夏衍与宋振庭的一次通信
商务《中华现代学术名著丛书》
第一辑
序号 | 书名 | 作者 |
---|---|---|
1 | 马氏文通 | 马建忠 |
2 | 国故论衡 | 章太炎 |
3 | 王国维文学论著三种 | 王国维 |
4 | 吴梅词曲论著四种 | 吴梅 |
5 | 中国中古文学史 汉魏六朝专家文研究 | 刘师培 |
6 | 中国文学批评史 | 郭绍虞 |
7 | 甲骨文字释林 | 于省吾 |
8 | 中国俗文学史 | 郑振铎 |
9 | 汉语语音史 | 王力 |
10 | 红楼梦辨 | 俞平伯 |
11 | 中国韵文史 | 龙榆生 |
12 | 汉魏六朝诗论丛 | 余冠英 |
13 | 台湾通史 | 连横 |
14 | 吕思勉 | |
15 | 中国史学史 | 金毓黻 |
16 | 史学要论 | 李守常 |
17 | 中国通史简编 | 范文澜 |
18 | 国史大纲 | 钱穆 |
19 | 中国史纲 | 翦伯赞 |
20 | 春秋史 | 童书业 |
21 | 魏晋南北朝史论丛 | 唐长孺 |
22 | 明清社会经济史论文集 | 傅衣凌 |
23 | 西夏史稿 | 吴天墀 |
24 | 中国伦理学史 | 蔡元培 |
25 | 新唯识论 | 熊十力 |
26 | 东西文化及其哲学 | 梁漱溟 |
27 | 科学与玄学 | 罗家伦 |
28 | 中国艺术精神 | 徐复观 |
29 | 论逻辑经验主义 | 洪谦 |
30 | 九朝律考 | 程树德 |
31 | 比较宪法 | 王世杰,钱端升 |
32 | 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 | 瞿同祖 |
33 | 中国民治论 | 鲍明钤 |
34 | 中国官僚政治研究 | 王亚南 |
35 | 通货新论 | 马寅初 |
36 | 中国经济思想史 | 唐庆增 |
37 | 中国厘金史 | 罗玉东 |
38 | 北平生活费之分析 | 陶孟和 |
39 | 论社会学中国化 | 吴文藻 |
40 | 第四种国家的出路 | 吴景超 |
第二辑
序号 | 书名 | 作者 |
---|---|---|
1 | 目录学发微 古书通例 | 余嘉锡 |
2 | 积微居小学金石论丛 | 杨树达 |
3 | 现代中国文学史 | 钱基博 |
4 | 等韵源流 | 赵荫棠 |
5 | 诗言志辨 经典常谈 | 朱自清 |
6 | 话本小说概论 | 胡士莹 |
7 | 司马迁之人格与风格 道教徒的诗人李白及其痛苦 | 李长之 |
8 | 明清史讲义 | 孟森 |
9 | 国史要义 | 柳诒徵 |
10 | 中国南洋交通史 | 冯承钧 |
11 | 通史新义 | 何炳松 |
12 | 魏晋清谈思想初论 | 贺昌群 |
13 | 中国救荒史 | 邓云特 |
14 | 认识论 | 张东荪 |
15 | 科学方法论科学概论 | 王星拱 |
16 | 中国哲学史大纲 | 胡适 |
17 | 知识论 | 金岳霖 |
18 | 法相唯识学 | 释太虚 |
19 | 陈康:论希腊哲学 | 陈康 |
20 | 康德的知识学 | 齐良骥 |
21 | 中国文化的展望 | 殷海光 |
22 | 中国道教史 | 傅勤家 |
23 | 监狱学 | 孙雄 |
24 | 中国法制史概要 | 陈顾远 |
25 | 新政治学大纲 | 邓初民 |
26 | 财政学 | 何廉,李锐 |
27 | 中国之棉纺织业 | 方显廷 |
28 | 中国田制史 | 万国鼎 |
29 | 南洋华侨与闽粤社会 | 陈达 |
30 | 文化人类学 | 林惠祥 |
第三辑
序号 | 书名 | 作者 |
---|---|---|
1 | 中国小说史略 | 鲁迅 |
2 | 现代吴语的研究 | 赵元任 |
3 | 古典新义 | 闻一多 |
4 | 谈艺录 | 钱钟书 |
5 | 唐诗综论 | 林庚 |
6 | 中古文学史论 | 王瑶 |
7 | 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 | 梁启超 |
8 | 通鉴胡注表微 | 陈垣 |
9 | 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唐代政治史述论稿 | 陈寅恪 |
10 | 中国古代社会研究 | 郭沫若 |
11 | 古史辨自序 | 顾颉刚 |
12 | 安阳 | 李济 |
13 | 绿营兵志 | 罗尔纲 |
14 | 东汉的豪族 | 杨联升 |
15 | 佛道散论 | 蒙文通 |
16 | 中国哲学史 | 冯友兰 |
17 | 艺境 | 宗白华 |
18 | 西方美学史 | 朱光潜 |
19 | 近代唯心论简释 | 贺麟 |
20 | 康德学述 | 郑昕 |
21 | 历代刑法考 | 沈家本 |
22 | 中国商事法 | 刘朗泉 |
23 | 中国近百年政治史 | 李剑农 |
24 | 中国政治思想史 | 萧公权 |
25 | 中国国民所得 | 巫宝三 |
26 | 中国棉纺织史稿 | 严中平 |
27 | 当代中国社会学 | 孙本文 |
28 | 乡土中国 生育制度 乡土重建 | 费孝通 |
29 | 滕固美术史论著三种 | 滕固 |
30 | 中国古代服饰研究 | 沈从文 |
31 |
A Grammar of Spoken Chinese
(中国话的文法)
|
Yuen Ren Chao
(赵元任)
|
32 |
Modern Democracy in China
(中国民治主义)
|
Mingchien Joshua Bau
(鲍明钤)
|
33 |
The Government and Politics of China
(中国的政府与政治)
|
Ch'ien Tuan-sheng
(钱端升)
|
34 |
The Post-war Industrialization of China Industrial Captial in
China(战后中国之工业化 中国之工业资本)
|
H.D.Fong
(方显廷)
|
35 |
Law and Society in Traditional China
|
T’ung-Tsu Ch’ü
(瞿同祖)
|
第四辑
序号 | 书名 | 作者 |
---|---|---|
1 | 中国旧小说考证 | 胡适 |
2 | 文心雕龙札记 | 黄侃 |
3 | 卢前曲学论著三种 | 卢前 |
4 | 孟姜女故事研究及其他 | 顾颉刚 |
5 | 唐五代西北方音 | 罗常培 |
6 | 中国目录学史 | 姚名达 |
7 | 校雠学 | 向宗鲁 |
8 | 中国文法要略 | 吕叔湘 |
9 | 清史探微 | 郑天挺 |
10 | 中国文化史 | 陈登原 |
11 | 中国文化与中国的兵 | 雷海宗 |
12 | 佛学研究十八篇 | 梁启超 |
13 | 中国景教 | 朱谦之 |
14 | 德国古典美学 | 蒋孔阳 |
15 | 神学四讲 | 赵紫宸 |
16 | 法律哲学导论 | 居正 |
17 | 民国司法志 | 汪楫宝 |
18 | 国际法大纲 | 周鲠生 |
19 | 罗马法原论 | 周枏 |
20 | 马克思的政治思想 | 吴恩裕 |
21 | 欧美各国现行宪法析要 | 龚钺 |
22 | 经济史:历史观与方法论 | 吴承明 |
23 | 从古典经济学派到马克思 | 陈岱孙 |
24 | 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 | 冀朝鼎 |
25 | 中国教育改造 | 陶行知 |
26 | 平民教育与乡村建设运动 | 晏阳初 |
27 | 中国教育制度沿革史 | 郭秉文 |
28 |
COTTON INDUSTRY AND TRADE IN CHINA
(中国之棉纺织业)
|
H. D. Fong
(方显廷)
|
29 |
KEY ECONOMIC AREAS IN CHINESE HISTORY
|
Ch'ao-ting Chi
(冀朝鼎)
|
30 |
THE CHINESE SYSTEM OF PUBLIC EDUCATION
|
Ping Wen Kuo
(郭秉文)
|
第五辑
序号 | 书目 | 作者 |
---|---|---|
1 | 乡村建设理论 | 梁漱溟 |
2 | 中国婚姻史 | 陈顾远 |
3 | 论道 | 金岳霖 |
4 | 基督教与中国文化 | 吴雷川 |
5 | 幼稚园教材研究幼稚教育新论 | 张雪门 |
6 | 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 古诗考索 | 程千帆 |
7 | 南朝文学与北朝文学研究 | 曹道衡 |
8 | 寄簃文存 | 沈家本 |
9 | 先秦政治思想史 | 梁启超 |
10 | 舒新城 | |
11 | 中国妇女生活史 | 陈东原 |
12 | 隋唐史 | 岑仲勉 |
13 | 道教史 | 许地山 |
14 | 中国天主教传教史概论 | 徐宗泽 |
15 | 中国史学通论 | 朱希祖 |
16 | 孔门理财学 | 陈焕章 |
17 | 中国经济原论 | 王亚南 |
18 | 上海工业化研究 | 刘大钧 |
19 | 中国法律在东亚诸国之影响 | 杨鸿烈 |
20 | 金翼 | 林耀华 |
21 | 上古音研究 | 李方桂 |
22 | 训诂学概论 | 齐佩瑢 |
23 | 词史 | 刘毓盘 |
24 | 元白诗笺证稿 | 陈寅恪 |
25 | 从诗到曲 | 郑骞 |
26 | 文化与人生 | 贺麟 |
27 | 中国地理学史 | 王成组 |
28 |
The Financing of public education in China
(中国教育财政之改进)
|
Ronald Yu Soong Cheng
(陈友松)
|
29 | THE ECONOMIC PRINCIPLES OF CONFUCIUS AND HIS SCHOOL(孔门理财学) |
Chen Huan-Chang
(陈焕章)
|
30 |
The growth and industrialization of Shanghai
(上海工业化研究)
|
D.K.LIEU
(刘大钧)
|
第六辑
序号 | 书名 | 作者 |
---|---|---|
1 | 中国教育财政之改进 | 陈友松 |
2 | 等不等观杂录 | 杨文会 |
3 | 中国封建社会 | 瞿同祖 |
4 | 宋元明讲唱文学 | 叶德均 |
5 | 法律教育 | 孙晓楼 |
6 | 中国宗教思想史大纲 | 王治心 |
7 | 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 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 | 潘光旦 |
8 | 社会主义经济论稿 | 孙冶方 |
9 | 中国史纲 | 张荫麟 |
10 | 理学纲要 | 吕思勉 |
11 | 齐如山国剧论丛 | 齐如山 |
12 | 藏族宗教史之实地研究 | 李安宅 |
13 | 先秦文学 中国文学史讲义 | 游国恩 |
14 | 晚照楼论文集 | 马茂元 |
15 | 中国文学发展史 | 刘大杰 |
16 | 岳飞传 | 邓广铭 |
17 | 中国乡约制度 | 杨开道 |
18 | 古器物中的古代文化制度 | 徐中舒 |
19 | 中国文学批评史 | 罗根泽 |
20 | 中国社会之史的分析 | 陶希圣 |
21 | 变态心理学派别 | 朱光潜 |
22 | 墨学源流 | 方授楚 |
23 | 西域史地考古论集 | 黄文弼 |
24 | 欧化东渐史 | 张星烺 |
25 | 中国佛教史 | 蒋维乔 |
26 | 胡惟庸党案考 | 吴晗 |
27 | 两汉经学今古文平议 | 钱穆 |
28 | 欧阳竟无内外学 | 欧阳竟无 |
29 | 古代神话与民族 | 丁山 |
30 | 旧石器时代之艺术 | 裴文中 |
31 | 财政学总论 | 陈启修 |
32 | 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 | 汤用彤 |
33 | 汉书窥管 | 杨树达 |
34 | 中国哲学大纲 | 张岱年 |
35 | 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 | 向达 |
36 | 先秦诸子系年 | 钱穆 |
37 | 小屯、龙山与仰韶 | 梁思永 |
38 | 中国疆域沿革史 | 顾颉刚,史念海 |
39 |
Village and Town Life in China
(中国城镇与乡村生活)
|
Y.K.Leong(陶孟和)
L.K.Tao(梁宇皋)
|
40 |
The System of Taxation in China in the Tsing Dynasty
(清代中国的税收制度)
|
SHAO-KWAN CHEN
(陈兆鲲)
|
《中国旧小说考证》:花甲重生的新著
抗战时期沦陷区文学及其研究
许定铭挂念的石怀池
怀念我的古琴老师吴景略先生
文/吴宁
古琴艺术家吴景略先生指导学生。
一
我向古琴艺术家吴景略先生学琴是近四十年前的事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琴课,他讲给我听的往事,却仍是历历在目的。
一九七三年的冬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查阜西查爷爷家里遇见了当时还在张家口农场下放的吴景略先生之子吴文光,查爷爷让我叫他吴叔叔。查爷爷告诉我吴叔叔是个才子,他的父亲吴景略先生是一位有名望的古琴演奏家,也是他的好朋友。
“你应该去拜望吴先生。他来北京看病,住在离你家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你会弹琴,一定会很高兴的。”当查爷爷从文光那里知道吴爷爷在北京时,他对我说。现在想来,查爷爷一定是很想见他的老朋友的,但身体不好,不便于行动,又不知道吴爷爷的居住情况,故让我去探望。
吴爷爷的亲戚住在离北京火车站不远的一条胡同里。一座清静、完整的四合院,北房挺宽敞,阳光明媚。我拿着查爷爷的亲笔信和文光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吴爷爷。在我的印象里,吴爷爷活泼开朗,腰板挺拔,思路敏捷,一口常熟音的普通话,声音洪亮,看上去不像一位老先生,更不像我想象中的爷爷。吴奶奶人很瘦小,戴着一副眼镜,但很安详、慈善。吴爷爷的小女儿那天也在,她倒了一杯热茶给我。
吴爷爷看见查爷爷的信很高兴,他问我:“查老好吗?我刚刚在北京落脚,回来给爱人看病的,她有白内障,有时心脏病也要发作。请你代我先向查老问候,等我把爱人看病的事情安排停当了,有机会去拜望他。”
吴爷爷了解到我在与查爷爷和李叔叔(李祥霆老师)学弹琴,便让我把琴放在桌子上,给他弹一曲。他家里没有琴桌,饭桌比较高,在椅子上垫了两本书,是从书架随意拿的。我弹了《梅花三弄》。琴声刚落,吴爷爷连声称赞:“弹得不错,弹得不错。李老师教得好,很好。”
我请吴爷爷弹琴,他说:“很久不练,也可能记不得了,试一试。”他在桌前坐下来,调了调弦,就开始弹《渔樵问答》。不知为什么,吴爷爷的音乐一下就把我吸引住了:他弹得那么全神贯注,那么潇洒,他的音乐,他的手势,他的神情,他的一切,都化在了绿水青山的渔樵问答之中。
在遇见吴爷爷之前,我已经弹了几年的古琴,但是因为我也在向中央音乐学院的两位老师学钢琴和长笛,我那时候对音乐的理解是很浅薄、幼稚的,总觉得古琴的音乐不如钢琴、长笛的音乐那么吸引我,那么动听。吴爷爷的《渔樵问答》使我第一次感受到古琴音乐之美,其意境之深。
古琴艺术家吴景略先生(资料图 图源网络)
他的演奏刚完,我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对他说:“吴爷爷,我要跟你学《渔樵》!”
吴爷爷听了很高兴,他说:“可以的,但你要先征求李老师的意见。”吴爷爷没有告诉我,他曾是李叔叔的老师。吴爷爷又问我还弹过什么曲子,我告诉他我与查爷爷学了几首琴歌:《慨古吟》、《关山月》、《阳关三叠》,除《梅花》以外,与李叔叔还学了《潇湘》、《流水》等曲子。吴爷爷笑着说:“学了不少大曲了,《潇湘》大概是我的。不容易,不容易,那你是查老的弟子了。”
我问他:“你和查爷爷是老朋友吗?”吴爷爷笑笑:“查老是我的老前辈,我们是小辈,以前在琴社里,查老组织大家一起研究,演奏琴音乐,我是给他跑跑龙套儿的。”我当时对他的话信以为真。现在想来,吴爷爷多谦虚呀,他为琴社做了那么多事情,但他总是诚心诚意地把功劳和名誉推给其他的琴人和朋友。
我走之前,吴爷爷帮我把琴放进琴套里,他拿起我的琴,又仔细地在灯下看了看,说:“你的琴有几处有沙音,雁足也不太稳,下一次你来我这里,再把琴带来,等我有了大漆和修琴的工具,我可以帮你修一修。”
下一次在李老师家里上课的时候,李老师告诉我他也是吴先生的学生。他大学时与吴爷爷学了五年。“管(平湖)先生和吴(景略)先生都是古琴界的大家,”李老师说,“管先生的风格是古朴淳厚,吴先生的风格是既豪放又婉约。”李老师用宋词两大风格迥异的词派(苏东坡和柳永)来形容吴爷爷的琴风,给我的印象很深,因为我当时也在背读宋词。
一个星期之后,我开始到吴爷爷家里去上课了。吴爷爷让我在家里先把谱子熟悉一下,然后去他家里对弹。他弹一句,我弹一句。我记得,刚刚弹完了两段,他对我说:“你的旋律和拍子都对,但是没有味道。你是学西洋音乐的,西洋音乐靠动机的发展,而中国古音乐就是要有韵味。《渔樵》是一首韵味曲,弹得没韵味,也就没有意义了。”
吴爷爷告诉我《渔樵》虽然是古琴独奏,但是有很多声音,段与段之间是以对唱、轮唱或者合唱的形式展现出来的,而句子与句子又多是唱吟出来的。我弹每一句,都要唱吟。
与吴爷爷学琴,听他讲琴曲是很受启发的。但有时也不能全部理解他的构想。他说《渔樵》一曲不仅有对唱,而且有轮唱、合唱,我到今天才理解。吴爷爷有很深厚的中国传统音乐和民间音乐的根底,他在弹《渔樵》时,一定想到了这个曲子是很适合器乐合奏的。他用左右手的许多力度的变化,用唱吟去实现他的音乐构想。
为了让我理解他对每一段的音乐处理,吴爷爷在我的琴谱上会写两个字的提示。我还记得有“乍起”、“打圆”、“唱吟”、“入板”等。我当时问他:“吴爷爷,这些名词不是出自古琴音乐吧?”他告诉我,这些词汇是他从其他的乐曲和乐器借来的。
吴爷爷弹《渔樵》一曲,音乐是绵绵不断的。为了让我能够理解“绵绵不断”之意,有一次,琴弹了一半,他问我:“看见过人打太极拳吗?”我摇摇头。现在太极拳是家喻户晓的,清早,哪一个公园内不是聚满了打太极拳的?可是,太极拳在那时候也是“四旧”之类的被破除的对象,我当时还从没有见过人打太极拳。
吴爷爷站起来,把他的椅子搬到一边,一面给我做示范,一面说:“太极拳也叫打棉拳。像棉花一样的,它的气是不断的,是贯穿的。不能停留,用气韵去运动。气韵不讲力气大小,是内在的力气,是很深的。你和它粘在一起,脱也脱不掉,绵绵不断,就是这个意思。”吴爷爷打太极,很有气势,我看他打拳,有点像张旭看公孙大娘舞剑,这才理解了他“绵绵不断”音断而气不断的《渔樵》之意境。
在吴爷爷家上课的时间是自由的。我有时早上去上课,吴爷爷、吴奶奶让我和他们一起吃早饭,稀饭,咸菜,烤馒头。围着炉火,一面吃,一面听吴爷爷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早饭很香。
二
“古琴高雅。与古琴相比,其他的乐器都太躁。”(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一九○七年,吴爷爷出生在江苏省常熟县西塘市镇。常熟是虞山琴祖严天池的故乡。虞山一带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出过许多画家、文学家、音乐家。虞山脚下,有七条小河,被称为琴川。吴爷爷七岁时开始与镇上的人学各种乐器:琵琶、二胡、箫、笛子、三弦。他的第一位老师是赵剑侯。吴爷爷说,赵剑侯不仅精通音乐,而且对文学和绘画有很深的造诣。赵剑侯是南派琵琶家,能弹琵琶大套,擅长大出轮等琴艺。
吴爷爷十三岁时,想到上海向当时有名望的琵琶音乐家吴梦非去学琵琶,但他的父母亲不同意。吴爷爷的家里是做生意的,他的父母亲以为靠音乐为生是不能养家糊口的,他们把吴爷爷送到苏州的银行里做实习生。
在苏州,吴爷爷学了许多评弹和江南丝竹。十四岁时,军阀混战,苏州不安全,吴爷爷又回到了常熟。但是吴爷爷从苏州带回了许多乐器。他自己组织了一个江南丝竹乐团,他在里面弹琵琶,弹三弦,也吹笛子和箫。
一九三○年,吴爷爷遇见了他的第一位古琴老师王端璞。吴爷爷说:“在王端璞先生那里一听古琴,我别的乐器就不弄了。”“为什么呢?”我吃惊地问。
“古琴高雅。与古琴相比,其他的乐器都太躁。”吴爷爷与王端璞学了《湘江怨》和《醉渔唱晚》。“王先生是票友,”吴爷爷又说,“他没有好的琴谱,他弹琴也没有节奏感。我与王先生只学了三个多月,以后他去吴江县任官,我就没有老师了。”
以后的几年,吴爷爷白天在镇上的银行里上班,晚上回到家里,就弹琴,读古谱。礼拜天他常常去上海的古籍书店找古谱,有一次,在古籍书店里,他询问有哪些人来买琴谱,书店的伙计告诉他,有一位徐少峰医生会弹琴。吴爷爷去登门拜访,不巧徐少峰去外地行医了。吴爷爷等不及他回来,就写了一封信给他。徐医生被吴爷爷的诚恳所感动,不仅给他回了信,而且还请当时在上海的琴人李明德去常熟访问吴爷爷。
讲起从李明德那里学《梅花三弄》的故事,吴爷爷是很开心的。至今我都记得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李明德第一次来常熟看我,他给我弹了《梅花三弄》,我在旁边一面听,一面强记他弹的节奏和特点。那天,时间很晚了,我留他吃饭,饭后他对我说:‘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来。’等他走后,我拿出纸笔,照着琴谱指法,配上李明德《梅花三弄》的节奏。我兴奋得一夜没睡,把整首《梅花》都弹了下来。第二天,李明德来我家时,我回弹了《梅花》,他很惊讶,对我说:‘你根本不需要老师,你是无师自通的琴人、天才。’他当即把我介绍到查老和李子昭那里,查老又介绍我加入了今虞琴社。”
就是这样,我慢慢地了解到吴爷爷的古琴音乐生涯。
三
虞山琴集(资料图 图源网络)
那时候,老师教学生是不收学费的。像查爷爷,不仅教我弹琴,用毛笔给我抄谱,还送给我古琴。做学生的,真不知如何答谢老师,除了有时请老师来家里吃饭,送一些装饰性的小礼物,难以买到的水果,点心和糖——在今天看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当我发现吴爷爷吸烟,我父亲就请家里的亲戚去买两条烟。我家有亲戚从国外来,住在北京饭店,可以买到当时比较好的一般地方买不到的烟。元旦时,我拿到吴爷爷那里还有一点心虚,生怕他不收。老一代的知识分子是很清高的,弄不好,也许还会惹老师生气。
“吴爷爷,给你拜个新年,我爸爸让我给你带来点烟,你会喜欢这种牌子吗?”我战战兢兢地把烟从书包里拿出来。
“大中华,好烟,好烟,”吴爷爷笑着说,“很贵的,请转告你父亲,多谢,多谢。”他打开一包,抽了一根,很满足地笑了,像个天真的孩子。
那天上课之后,吴爷爷对我说:“喏,我也给你拜拜年了。修得不大理想,没有好漆。”他用双手捧着我的古琴。
吴爷爷修好了我的琴。他不仅给我的琴上了漆,稳定了雁足,而且帮我配到了一只白玉的琴轸。查爷爷给我那张琴的时候,只找到了六只琴轸,有一只代用琴轸是木制的。
接到修好的琴,我非常高兴,但当时不懂事,也没有问问他是从哪里找到的大漆和那只玉轸。现在回想起来,吴爷爷六十几年的古琴生涯,不知修过多少有名和无名之琴,但是他对每一张琴都是同样的尊重和爱护,像对待他的琴友和学生。
春节到了,我的亲戚回日本过节去了,买不成大中华了,我只好在街上买了一条大前门和一条没名的烟。“拜年没好烟。”我很不好意思。但吴爷爷说:“大前门是我最喜欢的。好几种烟调调抽,和弹琴一样,丰富,有变化。”
那天,窗外大雪纷飞,吴爷爷调了弦对我说:“今天弹弹《阳春》。”“是《阳春白雪》吗?”我问他。没等他回答,我又说:“我不喜欢《阳春白雪》,雅乐,又长又慢,听了要打瞌睡的。”
我们那一代人,是读《毛泽东选集》长大的。毛泽东谈文艺的一段,用《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曲名作雅与俗的对比,来说明雅乐之难懂,曲高和寡。我也曾经听过一位老先生弹《阳春》的录音,那位老先生弹得很慢,又没有生气,印象里,曲子很诘屈聱牙,真像是雅乐代表。
吴爷爷摆摆手,笑笑:“不对的,不对的,什么雅乐俗乐,我的《阳春》是雅俗共赏的。你听听看。”
果然,他的《阳春》是非常欢乐、活泼的。旋律跌宕起伏,鸟鸣花开。听吴爷爷弹《阳春》,我望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把屋子外面的世界变成白色的——北京的一个多么美丽的冬天,而这一曲《阳春》却把整个屋子染得碧绿,春意盎然的。
“怎么样?”吴爷爷非常自信地笑着。“古琴的《阳春》不是阳春白雪——雅乐的意思,”他说,“《阳春》是描写春天的。中国古曲大多是标题音乐。照理说,如果《阳春》真是像历史上的传说那样,曲子应该是哲理性很强的,很抽象的。但我打谱时发现《阳春》的旋律变化多,活泼,欢快,是写春天的。这一曲要弹得有味道,速度是很重要的。有的老前辈觉得我弹得太快了,音乐跟着意境走,我不是故意要快,是表现曲意的需要。音乐是要让别人听的,是要让别人听懂的。人家称我是虞山派的琴人,但徐青山的‘清、微、淡、远’,把琴仅仅当成修身养性的工具,我不同意。琴曲是音乐,就要弹得有音乐感。”
就这样,那年的冬天,我从吴爷爷那里先学了《渔樵问答》,又学了《梧叶舞秋风》。
四
吴景略先生与虞山吴派(资料图 图源网络)
吴爷爷有时候陪奶奶去看病,有时也去看看朋友。吴奶奶对我很好。每次到她家里,总是要我在火炉边烤烤手,用热茶相待。北京冬天冷,我的手上结了一手背的冻疮,吴奶奶总提醒我不要忘了带手套,弹琴前,让我在温水里暖手。
有一天,我去上课,吴爷爷不在家。那时候一般人家没有电话,无法提前联系。吴奶奶很抱歉地递给我一张吴爷爷写给我的条子:“吴宁同学:抱歉!今晨因急事去一个老朋友家里,误了你的课。我十二点后就回来。你若有时间,可以等我,或改天。吴景略。”奶奶让我在家里吃午饭,我有机会和奶奶聊聊天。
平时与吴爷爷学琴总是坐在大堂正房的,那间宽敞的正房,是书房、客厅,又是饭厅、琴室。那一天才发现吴爷爷吴奶奶住在一间很小的西房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窗边还挤着一个煤球炉。吴奶奶告诉我,她的弟弟把房间临时腾出来给他们住的。他们是七年前被赶回南方乡下的,在北京已经没有家了。“说我们是地主、资本家,好多大帽子。好多年没发工资了。儿子、女儿也下乡。文光总算回来了,小妹还在插队。”奶奶叹着气对我说。
当时,我只是很为他们难过,也没有好好想一想在那间小屋里,吴爷爷是怎么帮我修琴的?大漆味道那么重,他是在哪里上漆的?又是在哪里把琴晾干的?也没有好好想一想,吴爷爷一家是靠什么糊口的?还去为修我的琴买大漆,配琴轸。
下午,吴爷爷回来了。我没有心思弹琴,就问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我先是住了一段时间的牛棚(当年的红卫兵把有知识的学者都列为“牛鬼蛇神”,关他们的地方也因此被称为牛棚),六六年国庆节前,红卫兵让我立刻走,我就被赶回老家了。”
“你在老家弹琴吗?”我问他。
“没有琴,”他叹息地说,“开始他们照发薪水,但三个月以后就停薪了。连生活费都没有,我只好让儿女去想办法。卖掉好多张琴,(他们)没给钱,是拿——去的。”“拿”字拖了很长的音,颤颤抖抖的,三十几年后的今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吴爷爷他们那一代人,爱琴如命,不是因为古琴的金钱价值,而是因为每一张琴的灵魂。对吴爷爷来说,他的每一张琴,都是他的亲人和朋友,失去了琴,他的悲伤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我们在乡下呆了七年。后来钱用完了。我烧煤炉,自己纺纱。我爱人替人织风帽。她眼睛不好,心脏也不好。(他们)不让我们与外界通信。”说到这里,吴爷爷打住了,很久都没有声音。屋里静得很,只听见墙壁上那只老座钟一秒一秒慢慢地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爷爷又恢复了他往常乐观的声音:“好在地方上不轻视我。后来,我在镇上找到一张土琴,把琵琶弦在琴上绕一绕,马马虎虎弹弹琴。再后来,公社里面的人要听了,我弹了一些戏曲,《新疆好》、《胜利操》什么的。有一次文光来看我,我们还在公社礼堂里开了一个音乐会,文光拉小提琴,弹琵琶,我弹琴。我们弹了《梅花三弄》。”
吴爷爷对人是非常宽容的,“文革”中他受了那么多苦,但他从来不去抱怨谁,他总是用一个代词“他们”。以后,他的情形改善了,他对每一个帮了他一点的人,对学校,都是感激不尽。
五
一谈到古琴音乐和打谱,吴爷爷总是如数家珍。(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一九七四年的春天,吴爷爷又开始打谱和改制古琴了。有一次,我去上课,他正在打《离骚》一曲。客厅里的桌上放满了古谱。我问他:“打一个曲子,你要看那么多谱子?”他说:“我打谱是喜欢合参的。同一支曲子,版本越多越好,可以互相参考。我的古谱大多被他们拿去了,我现在只有三套:《五知斋琴谱》、《神奇秘谱》、《西麓堂琴统》,还向上海的朋友借了一套《大还阁琴谱》。”
“怎么互相参考呢?”我好奇地问。
“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吴爷爷耐心地说,“有的曲子,我互相参考,是为了弄清音乐中心大意。《秋塞吟》我是照《五知斋琴谱》打的。别的谱子不叫这个名字。有的叫《屈子问天》,有的叫《水仙操》,有的叫《昭君怨》,但是谱子是一样的。《昭君怨》是女性的怨,《屈子问天》与《水仙操》是男性的怨。我弹了多遍,发现曲子里用了许多的淌吟,很适合表现女性的一种内在的很细腻的悲哀。秋塞也就是昭君在塞外。这样,我就知道《秋塞吟》的谱子应该怎样打了。”
“你知道吗,打谱时,我花很多时间研究乐曲的吟猱绰注,古琴的吟是非常讲究的:《秋塞吟》着重淌吟,《渔樵问答》着重唱吟,《潇湘水云》着重往来吟。”
一谈到古琴音乐和打谱,吴爷爷总是如数家珍。
一个春风习习的晚上,吴爷爷到查爷爷家里去看查老,这是琴人“文革”后期的第一次聚会。查爷爷的小书房里坐了八九个人,文光,李老师,我的师姐邓丽,赵蕴如也来了。第一曲是吴爷爷弹的。他在琴桌前坐下来,想了片刻,然后对查爷爷说:“查老,我按老规矩,先弹《忆故人》?”
查爷爷点点头。
吴爷爷的那曲《忆故人》是十分感人的,声情并茂,但他弹毕之后的沉默更使我永生难忘。屋里静极了,我连别人的呼吸都没有听见。我抬头只看见查奶奶、赵蕴如默默地拭去泪水,查爷爷的表情也是很悲哀的。
从一九三六年今虞琴社成立到一九七四年,整整三十八个春秋过去了。“文革”七年中,管老、溥老等许多琴人都离去了。古琴也成了“四旧”被禁,他们这几位老人在一起听弹《忆故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查爷爷是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时离去的,他没有看到古琴研究会和音乐学院古琴专业的恢复。一九七七年,吴爷爷又被学校请回去当古琴教授,一九七八年,我也考进了音乐学院理论系。那几年里,吴爷爷为恢复古琴研究会到处奔走游说,得到了吕骥、赵沨先生和北京许多琴人的支持。古琴研究会是一九八○年复会的。从那以后,吴爷爷的家成了琴人们雅集的地方。
六
与吴爷爷道别,我没有想到会是最后一次。(资料图 图源网络)
我最后一次看到吴爷爷,是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从美国回来探家。去看他之前,我到商店里买了三条大中华烟。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迂腐。已经在美国住了六年,而且又知道烟的害处,从美国给吴爷爷带点什么不好?可能是仍然记得十几年前他抽烟满足的神情,我还是买了熟悉的东西。物换星移,我和吴爷爷的关系不变。
吴爷爷看见我很高兴。他看上去比几年前弱多了,有一点咳嗽。他告诉我文光在美国念博士,大概要念好几年。那天,他的小女儿和他的小孙女小叶子也在。小叶子和爷爷可亲了,我和吴爷爷聊天的时候,小叶子就坐在爷爷身边,把头靠在爷爷肩上。吴爷爷兴奋地告诉我他的古琴艺术生涯六十年纪念音乐会的情形。“家珍、刘丽、余青欣、李(祥霆)老师、小蓬蓬,很多人都表演了。上海也来了人,文化部也来了不少人,好多老朋友都聚在一起了。”说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两张他的节目单,用钢笔写上“吴宁同学惠存”。
临走时,我拿出了那三条烟,吴爷爷才告诉我他已经不抽烟了。但是,他还是拿起了一条烟,闻了闻,又笑着对我说:“还是很香,谢谢,谢谢。”现在想来,他的微笑不知是为了不使远道的客人感到尴尬,还是记起了十几年前教我弹琴的情景?那么豪爽的吴爷爷,又是那么细腻,体贴别人。
与吴爷爷道别,我没有想到会是最后一次。回到美国才知道他得了肺癌,是不治之症,心里很难过。下一年的八月收到了家珍的信,告诉我吴爷爷去世了。家珍说:“爷爷跌了一跤,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我常常在想:吴爷爷这样的人怎么会走呢?他的音容笑貌和他的古琴艺术,就像天上的星星月亮,光芒璀璨,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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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汪曾祺先生著作入藏记
几十年前我喜欢上了汪曾祺先生的书,他的那篇“受戒”,我读了好几次,有常读常新之感,为了细品真味,我专门买了一本选有此文的《阅读与欣赏》,好多年成为我的“枕边书”。
贾平凹曾赋诗日:“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他确实是经过修炼的真人,他的作品到晚年真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许多文学爱好者,都成了他的“粉丝”。后来知道他是沈从文先生的学生,就开始注意搜购他的作品,先是买到了他一本《晚饭花集》他在序中说他喜欢《世说新语》和宋人笔记,他的小说也是当代的“笔记小说”。受其影响,我也专门买了《世说新语》和《宋人笔记》几十本,想从中体味汪先生的文章神韵,作品轨迹。他是江苏高邮人,那里是水乡,他的作品也有了水的灵气,那篇“大淖记事”,使人想到沈从文笔下的“湘沅”情调,他称沈从文是“水边的抒情诗人”,“他的字是一个字一个字雕出来的”。在汪先生笔下,文字也极简洁朴素,他继承了沈先生的衣钵,他自己也是一个“水边的抒情诗人”。
其后,我又购到他的《草花集》《旅食集》《塔上随笔》《晚翠文谈》《汪曾祺小品》,他的散文写草木、写吃喝、写戏剧,均津津有味,头头是道,这与他的阅历他的学识是分不开的。他在剧团工作,很懂戏,他常写唱词,就又很懂诗,他还画画,山东画报出版了他的《文与画》,他的《汪曾祺画集》,据说一册已卖到600余元了。
1987年漓江出版社出了他的《汪曾祺自选集》,我当即邮购一部,多少年一直是书斋良伴,案头清供。是文学珍品,优秀读物。他也是一个文学伯乐,我们山西的曹乃谦就是他推介给文坛的,他不仅为曹为发表作品,作了评论、序言,他乐于为文学新人喝彩,捧场。
前几年上网,见有人售他北京版的《汪曾祺短篇小说选》,索价70元,踌躇再三,还是买上了,在这本书作者简介中他自谦到:“学无专长,兴趣又杂,岁月蹉陀,成就甚小”。但从此之后,他仿佛到了喷发期,写了许多小说,也写了不少精短随笔。从此,我见汪书就买,又买到了百花的《汪曾祺散文选》和《汪曾祺的春夏秋冬》《汪曾祺传》。江苏出了他的文集后一直没买到,他逝世后,北京出了他的全集,几经周折,总算买到了一部。
后来上孔夫子网,还有人出售他的自选集,虽然寒斋已有一部,但看到出售的是此书精装本,仅仅印了450册,于是也以百元高价一举购归,以作人生之纪念。
我还邮购过他一本《菰蒲深处》,正好那年认识了一个念师范的女孩,我便将此书转赠她了。在我这书是最珍爱的厚礼了。汪先生的书大约出了近30种,早期的《邂逅集》《羊舍的夜晚》已难寻觅,成为文物。他死后出的书则大多炒作,或分类选编,多处出版,或改头换面,重复选目,叫人生逆反之心,兴滥出之叹。如近期印行了《汪曾祺说戏》《汪曾祺主页》《汪曾祺谈吃》,虽印制精美,但多属冷饭,叫人不想再买了。
前些年还在长江文艺出版社邮购到《中国当代才子书.汪曾祺卷》,列入此丛书的还有冯骥才、贾平凹、忆明珠,这四位皆诗、文、书、画俱佳,是真正的当代才子了。细细检点,我入藏的汪氏著作已近20种,先生虽驾鹤西游,但他的作品却会永远伴随着我们。我也哼得一首小诗,以表达对汪先生的怀念之情:“读汪曾祺先生作品感赋:
“汪是一才子,文名天下知。大笔真老辣,小说好妩媚。善写食色性,绣口咳唾珠。也作诗书画,京城一布衣。曾写精板戏,娇女唱新词。曾赴琼花宴,金盘脍鲤鱼。故人陈小手,情僧小沙弥。彩笔描凡俗,语言见清奇。老来成文豪,业余作画师。兴起喝白酒,情多惹梦思。
吾爱汪夫子,书痴复情痴。吾爱汪夫子,儒雅天下知。吾爱汪夫子,仿佛滴仙人。吾爱汪夫子,书中词瑰奇。吾爱汪夫子,文狐成正果。吾爱汪夫子,当代一真儒。
20世纪20年代的国学推荐书目及其文化解读
张爱玲参加的一次聚会
张爱玲参加的一次聚会
1955年,张爱玲赴美国时的护照。
新中国成立后,曾经风靡一时的女作家张爱玲似乎逐渐销声匿迹了。直到20世纪80年代,先是张爱玲的旧相识柯灵在《香港文学》1985年2月号以亲历者身份发表《遥寄张爱玲》,是“祖国大陆第一篇最新评价张爱玲作品的文章”(李子云语);不久,张的代表作《倾城之恋》又在《收获》杂志(1985年第3期)旧文新刊,张爱玲的名字遂在大陆由沉寂多时而逐渐浮出水面,为更多人知晓。3年后的其佩《也说张爱玲》(《新民晚报》1988年6月4日)一文,则以写公开信的形式,首次揭橥一段陈年旧事:
张爱玲的名字刚传开的时候,我们一些朋友似都感到这位作者才气逼人。但对她的作品喜爱程度不一。你好象(像)跑在最前头。我想就在这时候,四十年代初吧?你和你那位形影不离的朋友,去拜望过张爱玲。这是当时你亲口对我说的,四十多年了,不知还记得否?
其佩文中“你那位形影不离的朋友”便是曾经的《申报》同事董鼎山的弟弟董乐山。
其佩是老报人沈毓刚(1920—1999)的笔名。沈氏早年就读光华附中,1942年毕业于之江大学英文系。读大学时即以笔名沈翊鹍,在《万象》杂志发表科普小品的译文。抗战胜利后,他进入新闻界,在《申报》先后担任副刊编辑、采访部记者、电台新闻稿编辑、国内新闻版编辑,并参与《辛报》《中国文摘》《宇宙》《袖珍》等报刊的编辑工作。上海解放后,他加入《亦报》社,1952年11月后《亦报》并入《新民晚报》社。1982年元旦《新民晚报》复刊,沈氏主管副刊《夜光杯》。
侨居纽约多年的董鼎山与沈氏相识于抗战胜利那年。在《追思沈毓刚》(《新民晚报》1999年6月26日)的悼文里,董鼎山回忆和沈氏“初次相识是一九四五年”。那年董先生“在圣约翰大学毕业,秋间考入《申报》当记者,毓刚也在同期考入,他充任了文艺副刊助编,我是吴嘉棠麾下的外交实习记者”;“凑巧的是,我们在新闻界都有兼职,都在那时甚广销售行的《辛报》工作”。董文也提及20世纪80年代初期某天,当发现其佩就是沈毓刚时(文中“我们早已在柯灵先生所编的副刊页上成为神交。他的笔名是其佩,我的笔名是坚卫”,《大美晚报·浅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啊,其佩原来就是你!”“好似重新相识”。在董先生的印象中,沈毓刚是笃于友情的“这么一位君子,要把什么细节都搞得清清楚楚”。
20世纪80年代,沈毓刚在《新民晚报》以“其佩”“方晓蓝”笔名,以书信形式所撰写系列千字文,谈及上海解放前的小报及方型周刊,谈40年代与同为《文汇报·世纪风》作者何为、晓歌(坦克)、越薪(束纫秋)、黄裳等的友情,谈自己中学时期对青年钱钟书的观感,还忆及弥洒社的掌故,与文坛名家巴金、陈蝶衣等的交往等,都极具史料价值。
尤其是其佩《也说张爱玲》文中,还谈及自己与张爱玲有过一次宴饮之交。而出席者之中,竟然有夏衍。这一细节此前无人说及,有着填补历史空白的价值。
我与张爱玲也有一次奇特的会面,是在你拜望她十年以后了,五十年代初期。前辈友人龚之方和已故才子唐大郎说是晚上请客,约我作陪。那时他们正在办一份报纸,常常请客。我到得较早,接连而来的客人都使我吃惊。第一批来了三位:夏衍、姚溱、陈虞孙,他们当时是上海宣传文化系统的主要领导人。随后而来的——则是张爱玲。
吃饭的地点是一位富有者的私人厨房,菜很精致。那次饭也吃得有点尴尬,谁也没有说多少话。之方兄擅长交际,大郎兄妙语如珠,那晚都没施展出来。大家斯斯文文地吃饭,我也不记得张爱玲说过什么话。那时是解放初期,干部似不宜在酒家露面,就选了那样一个冷僻的地方。
事后我问龚唐两位玩的什么花招,他们回说有点事请示领导,同时夏衍同志想见见张爱玲,并托他们两人劝劝张爱玲不要去香港。我想,这是真的,我读过柯灵同志写的充满深情的怀念文章,就谈到夏衍同志对张爱玲作品的厚爱。张还应邀参加过上海第一次文代会。到了1953年,张爱玲还是去了香港。我不记得是否曾向龚唐告别。现在也说不清她当时该不该走?
她能经受得住不久接连而来的“运动”的“考验”吗?她能度过那疯狂的年代吗?结局会不会象(像)姚溱同志那样凄惨呢?我想她那高傲的自尊心,无法忍受各种原始、野蛮的凌辱。然而我也不想说她走得好。中国有多少知识分子经受了苦难的历程,亲历了扭曲的道路,懂得了应该自我思考。我又想说,她走了也许是幸运。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矛盾中。
由于年长日久,沈老的回忆不无小疵,例如张爱玲是1952年7月赴港继续学业的。但沈文所透露的关键信息,对于澄清张爱玲研究中的一段迷雾,其意义不容小觑。
首先,沈文所述20世纪50年代初期龚、唐所办报纸,当指《亦报》。该报创办之初,沈毓刚即由唐大郎介绍,任编辑主任。想来沈氏是作为主编唐大郎的助手身份出席此番聚餐的,从而保证了这段记忆的真实可靠。此外,那处富有者的“私人厨房”,我估计八成是在龚、唐的知交胡梯维家。
上海解放初期,夏衍执掌华东宣传部,是上海文教工作的实际负责人。这位文人本色的革命家在与秘书李子云的谈话录中,当谈及如何能欣赏“离政治太远”的张爱玲的作品时,说过:“我认识张爱玲和读她的作品,是唐大郎给我介绍的。……欣赏张爱玲的作品和希望她能在大陆留下来,一是爱才,二是由于恩来同志一直教导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这一方针。”(李子云《往事与今事》浙江文艺出版社1998,第40—41页)
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张爱玲是个家国概念淡薄、政治取向模糊,价值认同偏向个人主义的作家。然而很多人也都注意到,新中国成立之初,张爱玲颇有一些顺应时势的特异举动。如她创作《十八春》时,会于小说的尾声处安排主要人物齐赴东北建设新中国(这条光明的尾巴,日后在改编成《半生缘》时被整个芟除);又如她受邀出席1950年7月的上海第一届文代会。与此对应,也不难从《亦报》上看出一些端倪。
如,《亦报》1950年6月14日有一则补白《文字与题目》透露说:“前天,从前的女作家郑家瑷到本报社来配报,端木洪招待她,郑家瑷对端木洪说,《亦报》上的《十八春》,我看了几天,就晓得是张爱玲写的。其实郑家瑷的眼光还不算厉害,那位东方螮蝀,他看见《亦报》上登《十八春》的预告时,便告诉人说,这三个字的题目,可以断定这篇小说是张爱玲写的。”又如:“我还写了一封信给张爱玲先生,要求她也为《街头杂写》经常执笔,你记得吗?她写的那本《流言》里,有许多地方,都是现在《亦报·街头杂写》中的结构。”此外,唐大郎还借推荐连载小说《白鼻头记事》之际,大段引用张爱玲《茉莉香片》《沉香屑》的开场白,并夸赞说“永远忘记不了张先生文采之美”。
上述种种似乎表明,此时张爱玲的名字和身份不再尴尬,已悄然摆脱了曾是文化汉奸妻子的阴影,重新融入新时代的作家行列。
抗战胜利后,正是在龚、唐的帮衬下,张爱玲得以出版增订本《传奇》,此时夏衍便读了张的作品;新中国成立后,又得龚、唐的引荐,与夏衍等文艺界领导同席就餐,进一步增进了彼此的认同感,即便言语交流不多,相互间恐怕已有了一些默契吧。
摘自《档案春秋》
孙承泽:隐居西山撰明史
一级教授”之命运
1956一级教授的构成分析
有关一级教授的人数问题,就目前所能看到的文章,大家都一致认同全国共有56名一级教授。1956年,北大被评为一级教授的,除季羡林外,‘还有陈岱孙、班伯赞、冯友兰、王力、郑听等著名教授共二十八人,占全国五十六名一级教授的二分之一即.’"1956年,钱忍被评为国家一级教授,当时全国一级教授一共只有56人”.z“大学教授在此之前其实都有级别,但同样重视此次评级。陈寅格、梁思成、陈岱孙、翻伯赞、冯友兰、王力、季羡林、林徽因、郭绍虞、钟敬文等被评为一级。全国当时共评出I级教授56名,评审极为严格”.虽然有56这样的一个数字,可惜上述文章都没有注明资料来源于何处,因而难以对之进行进一步的考察。
不过这一结论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根据在档案馆发现的新资料,可以看出当时全国一级教授总数远远超出这一数字。
有关一级教授的问题,高等教育部曾于1956年先后两次下发一二级教授3-资排队名单(供参考)给各地人民委员会,请他们就名单中的人员提出修改惫见,以期每个学校内部,同一地区暨全国能取得大致平衡。下发名单虽然不是最终名单,不过当中也透露出很多有用的信息,对了解一级教授的情况有重要参考价值。
1956年6月,高等教育部下发了二级以上教师工资排队初步名单,这份名单以学校性质归类排列,分成以下1L大类:文理、政法、财经、体育部分;师范部分;工科部分:农村部分;高等艺术院校教授、副教授排队名单。每一类里面又以专业相区别,不同学校同一专业的教师列在一起。如历史教师,北京大学的聆伯赞、向达、中国人民大学的何千之、中山大学的陈寅格等,虽然学校不同不过都是一级,所以都放在一起。语文教师中,北京大学的王力、游国恩、魏建功,南京大学的胡小石等,也是如此.
‘这份名单下发后不久,高教部发现名单“对教学人员工资排队的条件掌握的偏宽,因而工资增长指标突破了原订指标,这样平均工资增长速度过大,不仅国家预算上难以解决,对其它方面也会有影响”。’
因此根据从严的原则,对名单作了适当削减.1956年,月,高教部下发经过修改后的一二级教授工资排队名单。这份名单与前面那份相比,形式上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学校类别有变化,增添了相当数量的医学类院校:其次,按照工资改革的要求,教学人员与行政人员分别列表,高等院校的校院长当中有很多一级教授,这次也都明文列出。第三,排列、归类标准的变化,这次的教授排队名单不再以专业来划分,而是以学校为单位,直接列出每个学校中所有一级教授的名字,同时也列举出二级教授的名字,不过同上次一样,二级名单属于“标识”性质,并不完整,学校可以根据每个教授的实际情况在名单中适量增添或削减.在这
因为名单不是最终名单,档案中的人员定级与实际情况可能存在误差,所以必须把它与史实进行比较,才能确定它准确与否。首先以复旦大学为例,复旦大学(含后来合并进来的当时名为上海第一医学院)一共有23名一级教授:
而档案资料中复旦大学的一级教授共21人:
通过以上几个例子,我们能够看山,档案揭示的情况与实际情况确实有差别,不过出入不大,对基本史实并不会产生根本的影响,而可以肯定档案的准确性。既然档案反映的情况基本真实,那么全国共有234名一级教授的数字也应该基本符合情况,即使个别人有偏差,对大局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全国一级教授总数超过200人应该是能够确定的。
武汉大学有13人(含后来合并其他高校中的一级教授),他们是刘颐、刘永济、李达、李剑农、李国平、高尚荫、王之卓、叶雪安、夏坚白、金通尹、陈永龄、俞忽、萧辅:
北京师范大学有6人,他们是陈垣、黎锦熙、傅种孙、钟敬文、黄药眠、武兆发:
上海交大医学院(即当时的上海第二医学院)共有11人,他们是高镜朗、兰锡纯、邝安垫、叶衍庆、余夕贺、胡文摧、倪葆春、黄铭新、傅培彬、钱士良、陈王继善;
中山大学7人(含合并其他高校中的一级教授),他们是陈寅洛、姜立夫、谢志光、梁伯强、周寿恺、林树模、陈耀真。
另外,传记资料类图书也提及一些一级教授,如《南雍骊珠中央大学名师传略》一书中就曾提及10位一级教授,他们是胡小石、范存忠、刘敦祯、陈大燮、邹秉文、金善宝、邹钟琳、冯泽芳、郑集、阴毓章,其中,郑集、阴毓章两人档案资历中并未提及,这也有力补充了档案资料的不足。以上所说情况,一级教授都比较集中。
另外,在某些文章,著作中也零星散见部分一级教授的影子,王力、游国恩、季羡林、向达、冯友兰、熊十力、傅鹰、魏建功、朱光潜、汤用彤、陈岱孙、何幹之、孟昭英、金士宣、潘承孝、朱元鼎、吕思勉、孟宪承、刘海粟、王仲侨、易见龙、齐镇垣、凌敏欲、冯秉锉、罗明擂、卢嘉锡、徐中舒、刘文典、章守玉、毛宗良、陈恩风、范绪其等人也都是一级教授.
(二)一级教授的学校、学科分布及其学术成就
在所有这些一级教授中,工科类共有51人,占总数的21.8%、农林类共有32人,占总数的13.7%,医药类共有70人,占总数的30%,这三者加起来共有153,占总数的65.39.
除按学校性质归类外,一级教授还可以按其学科来统计(包括所有行政人员、但不含师范类教师)。哲学4人、经济学2人、法学(包括社会学、政治学)2人、教育学(包括心理、体育)5人、语言文学11人、历史学6人、体育1人、理学(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地学、生物等)38人、工学45人、农学30人、医学70人。通过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农科、理工科、医科一级教授人数众多,共有183人,占总数的78.29。与之相比,人文社科类中的一级教授偏少,总数仅为31人,占总数的13.29.哲学类4人中,有3人在北大,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建国后哲学教师曾进行过大调动,那些一流的哲学专家都被调往北大任教所致,另外,还有些教师的学科界定不明,经过1952年院系调整,社会学被取消,法学、政治学的教学课程被压缩,因而这些教师纷纷转行,有些就归于历史类或其他人文科学计算。
徐克勤,矿藏学泰斗,通过他的研究,在南岭地区发现了一批白钨矿床,结果使中国白钨矿的储量超过了黑钨矿,并使我国钨矿的总储量居世界第一位。
金善宝,小麦专家,经他选择、鉴定的“碧玉麦开”、“矮粒多”和“中大2419"等小麦优良品种在视国小麦育种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特别是“中大2419"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和五十年代推广面积很大,最多时年种植面积达七千万亩,该品种在我国小麦增产上立过大功。
阴毓章,妇产科专家,他在国内最早提出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是“羊水栓塞斤和“产科低纤维蛋白原症”致死原因,首倡用冻干的纤维蛋白抢救不凝结性产后大出血,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高度赞扬,并被很多著作引用.从此,在国内对这类病人均能得到及时的诊断和有效治疗,大大降低了产后大出血的死亡率,挽救了许多妇女的生命。
吕思勉,长于综合研究和融会贯通,他不但对专门史有过深入研究,而且在通史上也作出很大的成绩,顾领刚先生在《当代中国史学》中对吕思勉的《白话本国史》给予很高评价,认为此书有别于其他通史的编著,乃以丰富的史识与流畅的笔调来写通史,为通史写作开一个新的纪元。陈垣,研究领域广阔,不但涉足宗教史,而且在目录、年代、校勘、史讳和工具书方面也作出巨大贡献,所著《中西回史日历》、《二十史朔闰表》、《史讳举例》等都是该领域内的奠基之作,成就之商得到学界公认。李剑农在政治史的研究中取得了杰出的成就,所著《中国近百年政治史》曾被译成英文,为国内外学者广泛引用和参考,同时他还大大深化了经济史的研究,其《中国古代经济史稿》运用唯物史观,探求中国社会发展规律,是新中国建立后第一部系统的中国古代经济史著作,他的史学观点和治学经验,足资后学借鉴。
附件名单少了师范大学
北师大
二级教授:
高教部属一级一或二级二级二或三级
.张光瑞著之周桂发主编
《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部关于工资改革的补充通知》省高教局3伪案卷号3(一)
上海医科大学,
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人书也涨到几万块一本
《尘封的红色经典》
■记者 高小雨韩文韬/文梁萌/图 实习生孙中梅狄艳平
近日,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了一部名叫《尘封的红色经典》的“红书”,由军旅收藏家张国柱和另两位红色收藏家张其武、杨翔飞共同完成的这部书引起了收藏界的关注。而在这部红色经典的完成过程中,军旅收藏家张国柱个人自费收藏了解放前800多种红色藏品,一毛五的书,他花了1000多元才收藏到,那些收藏背后的故事,也成了他人生的另一种收藏。
红色经典引起收藏界关注
昨日,记者见到了陕西人民出版社新出版的 《尘封的红色经典》,该书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是《早期毛泽东传记版本图录》,辑录当前仍存世的建国前各种毛泽东传记版本151种,书影185幅;下卷 《早期长征著述版本图录》,辑录当前仍存世的建国前各种记述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各种版本84种,书影125幅,共收录了现存的建国前有关《毛泽东自传》和长征文献80%的版本。据了解,该书刚面世就引起了收藏界的重视,目前已被中央文献研究馆,中央档案馆,陕西省图书馆,陕西省档案馆等单位收藏。
从收藏到写书
该书作者空军某部政治部原主任、陕西省收藏家协会副秘书长张国柱对记者说:“2001年初,我收藏了一本由洛甫(即张闻天)译1937年10月延安书局出版的《毛泽东自传》。写了一篇报道讲述收藏《毛泽东自传》的经过,被各大报纸、杂志刊发后,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再版发行了 《毛泽东自传》,在收藏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还为此召开了学术研讨会,各地收藏者手中的收藏品 《毛泽东自传》相继亮相。1937年、1938年出版的《毛泽东自传》共出现10多个版本,因此我在收藏界也有了一点知名度。
“在收藏界朋友的热情鼓励下,2001年下半年我开始为这本《尘封红色经典》做准备。2006年年初正式着手写书,2007年6月书稿在各界朋友的关心支持下终于完成。”
烈士赠品倍加珍惜
在张国柱家中记者见到了他收藏的解放前不同版本的 《毛泽东自传》30多本,以及不同版本的《长征》20多本。这些藏品都收入了他的红色经典新书,一本《二万五千里长征》引起了记者的兴趣,张国柱给记者讲述了关于他收藏这本《二万五千里长征》时的故事:“2003年,我收藏了由上海文摘社1938年1月1日出版的 《二万五千里长征》一书。在这本书的封面、扉页上都有“刘载铭”的毛笔签名。书的封面右上角用毛笔写着繁体字“刘载铭”,其下盖有蓝色“同学捐赠”印章。封面中间的位置盖有蓝色菱形印章 “贵州省立贵阳中学校图书室”。可见此书是姓刘的同学捐赠给学校的。原来,收藏《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刘载铭就读于贵州省立贵阳中学。1937年以后,各种形式的抗日爱国学生运动开展得十分活跃,刘载铭耳濡目染,思想受到了很大的鼓舞。1938年5月,斯诺著,汪衡译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一书得到了贵阳书店,刘载铭购买后,即用毛笔在封面和扉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准备长期保存。在他阅读此书后,为了使更多的人了解红军,他把该书捐给了学校。后来刘载铭投身革命壮烈牺牲了,知道此书来历我更加珍爱收藏。”
红军币让烈士遗孀瞑目
在“军旅收藏家”张国柱的藏品中,有一张盖有红四方面军总供给部部长郑义斋印章的1934年版的川陕苏维埃红军钱币,这“三串”红军纸币背后有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1937年3月,红四方面军总供给部部长郑义斋为掩护战友突围而壮烈牺牲。他的妻子被俘后1937年5月在狱中生下了一个男孩,叫郑盟海,后来在我党多方营救下他的妻儿获救。1997年,郑义斋的妻子杨文菊在身患重病弥留之际,对儿子提出一个愿望,想把她的骨灰和能代表他父亲的遗物一起安葬在四川八中红四方面军烈士陵园。而最让烈士后裔郑盟海为难的是其生身父亲60年前就已牺牲在了祁连山,遗骨早已不复存在。解放后,党中央为了纪念西路军的英雄业绩,在甘肃高台修建了烈士陵园,陈列室中郑义斋烈士的遗像还是以郑盟海为模特画出来的。
郑盟海得知张国柱收藏到盖有父亲印章的钱币后,向张国柱提出把这张红军纸币复印或拍照放在其母骨灰盒中,以便了却母亲的心愿。张国柱听后十分感动,立即将这张纸币正反面扩印彩照两套赠给郑盟海,一套用于陪葬其母骨灰,告慰九泉下的英灵,一套给郑盟海留作纪念。
一毛五的书,花了一千多元
张国柱的收藏与别人不同,他主要以“红色”为自己的收藏范围,十几年来,他个人收藏红色藏品800多种,其中票证500多张,书籍200多本。2003年他在甘肃银川寻访到由上海文摘社1938年1月1日出版的 《二万五千里长征》一书,该书标价0.15元,他花了1000多元才收藏到。他在军内外举办红色收藏展览10多次,受到部队官兵和社会青年的欢迎。张国柱说:“文化是全人类的,通过收藏我认识世界,陶冶情操,收藏历史,收藏文化,也收藏生活,而那些收藏背后的故事,也成了我人生的另一种收藏,一种更大更有意义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