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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云东与1949年前党的文秘档案保密工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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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档案馆的“老档案”费云东,1955年来到中央办公厅秘书局第三处(中央档案馆筹备处),学习了一年档案专业之后,1959年10月8日,中央档案馆开馆的那一天,到北京西山(中央档案馆所在地)落户,从事中央档案资料征集工作,直到离休。这为他的新中国成立前中共文书档案工作、机要工作、秘书工作研究奠定了基础,创造了条件。

1982年3月19日,时任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分管中央档案馆工作的曾三给中央档案馆馆长王明哲等写信:“我们收集党的历史档案资料,写回忆录等,但是未把档案工作的历史专门收集,整理一下,这将是一个缺点。我建议云东、景堂或孙劫之等同志,由他们考虑一下,把这一工作抓起来。希望裴桐同志多谈一谈,记录下来……”3月22日,王明哲批示:“馆长办公时先商量一下,此事可请孙劫之同志组织云东等征集科同志办。”

新中国成立前党的文书档案工作以及秘书保密工作文件资料的收集及其研究工作就是这样提到了工作日程。费云东和同事们一起投入到这项工作之中。

1.抢救“活材料”

1982年5月和1983年8月,中央档案馆两次召开延安老同志座谈会,由曾三、裴桐同志主持。王首道、刘英、李质忠、叶子龙、黄霖、李琦、刘旭等50余人到会,回忆、讨论党中央、中央军委各机关在延安、西柏坡时期的秘书工作、机要保密工作、档案管理及机关转战工作等。

1983年5月,费云东等请原中央秘书处负责人黄玠然、张纪恩两位老人到中央档案馆一月余,帮助鉴别地下斗争时期的疑难文电;介绍1921至1935年党的秘书工作“由草创到科学”的过程;介绍党中央地下档案库的来龙去脉,领导关系,敌我斗争特点等。

1986年和1989年,中央档案馆在上海两度召开中央文库老保管员座谈会。1926至1935年中央秘书处、中央文库、中央特科的老秘书、老档案、老机要、老交通张纪恩、罗文、吴成方、韩慧茹、刘钊、周天宝、陈来生等20余人到会,畅谈地下斗争时期文件密写技术,暗语、代号、伪装技术,文电传递技术,敌我斗争特点和保密纪律等。

1987年及之前的几年,费云东他们结合征集革命历史文电工作,有针对性、有重点地访问了林枫、刘彬、王鹤寿、吕振羽、缪敏、李沫英、张晓梅等50余人。这些同志介绍了党中央领导人重视秘书工作、档案工作、机要保密工作以及艰苦奋斗的故事。

2.收集有关文件电文

一是去外地征集。从1982至1987年,费云东等去沈阳、石家庄、上海、武汉、西安等30多个地方的档案馆、图书馆、博物馆、党校,查找到各边区党政军机关涉及文秘、档案、机要保密工作内容的历史文电400余件(复制件)。

二是向老革命同志征集。多年来,他们接收了林伯渠、谢觉哉、王鹤寿、师哲、胡乔木、李质忠、曾三、裴桐等数十人交来的大量有关秘书、机要保密、档案工作方面的历史文电。

三是从党中央历史档案中查找。在中央档案馆查找到大革命时期、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的文秘、机要、档案工作历史文电400余件。

在得到近百万字的回忆录和数百件第一手资料之后,由几位较为了解当时情况和熟悉文秘、档案、保密工作的老同志进行分类整理、鉴定考证,并按历史分期写出秘书史60万字、文书档案史50万字、保密工作史25万字、档案文献征集史30万字。费云东等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写成著作。

3.具有开创意义的五本书

《中共文书档案工作简史》(1921—1949),费云东、潘合定编著,1987年年底出版。这本书文字不多,但是中国共产党自成立至1949年的文书工作、档案工作较为系统的简要历史。全书分为党的创立和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文书档案工作;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文书档案工作;抗日战争时期文书档案工作;解放战争时期文书档案工作共四篇49章。其中讲到文件的产生、种类、性质、传递;最早的法规性文件《文件处置办法》;最早的“中央文库”;档案的形成、整理、保管;文书档案工作机构、秘书处工作;苏区文书档案工作、地方文书档案工作、红军文书档案工作等。

《中共文书档案工作文件选编》(1923—1949),由中央档案馆编,潘合定、费云东、余贵华编辑,1991年出版。选编的123件文件,都是第一次同读者见面的,是撰写秘书史、文书档案史等的重要依据和基础。开篇是1923年6月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中国共产党执行委员会组织法》(节录),其中规定“秘书负责党内外文书及开会及记录之责任,并管理本党文件。本党一切函件须由委员长及秘书签字。”(委员长为陈独秀,秘书为毛泽东——作者注)。其中还有1931年由瞿秋白拟写的《文件处置办法》和1938年《毛泽东关于收集材料问题致金城信》等。

《中共秘书工作简史》(1921—1949),费云东、余贵华编著,1992年出版,共四篇。第一篇是党的秘书工作的创立。讲述秘书工作的萌芽,建党初期领导人兼做秘书工作,建立秘书制度、文件格式及书写、文件的传递、文件材料管理制度、秘书人员纪律等。第二篇是党在白区和苏区普及秘书工作。讲述秘书工作机构,中共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秘书处、文书工作技术、秘密技术工作、加强请示报告制度、中央文库、电讯业务、苏维埃政府秘书工作、群众团体秘书工作、地方党组织秘书工作、红军的秘书工作等。第三篇是在抗日战争中健全秘书工作。讲述秘书工作机构变化、文件材料处理、文献编辑出版、保密工作、八路军新四军的秘书工作、抗日民主根据地的秘书工作、党在国统区的秘书工作等。第四篇是解放前夕全面发展的秘书工作。讲述大转移中的中央办公厅、中央机关文电处理工作特点、档案的疏散和转移、各中央局的秘书工作、解放区人民政府的秘书工作、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秘书工作、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秘书工作的关怀等。

《中共保密工作简史》(1921—1949),费云东主编,1994年出版。全书分四篇,即党的创建和大革命时期的保密工作、土地革命时期的保密工作、抗日战争时期的保密工作和解放战争时期的保密工作。它是第一部比较系统地反映我们党自1921年到新中国成立的28年间各个时期保密工作历史面貌的书。它叙述了中央对保密工作的指示、方针、政策;老一辈革命家对保密工作的关怀;保密教育、检查、制度、纪律和工作方法,以及训练干部等保密工作各个方面。

《中共档案文献征集》,费云东著,2004年出版。档案的收集、征集是档案工作的开始,各档案专著多有叙述,但作为档案收集专著,尤其是专门讲述新中国成立前党的档案征集工作,更是头一回。全书二十二章,叙述征集工作的目的和意义;征集名人文稿;大革命以前、二战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以及建国初期档案资料的征集工作;征集工作中的调查研究;处理好征集工作中的几种关系;曾三与征集工作;征集工作者的基本素质等。

以上五本书填补了中国共产党自成立到新中国建立的28年间,党的文书工作、档案工作、机要保密工作和秘书工作历史书写及其历史文献选编出版的空白,做出了具有历史意义的贡献。这以后,费云东同志还参加了《中华秘书全书·中国秘书史卷》和《中华秘书全书·中国秘书人物卷》的编写工作。《中国秘书史卷》由主编杨剑宇和费云东两人完成。《秘书人物卷》由主编王守福和费云东等7人撰写。这两部书已于2006年3月出版。

1929年10月13日,费云东出生于河北省青县王胜武屯一个农民家庭。1949年2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51年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负伤,成为“三等甲级荣誉军人”,回国治伤后到华东行政委员会民政局任机要秘书,不久便开始了中央档案馆的征集工作历程。他几十年如一日,和同志们一道,征集了大量的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的手稿和革命历史档案,同时获得了丰富的党史知识。

1975年10月10日费云东被借调到“毛泽东选集编委会注释组”,参与《毛泽东选集》第五卷的注释工作。1977年11月《毛泽东选集第五卷词语简释》一书出版,共载注释503条,16万字,其中费云东注释80条。1976年,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去世,费云东从档案中提供了“周恩来略历”、“朱德略历”和“毛泽东略历”基础材料。以后又发表多篇独具史料性的文章,如《毛泽东与秘书档案工作》、《周恩来与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秘书处》、《朱德与红军档案》、《任弼时秘书工作指导思想》、《档案工作创始人——张唯一》等。

1990年10月27日费云东离休。但新中国成立前党的秘书工作、机要保密工作、档案征集工作等的研究尚未完成,他仍然坚持上班,继续他的未竟之业。即使在北戴河疗养期间,他还在修改他的《中共保密工作简史》书稿清样。

2000年7月9日费云东接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证书”,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2000年2月至2002年年底,中央档案馆连续三次返聘他去做电报本著录标引和需要拍照的永存档案的前期工作。

2004年7月7日,他还被邀请到中办秘书局局史办公室讲授“中共秘书史”。

2005年12月26日费云东依依不舍地搬出了中央档案馆,时年76岁。31日,他将23年收集到的近千件中共文书档案整理成73卷,并对其分析、研究、考证工作进行了总结,为其研究工作画上圆满的句号。

    (作者系国家档案局原副局长)

 

浙江制茶之父:陈观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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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制茶之父:陈观沧
2016-06-30 孙状云 茗边头条
前几天,微信朋友圈有人在晒与106岁茶界泰斗张天福先生合影的照片。那时,我心里想了想,我们浙江的百岁茶人陈观沧先生情况怎么样了。不久前的老茶缘端午茶会有人说先生的身体抱恙,心里想该什么时候去看看他老人家。昨天(2016年6月29日),素业的茶会上,谢丰镐老师告诉说,陈观沧已经去世了,追悼会也已经开过了。

这好像是晴天霹雳!他怎么就可以这样毫无声息地走了呢?



记得30多年前,也是炎热的夏天,刚毕业分配到浙江省茶叶进出口公司实习的我们,某一天,在下面调研的我们接到通知,统统返回,带队老师和实习生统统返回。因为公司有一位老同志,据说是工程师或总工程师去世了。

逝者叫丁符若,公司已经退休了的技术干部。隆重而盛大的追悼会,给我们让了一堂生动的职业教育课,一个职业干到死,死后都这么风光。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参加的追悼会,就在这样的一个独特的场合遇见了几乎整个浙江的茶界。浙江茶界的人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对一个人的尊敬真的可以将目光定格在最后的遗像上。

心里的咯噔便是永别!


陈观沧先生(右二)

陈观沧先生,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是爷爷级的。刚到公司时,他的职务应该是总工程师。印象中他老是在惠民路商业厅办公楼三楼的评茶室里忙碌。那时公司管系统,省内几乎各地市都有精制茶厂,下乡,开会,进评茶室便是他的全部工作。伟岸的身躯,梳一个大大的反包头,给人一种海归的大知识分子的感觉。

我一个小屁孩,刚参加工作,能与像陈先生这样的总工程师在工作上发生交集,是因为筹备茶人之家。陈观沧先生担任茶人之家筹备处具体的负责人,后来又是《茶人之家》主编,茶人之家执事会执事长。

所以,在我的心里,陈观沧先生也是我从学校进入社会后人生的领路人。


陈观沧先生(左一)参加茶人之家活动合影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茶人的词汇和茶人概念刚形成,他是我们值得尊敬的领导和长辈。他是真正的茶人。返聘到69岁才退休,他是在退休后两年的71岁,才正式入的中国共产党。

有这样信仰的人,先生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更加高大了。

退休后,在很多的活动场合,他携夫人佘阿姨一起出席,他伟岸的身躯与佘阿姨娇小的身材构成对照,佘阿姨的知书达理和陈先生在夫人面前的百般呵护,谁都会说他们是一对神雕侠侣。

我与陈先生交流是工作层面的,与佘阿姨的交流是生活层面的。

在洪春桥茶人之家,花开花落,几多春秋,杭州茶文化的兴起与繁荣,如果说茶人之家功不可没的话,那么作为茶人之家筹备处负责人以及后来担任茶人之家执事会执事长的他,自然而然得为陈观沧先生记上重重的一笔,包括发起筹备中国茶叶博物馆倡议书等。先生已经走了,他什么也不争,我们这样给他评价历史贡献有什么意思呢?


陈观沧先生(前排左四)参加茶人之家活动合影

他是制茶及茶叶审评领域的专家。1918年10月5日出生,1939年农校毕业考取省油茶棉丝管理处茶叶部,正式涉足茶业,一干就干了一辈子。茶叶加工,出口茶叶贸易及审评是他长期从事的工作。浙江的制茶工业包括工艺,设备,技术等基础的建立,陈观沧是积极的开拓者和建设者。我们把他称为浙江茶业的制茶之父,是因为包括整个浙江外销茶和内销茶特别是花茶加工在内,在技术操作的层面还没有谁可以超越他。


陈观沧先生所著《五十年茶叶研究录》

一个人,将一辈子给了一份事业。一个人,将毕生给了一个单位和行业,这样的人,无论他的贡献大小,无论他的地位高低,应该受到尊敬的。

先生走了,就这样悄悄地走了!习惯于低调的他,肯定也是他生前的遗愿,要求家人低调处理他的后事,这样几乎不近人理的刻意的低调对那些一直记挂着他受恩于他的生前友好和同事尤其是像我这样受教于先生的晚辈是怎样的一种痛?

哎!先生走好!愿彼岸有茶!有好茶!

 

民国温州著作:量多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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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21 09:49:19.0来源:温州网–温州日报编辑:叶双莲

  出版著作最多的温州人郑振铎(左二)1921年3月与沈雁冰(前右)、沈泽民(左一)和叶圣陶(后右)初次见面后留影。图片选自《温州老照片》

 

  温州网讯 辛亥革命以来,中国社会涌动着除旧布新的热潮。1915年,新文化运动兴起,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爆发。民主与科学得以提倡。出版的书刊,从内容到形式,趋新求新。19世纪五十年代,铅活字排版和机械化印刷技术相继传入中国沿海主要城市。地方上印书,晚清多采用传统木刻,20世纪初石印增多,如1919年,在温州编辑印行的《救国讲演周刊》,即采用石印方式。而1920年,姜琦、郑振铎等人编刊《新学报》,三期都在北京、上海铅字排印,面目一新。新旧交替的过渡,从书本印刷的形式,也可以看出一个大概来。

  自1912年至1949年,38年间的温州著作,《温州市志》统计的“著述”,有238家744种。其实,这只是一个大略的说法。需要说明,其中,晚清孙诒让、黄绍箕等人的部分著作,写于清代,印行于民国,《市志》以清代计入,以“著”的视角来划分计算,是有道理的。但严格意义上的书,有些情况还是需要考虑的,如杂志抽印本,是一篇文章;50页以下,一般叫做小册子;稿本或抄本,是文化遗产,但并没有印刷发行,未得以传播。因此,以“出版印行”的视角看,民国温州著作品种的实际总数要少于744种。当然,近年来又发现了相当一部分,可以补进去。我重新统计的结果,只能得出一个大致数,有240多家,700余种。

  图书编著亮点多多

  民国时期,出版著作最多的温州人是郑振铎,著、译共有50多种。单本书印刷次数最多的其中之一是李锐夫(李蕃)编著的《三角学》,1934年3月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初版,经教育部审定后,作为高中教科书,自1936年12月到1948年5月,审定本印刷了97次。还有郑振铎的译作《飞鸟集》和《新月集》,至今还在印行。刘绍宽等人编纂的民国《平阳县志》,被誉为“近代浙江方志之佳作”。蒋叔南以照片为主,编图文本《雁荡山》三集,入中国名胜第十种,助推雁荡山旅游开发。苏渊雷自办出版社。叶溯中在正中书局任职,组织了一些温州人写书,使得许多温州人的著作得以出版。写作早而出版迟的,如:“高陶事件”亲历者高宗武的回忆录《日本真相》,中文原稿写作于1942年5月至1943年2月,藏于美国,近年由夏侯叙五整理注释,湖南教育出版社2008年12月出版,英文翻译本完稿于1944年8月,也藏于美国,近年整理为《深入虎穴:高宗武涉日回忆录》,广西师大出版社2006年5月版,又修订为《高宗武回忆录》,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

  随着信息化社会的来临,电子版图书越来越多,而民国时期印刷的图书,因为战乱和文革,极其稀少,各地专题博物馆大量兴建,印刷本的图书也成为了一种文物。最为精美的书除《永嘉区艺术展览会书画纪念册》(一名《瓯雅》)外,当数1948年在上海印行的张光女士的画作《红薇老人书画集》,8开本,线装,珂罗版印制。黄群先生的《敬乡楼诗》,1947年石印本,当为书中极品之一。由上海合众图书馆总干事顾廷龙先生整理并手书,写了20多天,写在药水纸上直接上机石印。抗战中用土纸印的书,至今有些已无法翻看,而商务印书馆印行的“大学丛书”,如郑振铎《文学大纲》、姜琦《现代西洋教育史》、洪式闾《病理总论》等,小16开本,精装,用纸十分考究,插图绘制精美。

  质量上乘至今重印

  民国时期出版的温州著作,至今还在重印的,如王孝通著《中国商业史》,在他的《中国商业小史》的基础上重写,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12月初版,收入“中国文化史丛书”,不到一年,已经5次印行,上世纪八十年代收入“民国丛书”,影印再版,多个出版社影印或重排出版。

  收入“民国丛书”的温州著作有20部:郑振铎的《中国俗文学史》《文学大纲》《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和《近百年古城古墓发掘史》;刘节的《中国古代宗族移殖史论》和《历史论》;朱维之的《中国文艺思潮史略》和《基督教与文学》;姜琦《现代西洋教育史》;苏渊雷《易通》;赵超构《延安一月》;高觉敷《现代心理学》;徐寄庼《最近上海金融史》;陈功甫《义和团运动与辛丑和约》;朱芳圃先生在温州写作的《孙诒让年谱》;周予同先生的《经今古文学》《群经概论》《中国现代教育史》《中国学校制度》,周先生注释的《经学历史》(皮锡瑞撰),新中国成立后一印再印,收入“民国丛书”,2011年收入“中国文库”,2012年作为大学用书,简体横排再版。

  当年收入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的民国温州著作有34种(清代方成珪、孙诒让等撰的古代著作未计入)。近年收入“二十世纪中国教育名著丛编”的有王书林《心理与教育测量》、周予同《中国现代教育史》、姜琦《现代西洋教育史》、高觉敷《教育心理》及黄绍箕《中国教育史》。陈怀著作《清史要略》和《中国近百年史要》,收入“民国文存”丛书。

  另举一例,梅祖芳(梅仲协,1900—1971),永嘉城区人。中国近现代著名民法学家。早年在北京读书,又就读于法国巴黎大学,获法学硕士学位。1933年后在国立中央大学、中央政治学校、东吴法学院、建国法商学院等校执教。1949年去台湾,任台湾大学法学院民法教授,被誉为“民法三杰”之一。他的著作《民法要义》,1943年重庆初版,多次重印,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北京)1998年6月新版,收入“二十世纪中华法学文丛”,2004年1月再出修订版。另一著作《法律论》,1943年重庆初版,1947年再印,收入程波点校《法意发凡——清末民国法理学著述九种》,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年1月出版。

  不少著作者不到三十岁

  温州人勤勉,不断修订著作,如吴襄编著《生理学大纲》竟至修订六次。最初是抗战胜利前的最后一年,他在十分艰苦的条件下利用课余时间写作而成,1947年7月初版,1948年11月修改出第二版后,被广泛使用。印行该书的有医务生活社、西南医科大学、第三野战军后勤卫生部、东北人民政府卫生部、商务印书馆等。作者第三次修订后于1953年10月出第3版;商务印书馆1954年12月出版修订版,高等教育出版社1956年1月上海新一版;1987年5月第五次修订版,至1993年11月出第六次修订版。而同一作者一年中连着出书三种的有俞爽迷,1936年编著《图书馆学通论》、著《图书流通法》、编《新闻学要论》;董每戡,1949年著《中国戏剧简史》《西洋戏剧简史》《西洋诗歌简史》。

  温州人挺有才华,不少人不到30岁就出书。如叶永蓁在鲁迅的支持下,21岁出版小说《小小十年》,洛雨21岁出版《壁字》;陈楚淮22岁出版剧作《金丝笼》,王剑生22岁出版《几何学ABC》;金溟若23岁出版小说《残烬集》,郑经生23岁出版《劳生六记》,陈正祥23岁出版《西部亚洲地理》和《日本地理研究》,第二年又出版《印度地理》和《南洋地理》;蔡庆宪24岁出版《经济思想小史》和译作《世界经济史略》,洪瑞钊24岁出版《革命与恋爱》,杨奔24岁出版《描在青空》,金江24岁出版诗集《生命的画册》;刘叔扬25岁出版翻译萧伯纳的剧著《一个逃兵》,李锐夫25岁出版《日球与月球》;洪式闾26岁出版《病理总论》中、下册,28岁出版译作《病理各论》,都进入“大学丛书”,十几年中不断重印,张淼26岁出版译作《战后欧洲土地改革》,洪焕椿26岁出版《怎样利用图书馆》,陈灼如26岁出版《晚宋民族诗研究》;林尹27岁出版《中国声韵学通论》,苏渊雷27岁出版《易通会通》,张肇融27岁出版《国际问题》,张禹27岁出版《台湾二月革命记》,潘澄濂27岁出版《伤寒论新解》,27岁的唐湜,出版诗集《骚动的城》,第二年又出版长诗《英雄的草原》;汪远涵28岁出版《现代国际知识》,姜庆湘28岁出版《中国战时经济教程》,陈适28岁出版《人间杂记》,吴景荣28岁出版译作《轻艇歼倭记》。赵瑞蕻出版《红与黑》的第一个中文译本,也不到30岁。


 

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关于全国工学院调整方案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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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关于全国工学院调整方案的报告
    选自《人民日报》1952年4月16日   
 
全国工学院院长会议于一九五一年十一月三日开幕,经过六天的报告和讨论,于十一月九日闭幕。出席这次会议的有全国各大学工学院及独立工学院院长,部分大学教务长,政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及其所属各部会和其他有关部门代表,各大行政区教育部(文教部)代表,连同本部出列席人员共计七十七人。
目前全国共有工学院四十二所,大学设有工程系科的六所,工业专科学校十七所。这些学校共有四十二种系和四十四种专科与专修科。学生总共四万二千多人。这些院校存在着很多严重的缺点:在地区分布上很不合理;师资设备分散,使用极不经济;系科庞杂,教学不切实际,培养人材不够专精;学生数量更远不能适应国家当前工业建设的迫切需要。因此,高等工业学校的院系设置与分工,必须作有计划的适当的调整。
为了结合国家建设需要,我们在会前曾和中央人民政府重工业部、燃料工业部及其他有关部门进行多次协商,先确定调整原则,并经商得政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李富春副主任的同意,乃作出了一个全国主要工学院调整方案的草案。由于在会前有比较充分的酝酿和准备,领导意见一致,在会议中又作了几次政策报告,重工业部、燃料工业部、交通部的负责同志也来作了关于各部需要干部具体事例的报告,并经过反复讨论后,各校出席代表们在思想上都有所提高,逐渐明确了国家工业建设的重要性和调整院系的必要。也认识到在国家财政尚有困难,国家建设又迫切地需要大量技术干部的情况下,必须用革命的精神和革命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对我们所提调整原则都表示拥护,经过详尽研究,最后拟定了下列的方案:
一、一九五二年全国工学院本科生及专修科与专科学校学生共招二万九千五百名。(如不经调整,只能招一万五千名)其中百分之五十五为专修科与专科学校学生,百分之四十五为本科生。
二、以华北、华东、中南三个地区的工学院为重点作适当的调整,其调整方案如下:
1、将北京大学工学院、燕京大学工科方面各系并入清华大学。清华大学改为多科性的工业高等学校,校名不变。将清华大学的文、理、法三学院及燕京大学的文、理、法方面各系并入北京大学。北京大学成为综合性的大学。燕京大学校名撤销。
2、将南开大学的工学院及津沽大学的工学院合并于天津大学。
3、将浙江大学改为多科性的工业高等学校,校名不变。将之江大学的土木、机械两系并入浙江大学;浙江大学的文学院合并于之江大学。
4、将南京大学的工学院划分出来和金陵大学的电机工程系、化学工程系及之江大学的建筑系合并成为独立的工学院。
5、将南京大学、浙江大学两个航空工程系合并于交通大学,成立航空工程学院。
6、将武汉大学的矿冶工程系、湖南大学的矿冶系、广西大学的矿冶系、南昌大学的采矿系调整出来,在湖南长沙成立独立的矿冶学院,以培养有色金属的采矿冶炼人材为主,并增设采煤系及钢铁冶炼系。
7、将武汉大学的水利系、南昌大学的水利系、广西大学土木系的水利组合并,成立水利学院,仍设于武汉大学。
8、将中山大学的工学院、华南联合大学的工学院、岭南大学工程方面的系科及广东工业专科学校合并成为独立的工学院。
三、此外,东北三个工学院暂不予变动,但须实行重点分工,具体方案由三校负责人作进一步的研究。西南工业专科学校航空工程专科,则并入北京工业学院(即原华北大学工学院)。
四、同一地区的工学院系,决定实行分工;如交通大学、同济大学的各系已作出具体分工的方案。关于全国同样系的分工,得召开分系专业会议讨论。
五、为了加强全国工学院的政治思想教育的领导,各工学院有准备地试行政治辅导员制度,设立专人担任各级政治辅导员,主持政治学习思想改造工作。
关于实现上述调整方案和增招学生计划的经费,几经磋商,拟定了预算,在原订教育经费概算以外另拨专款支用。估计用革命的精神,因陋就简的办法,能解决问题。
为实现上述各项决议,还有下列几个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一九五二年全国高等学校拟招收新生五万名,其中工学院招二万九千五百名,其他院系招二万零五百名。但一九五二年全国高级中学毕业生只有三万六千名,即使全部投考高等学校,也尚差一万四千名左右。拟请商同有关方面从在职干部或其他人员中抽调年龄较轻、具有相当文化水平的人补足此数。
第二,工学院师资将逐年不够,全国工学院现有助教一千三百名,一九五二年尽量提升为讲师教工程一类的基础课程,又因新生骤增,必须补充一千五百名助教(内九百十七名为工学院助教,其余为理学院及政治课助教),此数希望商同中央人民政府人事部在一九五二年毕业生中留用补充。
第三,一九五二年八、九月间,新生即将入学,房屋必须先期修建,仪器亦须尽先定购或买材料自制,因此经费的拨给必须及时。请政务院通知有关部门对各校修建工作特别是购料、承包等,予以协助。
第四,各业务部门仍有向各大学拉聘教师现象,望能作有效地制止。除我们主动地密切与各有关部门的联系外,也希望各业务部门更进一步地协助各校解决师资及实习的困难。特别内地各校更需要附近厂矿的协助。
第五,根据各方统计,全国各工学院在一九五二年如招足二万九千五百名学生,已达饱和程度,请政务院通知各工业部门及地方人民政府,勿再零星委托各校办理短期班。若必须委托办理,应在有关系科的原定招生名额内调剂,不另增加招生名额。

 

与“旧教育”告别之后——院系调整略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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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3-03-16 09:13 作者:李杨 字号:   点击:1179次

   从“师欧美”到“师俄”

 

现代教育史上,有两种典型的教育模式,一种是学术模式,它以学习为中心,以获得知识为目的,倡导学术的学习。一种是变革模式,即以社会为中心,反对脱离社会生活实践,倡导社会的学习。这两种教育模式,在现代中国教育史上轮番上演。1952年的院系调整是一道政治分界线,它将整个20世纪的中国教育一分为二。上半叶,废科举、建新学,并于民国30年代最终确立中国现代教育制度,40年代进入大学教育的黄金时期。胡适当年说过假如没有日本的侵略,敢说我国在今日世界的学术境域中,一定占着一席重要的地位。”时清华、北大、中央大学等,几与世界一流大学相媲美。这种以欧美式的通才教育,属于倡导文化生产、学术追求,以获得知识为目的“学术模式”。

  下半叶,随着江山易主,意识形态和社会剧变,以50年代的院系调整为界标,中国的现代教育制度被重建。如同新中国概念一样,国民政府的“旧教育”,被定性为是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统治下的产物,是旧政治旧经济的一种反映,和旧政治旧经济借以持续的一种工具,因而被彻底否认。重新树立的新教育”,是要为人民服务,首先为工农服务,为当前的革命斗争与建设服务。显然,上世纪50年代的院系调整是一种“变革模式”。

在意识形态的解释框架内,新旧教育性质二元对立。既然要“破旧”,“立新”的动力和资源来自何方? 50年代初,中国共产党人把中国革命视为十月革命的继续,“以俄为师”成了当时的国策。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苏联的教育经验,自然就成为中国教育“破旧立新”的动力资源。1950年初,教育部聘请的苏联总顾问阿尔辛杰夫到任,阿尔辛杰夫成为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规划者。作为“新教育”代表的阿尔辛杰夫是这样解释旧教育的:旧教育把知识分子的注意力集中于研究一般的自然、历史、文学以及所谓社会学,这对帝国主义有利;相反,帝国主义因反对中国工业化,所以不愿意培养中国的技术干部。

这种带有阴谋意图的解读,使改革“旧教育”(主要是欧美模式),有了迫切性与合理性。1950年全国第一次高等教育会议提出三项基本方针:高等教育必须为国家服务,尤其是经济建设服务;高等教育为工人农民开放(国立免收学费);必须向计划经济过渡。高等教育改革的指导思想是不学习苏联学习,我们不但不可能迅速地建立起正式的近代化的工厂,同样也不可能迅速地建立起真正先进的高等学校。其“师俄”的指导思想,不出阿尔辛杰夫对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布局之左右。

1952年的院系调整方案正是参照“苏联模式”制定出来的,院系调整的基本方针是,整顿和减少综合性大学数量,建立以单科院校为主的大学体制。调整动机是,一、将高等教育纳入为经济建设培养专门人才的轨道,加速培养工程技术和科技人才,提高教育效率和改变教育布局的不均衡状态。二、整顿综合型大学,打破国民政府旧大学格局,从“欧美式”通才模式,转变为“苏式”的专才模式。

按照调整目的,全国新设高校31所,其中工业院校11所,农业院校8所,师范院校3所,医药院校2所,财经院校3所,政法院校2所,文科院校1所,艺术院校1所。从旧的综合性大学独立出来的各种专门学院有23所。调整后停办的高校共49所,改为中专的4所。综合性大学从49间砍削剩下13所,除了文、理两科以外,法、工、农、医、师范等学科全被调出,综合性大学大伤筋骨。最终,院系调整达到了“整顿和削弱文科和综合性大学”基本目的。

 

成为世界上综合性大学最少的国家

 

按照院系调整原则,全国大学规定:各大行政区最少有1所最多不超过4所综合性大学;13所农学院;13所师范学院,工学院是这次调整的重点。如表所示:

 

表一                全国院系调整前后分类别、层次高等院校统计

 

院系调整前

院系调整后

大学

专科学校

合计

大学

专科学校

合计

综合大学

49

 

49

13

 

13

工科院校

14

19

33

36

3

39

师范院校

19

13

32

26

5

31

农林院校

11

6

17

28

1

29

医科院校

25

3

28

28

1

29

政法院校

 

 

 

4

 

4

财经院校

6

13

19

5

2

7

艺术院校

10

6

16

6

9

15

语言院校

 

7

7

 

8

8

体育院校

 

1

1

5

 

5

少数民族院校

6

 

6

2

 

2

其他

 

3

3

 

1

1

合计

140

71

211

153

29

182

资料来源:《关于1953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的计划》,《高等教育文献法令汇编》(第一辑),第76页。

 

院系调整后,工、农、林、医、师范等实用科类学生比例逐渐增高,195377.1%,1959年达85.1%,而院系调整前,这类学生数比例不足一半。人文学科类则逐年减少,如文科、财经、政法三类合起比例调整前为46%1953年降到14.9%1959年低至6.1%。政法科类学生数比例调整前接近总数的1/41959年不到1%,成为当年11科类中学生数比例最少的。如下表:

 

表二               调整后全国高等院校分类、分层次统计

 

本科院校

专科院校

合计

校数

比例%

综合大学

13

 

13

7.1

工科院校

36

3

39

21.5

农林院校

28

1

29

16

医科院校

28

1

29

16

师范院校

26

5

31

17

政法院校

4

 

4

2.2

财经院校

5

2

7

3.8

语言院校

 

8

8

4.4

艺术院校

6

9

15

8.2

体育院校

5

 

5

2.7

少数民族院校

2

 

2

1.1

合计

153

29

182

100

资料来源:《关于1953年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工作的总结报告》,《1952年和1953年调整前后各类高等学校设置情况统计表》,《高等教育文献法令汇编》(第一辑),第65-6876页。

 

除了现代教育轴心的综合性大学被削减以外,私立大学更没有生存空间。笔者以占全国大学三分之一强的华东地区为例,1952年院系调整前华东地区有私立高等院校19所,院系调整中这些私立高等院校全部被并入公立高等院校,无一所幸免。如表三、表四显示:

 

表三                 院系调整后华东高等院校变动数量统计

 

           

              

大学

学院

专科

学校

合计

大学

学院

专科

学校

合计

保留校名

10

11

4

25

 

 

 

 

更改校名

 

5

6

11

 

 

1

1

取消校名

1

2

1

4

8

4

6

18

资料来源:《华东区高等学校院系调整设置方案》教育部档案,1952年长期卷,卷14

 

表四                  院系调整后华东高等院校的变动状况

 

 

 

 

 

 

 

 

 

 

 

 

 

 

 

 

 

调整前

调整后

复旦大学

复旦大学

交通大学

交通大学

同济大学

同济大学

华东纺织工学院

华东纺织工学院

上海航务工学院

上海航务工学院

华东师范大学

华东师范大学

上海医学院

上海第一医学院

上海财经学院

上海财经学院

中央音乐学院上海分院

中央音乐学院华东分院

上海水产专科学校

上海水产学院

上海戏剧专科学校

中央戏剧学院上海分院

华东人民革命大学附属俄语专科学校

上海俄语专科学校

华东交通专科学校

华东交通专科学校

南京大学

南京大学

华东药学专科学校

华东药学院

华东水利专科学校

华东水利学院

苏南文化教育学院

江苏师范学院

江苏医学院

江苏医学院

苏南工业专科学校

苏南工业专科学校

苏南蚕丝专科学校

苏南蚕丝专科学校

山东大学

山东大学

山东工学院

山东工学院

山东师范学院

山东师范学院

山东医学院

山东医学院

山东农学院

山东农学院

山东会计专科学校

山东财经学院

浙江大学

浙江大学

浙江医学院

浙江医学院

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

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

厦门大学

厦门大学

福州大学

福州大学

福州医学院

福州医学院

安徽大学

安徽大学

淮南煤炭工业专科学校

淮南煤炭工业专科学校

东南医学院

安徽医学院

金陵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南京大学、南京工学院、南京农学院、南京师范大学

同济医学院

移至武汉,与武汉医学院合并

 

南京大学医学院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军医大学

福建师范学院

并入福州大学

上海工业专科学校

所属各科分别并入交通大学、同济大学

 

 

 

 

 

 

 

 

 

 

 

沪江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华东政法学院、上海财经学院

圣约翰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华东政法学院、上海财经学院

震旦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复旦大学、交通大学、同济大学、交通大学、华东政法学院

大同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复旦大学、华东师范大学、交通大学、华东化工学院

东吴法学院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华东政法学院、上海财经学院

上海学院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华东政法学院、上海财经学院、复旦大学

同德医学院

并入上海第二医学院

中华工商专科学校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交通大学、上海财经学院、同济大学

立信会计专科学校

并入上海财经学院

上海商业专科学校

并入上海财经学院

上海美术专科学校

并入华东艺术专科学校

齐鲁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南京大学、山东师范学院、山东财经学院、山东医学院

之江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浙江师范学院、浙江大学、同济大学

江南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上海财经学院、华东化工学院、江苏师范学院、南京工学院

东吴大学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江苏师范学院、华东化工学院、上海财经学院

苏州美术专科学校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江苏师范学院、华东艺术专科学校

南通学院

所属各系分别并入苏北农学院、苏北医学院、华东纺织工学院

集美水产商船专科学校

福建航海专科学校

上海齿医专科学校

1952年并入震旦大学,后又并入上海第二医学院

       

资料来源:《华东区高等学校院系调整设置方案》教育部档案,1952年长期卷,卷14

 

表五           调整后,华东地区被停办或被合并的院校情况如下:

停办院校

由停办院校合并而成的院校

  

暨南大学

 

并入燕京大学

福建农学院

 

并入厦门大学

私立大夏大学

 

华东师范大学

大夏大学、光华大学的工学院与商学院分别并入同济大学和复旦大学

私立光华大学

私立东亚体育专科学校

私立金陵大学

金陵大学

改为公立

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校

私立福建协和大学

福州大学

改为公立

私立华南女子文理学院

私立震旦大学

私立震旦大学

 

私立震旦女子大学

私立上海纺织工学院

华东纺织工学院

改为公立

私立诚明文学院

 

 

私立上海学院

 

 

校址设在原上海法政学院

私立新中国学院

私立新中国法商学院

私立上海政法学院

私立光夏商业专科学校

私立上海法学院法学系

私立重辉商业专科学校

 

 

改为中等技术学校

私立正则艺术专科学校

私立民治新闻专科学校

私立浙江体育专科学校

私立上海商业专科学校

私立上海商业专科夜校

 

私立南京工业专科学校

华东交通专科学校

改为公立

私立福建学院

 

并入公立院校

浙江大学医学院

浙江医学院

 

浙江医学院

资料来源:《华东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工作总结》教育部档案,1951年长期卷,卷17

 

民国时期的大学体系按新标准重新以条块划分、拼装、组合,其重要科系及著名教授被最大限度地拆散,原有的大学格局完全被打破,大学自身的历史脉络被割断。在中国大学运行了数十年的欧美模式迅速瓦解,教会大学和私立大学逐渐消亡。1949年,学习文、法、商、教育等文科的学生占33.1%1953年,文科学生的比例急剧下降为14.9%1957,这一比例跌至9%。后甚至为6.8%。中国成为世界上综合性大学、文科在校学生和文科教育比重最少的国家,这在世界高等教育中绝无仅有。

19565月高等教育部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学校章程草案》,标志着4年来的院系调整,以“苏联模式”的高等教育制度终于以法令形式被确立。至此,中国大学自五四以来的“博雅教育”模式终止。

 

与“旧教育”告别之后

 

这次“师俄”的院系调整,远比民国20年代“仿美”的“壬戌学制”改革要全面和彻底得多,主持这次院系调整的马叙伦称之为“是中国高等教育的一次革命”,现了执政者与民国欧美式大学决裂的气魄。这种新旧冲突,并不完全是知识体系问题,更多的是出于政治考量,故其“革命”方式,一是思想改造,二是全盘苏化,两者相辅相成。

思想改造属政治手段。院系调整初期遇到的最大阻力是大学教师,《人民日报》社论曾经指出,院系调整遇到阻力,“这主要是因为许多教师在思想上还严重地存在着崇拜英美资产阶级、宗派主义、本位主义、个人主义的观点”。为院系调整顺利开展,在学校推行思想改造成为必然。这思想改造运动的启动,与两人有直接关系,一是周恩来,一是马寅初。19518月,在周恩来的指导下,马寅初在北大开展政治学习运动,其后马寅初总结了北大的学习改造经验,被教育部概括为高校的“思想改造+组织清理”模式。毛泽东很快作出肯定。10月23日,毛泽东在全国政协一届三次会议的开幕词中说,“思想改造,首先是各种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是我国在各方面彻底实现民主改革和逐步实行工业化的重要条件之一。”从此,对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上升为国家任务。

同年1130,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在学校中进行思想改造和组织清理工作的指示》,明确了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的目的、作用、步骤。接着,《中共中央关于在高等学校中批判资产阶级思想和清理中层的指示》中针对性地指出:思想改造是高等教育改革的关键。于是,思想改造运动在大学院校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在运动中,组织清理的威慑力最大。在政高压的环境中,绝大部分的教师对自己进行了千篇一律的清算。清华大学教授金岳霖、潘光旦先后检查了12次才过关。岭南大学校长陈序经在全校师生大会检讨4小时,讲到动情处禁不住热泪纵横,仍然不获通过,全校师生对他进行批判,要他承认自己是“美帝份子”,让他检讨自己怎样忠实执行“美帝国主义的文化侵略政策”。著名哲学家冯友兰的几次检讨不被接受,最后说了违心话,才获通过。诗人聂绀驽有两句名诗:“文章信口雌黄易,思想锥心坦白难”,说的就是检讨时内心巨大的痛苦。

大学教师所谓被“通过”的一项重要标准,是看其是否接受院系调整,1953年第3期的《人民教育》指出院系调整工作的好怀,是检验思想改造成绩的标准。将院系调整上升为大学教师的生存问题时,之前的阻力迅速被化解之前难于进行和贯彻的院系调整,现在几乎没有遭遇公开的阻力,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新华月报》就此评论道,“思想改造运动以后”,“就有条件和可能把院系调整工作做好了”。

为院系调整而发动的建国第一次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开启了以权力决定知识分子的政治地位,知识分子必须改造个人思想以符合社会集体的要求。学术赖以存在和发展的思想独立与自由从此被阉割,政治权力对重大学术争论拥有最终的裁决权。这就对高校教师的人格、心理、学术、道德等方面产生消极后果,教育精神的根本——人的创造力被剥夺,学者的学术生命逐趋萎缩。自1949年到1957年间,钱钟书没有发表过任何文章、评论,也没有新作问世。北京大学教授沈从文被解聘到故宫博物院当讲解员。爱国志士、学术泰斗张东荪甚至潦倒北京街头,不要说学术生命连自然生命都成问题。此等大家尚不能独善其身,其余众生更不在话下。

以思想改造运动为前提条件的院系调整,后人以“全盘苏化”来比喻。它是以苏联模式统一教学计划、教学大纲,使用苏联教科书,学习苏联教学方法,按照苏联形式成立教学组织等。正是这些在教学制度、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组织等全盘苏化的改革,确立了新中国的大学制度。这次的“全盘苏化”,是中国现代化过程中,以外来文化为导向的最为深刻和最全面的一次改制。

新的大学教育目标被确定为培养工程师和专家,这一决策,也确实在短时间内为国家的建设培养了一批专才,但这是以严重削弱文科教育和综合性大学功能为代价的。在院系调整过程中,原来知识体系内的西学因素(主要以文科的社会学、政治学、法学、人类学等)因与新时代不合时宜而被冷落。使中国高等教育呈现文理分驰、重工轻文的结构失衡,成为世界上综合性大学、文科在校学生和文科教育比重最少的国家。

综合性大学特别是文科系列,本身具有促进社会政治、思想、文化、艺术的发展,传承文化传统,维系和整合社会,培育人的心智和品格等教化功能。削弱文科教育,是导致人文精神长期缺失的一个重要原因。上世纪前半叶,著名的综合性大学校长多是人文或社会科学专业出身,后半叶的大学校长多为理工科专业出身。现代高等教育史表明,综合性大学对一个国家的教育与科学发展至关重要。

全盘苏化、以行政主导的学制改革,在短短的两三年完成,留下大量问题:忽视了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理工分家与专业设置狭窄。历史悠久的名牌大学被拆散,使作为现代教育轴心的综合性大学严重削弱,最终导致我国大学与世界一流的距离渐行渐远。取消私立大学,使得民间教育空间不复存在,民间办学的传统至此中断,同时也增加了国家负担。随后教会大学的取消更是切断了教育界与西方大学的天然联系。

政治革命固然可以瞬间翻天覆地,而文化反刍、知识吸纳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知识体系的互补或替换,是一个长期工程,匆忙而鲁莽地与“旧教育”决裂,容易造成文化的中断。这是我们当年急速地告别“旧教育”之后所要深思的问题。

 

  (李 杨:研究员,广州市社会科学院)


来源: 《教育家》2012年9月号 | 来源日期:2013-03 | 责任编辑:鲁南珞珈

 

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与金大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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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纪二三十年代,随着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新高涨,以及教会大学中国化程度的提高,教会大学逐步改变原有强硬的文明传播模式,转向兼顾中国人感情的温和教育方式。为此,在对中国学生进行西方文化与宗教教育的同时,开始转向融和中西文化的新式教育,以便更好地吸引中国学生,更多地获得外国资助,并融入中国大学教学与学术研究的主流,从而发挥教会大学的积极作用。与此同时,师生也强烈要求开设中国文化课程,加强中国本土文化的研究。全国不少教会大学开始调整原有教学方式和授课内容,加大中国文化课程的比重,加强中国文化学术研究,先后成立多个中国文化研究机构,包括燕京大学哈佛—燕京学社、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华西协和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等。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Institute of Chinese Cultural Studies, University of Nanking)也在这一背景下成立。该研究所是金大最早成立的科研机构,从此,金陵大学形成文、理、农和中国文化研究所“三院一所”的基本格局。但是,由于中国文化研究所与文学院人员互相兼职,且教学与科研配合密切,因此,中国文化研究所又可以看作文学院属下独立运作的分支机构。

    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成立

    金 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成立于1930年春。早在1914年,铝电解法发明人——美国铝业大王霍尔(Charles Martin Hall,1863~1914)去世时,就在其遗嘱中规定,其巨额遗产的三分之一必须用于美国人或英国人控制下的亚洲或巴尔干地区的教育事业,其中一部分资助中国部分教会大学作为研究中国文化之用。1928年燕京大学与哈佛大学达成协议,成立由霍尔基金资助的哈佛燕京学社,专门从事汉学研究。后金陵大学“得捐助60万美元的基金,以其中30万美元指定为研究我国文化之用。本校因即设立中国文化研究所。”《本校中国文化研究所来历》,见《金陵大学校刊》第75号,1932年12月5日出版。但是,霍尔基金在中国的运作,由哈佛燕京学社统一管理,“以哈佛燕京学社为总主持机关,设董事会于美之剑桥,由各大学公举代表二人,为顾问委员会,该会附设于北平燕京大学,又定书记干事正副各一人,总理一切事务。”《本校中国文化研究所来历》,见《金陵大学校刊》第75号,1932年12月5日出版。

    中 国文化研究所成立后,随即成立执行委员会,规划所务,以徐养秋先生为主任委员,即所长,刘乃敬、贝德士、刘国钧、吴景超为委员,并设图书委员会,以研究员李小缘、贝德士、刘国钧为委员,办理选购图书事宜。李小缘负责中文图书的选购,而贝德士则负责外文图书的选购。为保持研究工作的延续性与稳定性,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一直由徐养秋教授担任所长,直到1939年徐养秋因就他职,未随校西迁成都,才改由李小缘任所长,以后李小缘一直担任所长一职。众所周知,任何机构的运行与发展都离不开优秀而才干卓越的领导,而金大文化研究所恰恰拥有两位学识超群、才干卓异的所长,尤其是李小缘,从不计较个人名利,用奉献精神赢得了人们的尊敬,从而吸引并集结了一批国内外优秀专家,为金大文化研究所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一 个研究机构能否运作良好并取得令世人瞩目的研究成果,首先在于机构本身确立什么样的办所宗旨与发展方向。由于获得霍尔基金的资助,而且也受到哈佛燕京学社的监管,因此,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办所宗旨更为明确,它首先必须与基金规定的研究方向一致,同时也要与哈佛燕京学社的研究旨趣相合。与齐鲁大学等其他中国文化研究所相较,应该说,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办所宗旨是正确的,且获得哈佛燕京学社的赞赏与肯定,取得了骄人的成就,成为中国文化研究领域的领军机构之一。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具体建所宗旨是:“(1)研究阐明本国文化之意义,(2) 培养研究本国文化之专门人才,(3) 协助本校文学院发展关于本国文化之学程,(4) 供给本校师生研究中国文化之便利”。《私立金陵大学一览》,1933年6月刊,第40页。实际上,这一宗旨可以归纳为两点,即研究并弘扬中国文化,培养造就研究中国文化的专门人才。为此,中国文化研究所制定了科研与教学并重的办所方针。

    所谓科研与教学并重的方针,主要体现在研究人员既要致力于学术研究,同时必须兼授文学院课程,承担培养人才的职责。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人员都是由文学院的教师兼职,既有教授,也有讲师,根据他们从事研究的时间多少而分为专任研究员与兼任研究员。一般研究时间超过讲授时间约二倍以上者,为专任研究员,不满者则为兼任研究员,协助研究员作研究者,为助理研究员。为进一步充实研究队伍,提高研究水平,从而提升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在全国的学术地位,中国文化研究所从校外延揽一批著名专家,如著名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商承祚,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民族学专家徐益棠等。此外,为加强与全国学术界的联系,扩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影响,中国文化研究所通过学校函聘学有专长的知名学者为特约研究员,《金陵大学概况》,1935年编印,第10页。如从事艺术学研究的吕凤子、汪采白,从事文学研究的杭立武等。先后在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任职的著名学者及研究人员如表4.1。徐雁平、何庆先《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考述》,见《杰出人物与中国思想家》,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421~422页。

表4.1 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人员一览表

姓 名 最高学历与任职情况 文研所任职情况 发文篇数
徐则陵
(养秋)
 伊利洛亚大学硕士,外交部委员会委员 该所委员会主任
王钟鳞
(古鲁)
 东京高等师范文科毕业,河南新华日报编辑 专任研究员 4
吕凤子  两江师范毕业生,中央大学副教授 专任研究员 2
吴景超  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系博士,清华大学教授 兼任研究员 2
李小缘  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硕士 专任研究员
汪采白  两江师范毕业,中央大学教授 兼任研究员
黄云眉  世界书局编辑 兼任研究员 6
贝德士(美)
A.S.Bates
 牛津大学硕士,金陵大学历史系主任、教授 兼任研究员
杭立武  伦敦大学政治学硕土,中央大学政治系教授 兼任研究员
陈登原  东南大学文科毕业 专任研究员 9
雷海宗  芝加哥大学哲学博士,中央大学副教授 兼任研究员 1
刘国钧  威斯康辛大学哲学博士,金陵大学文学院教授 兼任研究员 6

续 表

姓 名 最高学历与任职情况 文研所任职情况 发文篇数
刘继宣  东京帝国大学研究院毕业,中央大学教授 兼任研究员
商承祚  师从罗振玉,金陵大学教授 专任研究员 10
徐益棠  巴黎大学博士,金陵大学教授 专任研究员 18
吴白稥  金陵大学文学士,金陵大学讲师 兼任研究员
史 岩  上海大学美术系毕业 专任研究员 6
刘铭恕  早稻田大学文学部毕业 专任研究员 22
吕湘(叔湘)  东南大学毕业,留学牛津大学、伦敦大学 专任研究员 6
王伊同  燕京大学历史系硕士 不详 2
奚祝焘  金陵大学国文专修科毕业 助理员 2
叶季英  中央大学艺术专修科 绘画助理员 1
黄玉瑜  不详 助理员 1
于 登  之江大学文学士 助理员 1
胡道忠  南京钟英中学毕业 助理员

    由于文化研究所人员变动较大且资料不全等原因,有些学者并未列入该表,如陈恭禄、蔡祯、翁序东等,但他们都承担了科研任务,并出版有关著述。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从其学术背景来看,美国、日本、英国和法国等海外著名大学毕业人数占相当比例,这使他们在从事中国文化研究时,能够从世界文化发展比较的视角内来看中国文化的独特性,研究视野更为开阔,方法亦更为科学。显然,这是一批中国文化研究领域中的精英分子。

    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学术研究

    作为金陵大学成立的第一个专门化研究机构,学术研究是中国文化研究所最根本的使命。而且,当时社会上出现复兴中国本土文化的呼声,文化研究所人员更把整理研究中国文化遗产作为自己的首要职责。文化研究所成立后立即制定出系统的研究规划,并规定每位研究人员的研究方向与课题。研究领域涉略中国文化的各个层面,但主要集中于历史学、考古学、哲学、目录学、文法学、东方学及艺术学等学科。每位研究员都承担着不同的课题,有的甚至一人承担若干项。现将刊于制定于1933年与1938年的课题研究计划及承担者综合列于表4.2。《私立金陵大学一览》,(1933年6月),第42~44页;《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概况》,(1938年7月),第12~13页。

表4.2 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课题及承担者一览表

学科类别 研究课题名称 承担者姓名






商周文化 商承祚
周季迄秦代文化 陈登原
中国统一政治之形成 贝德士
两汉文化 徐养秋
中国外来民族之文化 徐益棠
宋辽金交涉史 吴白稥
蒙古史研究 刘继宣
西南民族史 徐益棠
本国历史地理 徐益棠
本国史学家之史学方法 徐养秋
本国史学参考书目 李小缘
本国史研究 陈恭禄

续 表

学科类别 研究课题名称 承担者姓名


甲骨文字及金文研究 商承祚
中国考古学史 徐益棠
商辞 商承祚、徐养秋
考古学名词辞典(青铜部分) 李小缘、徐益棠
哲 学
六朝思想史 刘国钧
颜习斋哲学思想 陈登原




六朝著述目录 刘国钧
欧美东方学杂志论文索引 李小缘
丛书子目索引 李小缘
四川书目 李小缘
画书书目提要 叶季英
本所藏书目录 于登
碑目便检 黄玉瑜
东方学
欧美学者研究中国学术概观 贝德士
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学术概观 王钟麟
日本史学家关于中国史学之研究 王钟麟
国画研究
画微 吕凤子
新安画派 汪采白

    这些只是两个时期的工作计划,而实际上从后来所取得的学术成果看,文化研究所的课题范围更为广泛,涉略中国文化的各个层面与不同的历史时期,显示文化研究所力图对中国历史文化进行全方位历史考察的恢宏气度。而且,这些题本身折射出文化研究所特有的研究旨趣,为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形成独具特色的治学风格奠定了基础。文化研究所始终坚持立足中国史学,以考古学、目录学为辅助,注重考据等实证研究,并参照国外东方学研究,对中国历史文化进行全面解读,但绝非单纯继续传统研究方式,而是在继承中有发展有重新,创立出一整套现代学术研究理念、科学研究方法与传统国学研究方法相结合的体系。与此同时,中国文化研究所利用过去边疆问题研究的积累,进一步深化蒙古史、西南民族史研究,并利用南京过去为六朝古都的有利条件,开展六朝史、考古及绘画艺术史研究,从而使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国学研究具有原创性与独特性,并建立起初步完整的研究体系。

    由于金大文学院本身聚集了一批在全国颇具声望的中国文化研究专家,他们中不少成为中国文化研究所专职或兼职研究员,研究所又延聘部分校外知名学者,因此,中国文化研究所在很短时间内就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并形成了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特有的研究风格。由于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主要集中研究文史类课题,而且注重考据性实证研究,正如陈登原所主张的“治史主张有所不取,有所必取和取之必以其真”,《中国现代社会科学家大辞典·陈登原》,书海出版社,第302页。因此,所出成果都显现出扎实的研究功力,严谨崇实、精确考据、小心求证的治学风格蔚然而成。文化研究所的研究方向、治学风格及研究实力,颇得哈佛燕京学社的赞赏。早在1932年10月,哈佛燕京学社第一任干事美国人博晨光调查其附属机关,到金大文化研究所之后,“详细分别与研究员谈话,研究各计划纲要,甚为满意,并谓如有新计划,或十分巨大之稿本, 尚可额外请款,彼极愿从中赞助。”“中国文化研究所消息”,见《金陵大学校刊》第57号,1932年12月5日出版。因此,从成立至抗战前,由于经费充足,且比较安定,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具备了良好的发展基础。1938年金大西迁成都前,已完成并出版《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丛刊(甲种)》著作共12种,另有一种西迁成都后出版,但仍属丛刊甲种,因此,共计13种。见表4.3。据《金陵大学概况》(1935年编)、李小缘《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1950年)和《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丛刊(甲种)目录(载《长沙古物闻见录》)编定。

表4.3 《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丛刊(甲种)》目录

作  者 完成出版时间 成 果 名 称
陈登原 1932年 《天一阁藏书考》
蔡 祯 1932年 《词源疏证》
黄云眉 1932年 《古今伪书考补证》
黄云眉 1933年 《邵二云先生年谱》
商承祚 1933年 《福氏所藏甲骨文字考释》
商承祚 1933年 《殷契辑存考释》
陈登原 1934年 《颜习斋哲学思想述》
孙几伊 1935年 《河徙及其影响》
商承祚 1936年 《十二家吉金图录》
商承祚 1936年 《浑源彝器图》
福开森编商承祚校 1936年 《历代著录画目》
孙文青编,商承祚校 1937年 《南阳汉画像汇存》
商承祚 1939年 《长沙古物闻见记》

   实际上,中国文化研究所的科研成果远不止这些,就在上述著作出版的同时,还有不少业已完成待刊的书稿,共计12种: 有吕凤子的《画微》、汪采白《新安画派》、叶季英《中国画书书目提要》、商承祚《长沙古器物图录》、商承祚《楚漆器集》、刘骏《历代西蜀石刻研究》 (已完成汉代)、商承祚、刘铭恕《西蜀汉画像汇存》、刘铭恕《朱辽金元制度丛考》、向达 《蛮书校注》、商承祚、刘铭恕《本所所藏之西蜀砖甓研究》、刘铭恕《本所所藏之历代墓志铭研究》、刊登《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藏书目录》。另据其他资料显示,还有翁序东的《中国田赋考》等。《金陵大学概况》,1935年编印,第12页。由于研究计划曾得到哈佛燕京学社的赞许与资助的承诺,1934年,文化研究所又致函哈佛燕京学社,申请资助出版已完成待刊的书稿,并随信附寄7部书目及出书所需资金,后来其中的4部陆续获得资助出版,包括商承祚的《甲骨文编》《七家金文图录》、李小缘的《边疆问题书目》和孙几伊的《河徙与文化》。何庆先、刘金喜《〈云南书目〉编纂钩沉》,见《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学),1993年第3期,第192页。此外, 当时未能出版的其他书稿,后来也陆续得到出版,如《新安画派》等。实际上,由于经费等问题,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人员的成果并非仅限于本所出版,还有不少著作在校外出版,并取得良好的社会反响,如陈登原《中国田赋史》(商务印书馆1934年版)、《中国土地制度史》《荀子哲学》《鸦片战纪》等著作。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在成立后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完成并出版如此多的学术著作,可谓硕果累累。这些学术成果的完成并出版,标志着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已形成自身的研究领域与研究风格,其国学研究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平,奠定了金大文化研究所在全国中国文化研究学界不可替代的重要 地位。

    但是,由于抗战爆发,金大文化研究所的学术研究受到影响。1938年随校西迁成都后,研究所人员减少,工作受到重挫。但是,随校西迁的研究人员本着对中华民族与文化的坚定信念,克服种种困难,仍然坚持进行学术研究,笔耕不辍,新成果随之面世。继丛刊甲种之后,丛刊乙种也陆续出版,共计出版5种,其中2种在战前出版,其余是在条件与经费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出版的,见表4.4 

表4.4 《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丛刊(乙种)》目录

作  者 完成出版时间 成 果 名 称
贝德士 1933年 《西文东方学报论文举要》
李小缘 1937年 《云南书目》(未印完)
王伊同 1943年 《五朝门第》
徐益棠 1944年 《雷波小凉山之瑶民》
史 岩 1947年 《古画评三种考订》

    当时进行的研究课题还有: 王伊同的《北朝门第》、徐益棠的《古代民族之地理问题》 和《中国历史地理资料》、吕叔湘的《现代国语之语法研究》、李小缘等的《史籍考》、刘国钧的《六朝思想史》等。

    学术专著仅是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成果的一部分,而文化研究所工作人员的实际研究领域比前面所列课题及学术专著所涉及的范围更广,这主要体现于学术论文。由于《金陵学报》每年出版两期,而其中一期专门研究中国文化,由研究所人员负责撰稿,《金陵大学概况》,1935年编印,第13页。因此,中国文化研究所许多高质量高水平的论文得以发表。从文化研究所人员发表的论文研究范围看,仍然以中国历史研究为主,但又体现出一些新的特点。首先,研究领域更为宽泛。不少论文研究中国传统宗教问题、佛教经典、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并在关注历史的同时,研究近代问题,如对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的条约研究。此外,对中国绘画技法、音乐曲目研究亦相当深入。其次,研究方法有所更新。不少论文引入哲学、社会学、民族学新学科,结合史学、文学传统方法进行研究,视野得到拓展,且成果标新立异,如对传统家庭问题、少数民族研究都有所突破。再次,关注国外研究动态,促进国际学术交流。文化研究所特别重视东方学研究,力图迅速准确地将国外汉学研究动态及时引介进来,并与国外学者切磋研究。如王古鲁曾翻译了日本《中国近代戏曲史》,并发表《最近日本各大帝大研究中国学之概况》。他还对日本学者所著《六国年表》进行改订并发表,载《金陵学报》第2卷第1期;第1卷第1期。日本学者致函王古鲁,感谢其指正错误。《金陵大学校刊》第1号,1930年10月10日。这无疑促进了文化研究所与国际学术界的交流,同时提升了金大文化研究所在国际汉学界的地位。

    对中国历史文化进行系统研究,必须以丰富翔实的历史资料为基础,而历史资料包括文献资料和实物资料及其他相关资料,实物资料既可为史籍提供佐证,又可弥补文献资料之不足。文化研究所所长李小缘一贯主张:“研究本国文化,可据资料,大别有二: 曰史籍,曰古物。古物足以证史,亦足以纠史。而其弥补史阙,功用尤大。”《中国文化研究所概况》(1948年铅印本)。因此,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在注重收集、整理历史文献资料并展开深入研究的同时,一直非常重视收集实物资料与考古研究。经过著名考古学家商承祚及其他考古研究人员的共同努力下,中国文化研究所的考古工作得以全面开展,并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形成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术研究的最重要的特色。

    20世纪30年代初期,金陵大学创始人、前汇文书院首任院长、后任金大校董的福开森将其在中国40年来耗费巨资收藏的文物中的一部分(近千件)捐赠给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作为教学与科研之用。这批文物计有“铜器327件;石7件;书卷、画册、书轴、书横幅、书楹联、碑帖共66件;玉器39件;缂丝5件;杂器4l件;拓本173件;拓本册22册;照片60件;总共计939件,皆属稀世珍品。铜器中如周克鼎,书画中如宋贤手扎、王齐翰之挑耳图,碑帖中如宋拓王右军大观帖……欧阳率更草书,均为当代至宝。”《金陵大学校刊》第146号,
    1935年2月18日这批文物品种,数量大,且不乏精品,为中国文化研究开展考古研究提供了良好基础,并且使该所在抗战前的考古研究主要在室内进行。是时,考古学家、文字学家商承祚教授应聘金大,到所后立即将主要精力投入福开森所赠彝品、铭文和拓片的整理与研究,出版了《福氏所藏甲骨文字考释》《殷墟佚存考释》《十二家吉金图录》及《浑源彝器图》等著作。其中《十二家吉金图录》一书,列举了河南出土的70余件铜器的图像,其底版全部提供给省通志馆,作为编纂文物志之用。包仁娟《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成就》,见《金陵大学建校一百周年纪念册》,第46页。此外,商承祚对福开森编写的《历代著录画目》一书作了校订。这些著作一直为我国甲骨文和金文研究家们所推崇。由于这一时期商承祚等人主要集中对这批文物进行整理与研究,因此,考古研究更易出成果。这一阶段成为中国文化研究所考古研究成就最辉煌的时期。

    抗战爆发后,文化研究所随校西迁,史籍与文物均告缺乏,中国文化研究所的考古研究人员只能走出书斋,转向田野考古,从事文物的调查、收集、挖掘与整理工作。西迁后,商承祚教授曾两度赴长沙考察。第一次是1938年初,商承祚教授在随校西迁途经长沙时,获悉文物出土的消息,遂立即前往长沙近郊考察,收集到出土文物共5类总计66件,包括漆器、铜器、玉石器、陶土器、丝革等,制作精美,堪称楚文化中的精品代表。商承祚还对楚汉墓葬制度、各家所藏器物进行深入研究,“追本溯源,摩掌其间,”并绘图予以详记。此次考察历时4个月,收获甚巨,到成都后,商承祚遂将研究心得成书付梓,这就是《长沙古物闻见记》。刘骏《长沙古物搜集之经过》,见《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长沙古器物展览目录》,1943年《本校五十五周年纪念特刊》第1页。但商承祚并未满足于所取得的成就,而认为长沙作为楚文化的发源地之一,具有进一步考察研究的价值与必要。1940年,商承祚等经学校同意,再度入湘。时值“敌人正围攻长沙……硝烟弥漫,居民惶惶出走”,而商承祚却置个人生死于度外,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努力抢救文物,最后共收集到文物共7类,总计155件。随后,商承祚在交通运输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将所有文物安全运抵成都,使这批珍贵文物免遭厄运。刘骏《长沙古物搜集之经过》,见《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长沙古器物展览目录》第1页。经过整理研究,他又撰写《长沙楚器发现纪略》发表于《时事新报》副刊《学灯》(第171期,1942年4月6日),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并完成高水平的研究专著《楚漆器集》、《长沙古器物图录》及《长沙古物闻见记续记》等多部,但令人遗憾的是因为受战争影响及经费短缺等因素,这批书稿未能出版。商承祚对长沙出土文物的研究颇负盛名,其研究成果在考古界乃至整个学术界引起很大反响,并受到朱自清、闻一多、宗白华等人的高度评价,徐雁平、何庆先《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考述》,见《杰出人物与中国思想家》第425页。中国文化研究所对长沙出土文物的抢救、整理与研究,“实文化事业之大幸也”,刘骏《长沙古物搜集之经过》,见《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长沙古器物展览目录》第1页。不仅对中国考古学发展有重大贡献,而且为中国艺术史研究以及民国时期工艺美术发展提供了借鉴。金陵大学素有推广社会教育之传统,中国文化研究所也注重推广民众教育,特别是在抗战期间,为激发民众对祖国文化的热爱与坚持抗战的信念,文化研究所将商承祚在长沙考察所获得的文物,在成都举办展览会,参观者十分踊跃,取得良好社会效益。

    中国文化研究所继长沙考古考察之后,转向关注西蜀文化的考古研究。商承祚与刘铭恕等人踏遍西蜀山川,包括四川的新繁、新津、灌县、乐至、眉山、重庆等地,对古代石刻遗迹进行考察,所涉文物有汉阙、崖墓(即悬棺)、石刻、造象以及蜀汉碑刻、汉砖花纹等,并发现有字而未经著录的崖墓数处。他们对这些文物进行分类,有的拍摄照片,有的制成拓片,并征集旧拓片,以作比较之用,所得拓片甚多。经过几年的考察、收集,共得古物、金石、邛窑、汉画等达1000余件。商承祚又将其研究所得整理成《四川新津汉崖墓砖墓考略》等文(刊于《金陵学报》第10卷1、2合期)。与此同时,史岩进行壁画调查,发表论文《古画评三种总考》(刊于《中国文化研究汇刊》第1期) 。1942年商承祚教授离开金大,刘铭恕继续整理研究这批珍贵的考古资料,写成《崖墓稽古录》《本所所藏之西蜀砖甓研究》等论文与书稿。这些工作对西南地区考古研究具有开拓性贡献。在文化研究所西迁成都期间,考古研究不仅取得丰硕成果,而且获得漆器、铜器、玉石器、陶土器、丝革、金石等大量文物及拓片,总计达2680种,极大地丰富了文化研究所的文物收藏,并弥补了福开森收藏之不足,推动了文化研究所乃至后来南京大学考古事业的发展。

    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另一独具特色的研究领域是边疆问题研究。尽管这也是文学院社会学系的研究方向之一,但边疆问题的主要研究者之一徐益棠是文化研究所的专任研究员,而且他在文化研究所创办刊物《边疆研究论丛》,因此,边疆问题研究应该是该所的又一重要研究方向。学校西迁到成都后,四川作为多民族地区,为少数民族研究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与丰厚的民族学、文化人类学研究资源。研究人员开始致力于西南民族问题研究,研究课题包括徐益棠的“中国民族史研究”、“西南民族史”,商承祚、刘铭恕的“西蜀汉画像研究”,史岩的“西蜀壁画研究”,以及李小缘的“四川书目”编纂等。与此同时,研究人员广泛进行社会调查与考古发掘,如徐益棠赴西康考察雷波小凉山彝族社会文化,商承祚等则进行四川汉墓调查与发掘、汉阙调查及邛窑调查,史岩则考察西南地区的壁画。经过实地考察、挖掘整理,完成了众多研究成果,这些成果多刊于《中国文化研究汇刊》,如徐益棠的《雷波小凉山之瑶民》(后列为该所的乙种丛书出版)及《小凉山民之类的政治组织》《道均图说》《广西象平间瑶民之占卜符咒与禁忌》等,一部分则刊于中国文化研究所1941年创办的《边疆研究论丛》。该刊物是由徐益棠主编,至1948年共出3期。《五年来之金陵大学文学院》,第14页。经过徐益棠等研究人员的努力,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民族学研究取得了突出成就,在国内学术界赢得很高声誉。

    金大文化研究所原来没有语言研究这一研究方向,但至1942年,吕湘(即吕叔湘)从华西大调入,语言研究成为金大文化研究所的一个新兴课题。吕湘进所后,主攻语言学中三个课题的研究,即“现代国语之语法研究”、“中国语句组成研究”、“国语虚助词研究”。由于吕湘长期从事语言学研究,并能借助西方语法学来分析中国语言现象,因此,其研究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平,先后完成并发表论文多篇,如《论“底”“地”之辨及“底”字的由来》《与动词后“得”与“不”有关之词序问题》《“把”用法的研究》等等。吕湘的研究一方面将拓展了金大文化研究所的研究领域,同时,其研究为建立中国现代语法体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图书收藏、学术刊物与人才培养

    由于文史研究离不开图书资料,而且,自1939年起李小缘长期担任文化研究所所长,他以图书馆学家治所,注重图书资料及文物的收集,同时更注重管理,发挥图书的作用。中国文化研究所成立以来,汇集史部书籍笔记及札记丛书,计有32641册,关于中国学术的英、德、法文著作470册,西文东方学报全套19种共399册,关于中国学术的日文书籍930册,日文杂志全套14种共194册。同时,收有全套国内各大学及其他学术机关发行的学报。抗战时,上述书籍中的中文书,损失殆半,只有一部分移置安徽屯溪,所幸一些名本与善本多由屯溪移至江西婺源,并在战后全部安然返回南京。在成都期间,文化研究所书籍严重匮乏,国学研究工作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也使文学院中国文学与历史系的教学工作受到影响。面对经费紧张、书籍难觅等困难,李小缘主任积极努力,多方收集,又获得国学珍贵书籍25087册,蜀中方志276种共2739?册,并收集到金石拓片2680多种。《私立金陵大学要览》,1947年6月,第13页;李小缘《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1950年。作为一个学校下属的研究所,有如此丰富的图书及文物收藏,在当时的中国是极为罕见的,这为金大文化研究所在艰难环境中的学术繁荣奠定了基础。

    李小缘不仅善于收集图书资料,而且精于保管图书,具有“惜书如命”之精神。学校西迁时,亲自护送800多箱书籍到安徽屯溪,留下善本珍本书籍妥为寄存后,再将其余书籍由屯溪转运至成都。到成都后,为防敌机轰炸造成书籍损失,李小缘将家安在书库旁,随时照管,并矢志“与书籍共存亡”。李小缘竭力主张收藏书籍在于 “贵致用”,以发挥书籍应有的社会功用。为此,他为研究所制定了严格的书籍管理制度,以加速书籍之流通,并为人代购书籍,推荐好书,无论是文化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还是所外师生,甚至校外一些著名学者均得受益。包仁娟《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成就》,见《金陵大学建校一百周年纪念册》,第47页。

    由于目录学是文史研究的基础,因此,李小缘等人自文化研究所成立以来,一方面大量收集书籍与文物资料,同时进行图书整理及目录学研究,取得较大成就。李小缘先后写成《英国国立图书馆藏书考》、《中国图书馆事业十年来之进步》等著述。1937年,又完成代表著作《云南书目》。该书共收录资料3000?多种,其中外文资料约700多种。《云南书目》收录书目题材广泛,内容丰富,且著录完备,编排体例新颖,条目清晰。该书不仅是研究云南历史地理、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必不可少的参考工具书,而且是一本具有极高学术价值的专题书目巨编,堪称中国近代大型综合性地方文献书目的典范,至今仍被学术界视为我国目录学中的珍品。

    学术研究离不开学术园地的支持,而且作为一个高层次的研究机构,一般都有一份代表本机构研究水平的学术刊物,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也不例外。文化研究所承办着一份全校性的学术刊物——《金陵学报》,为文化研究提供学术交流的园地。《金陵学报》自1931年5月至1941年10月共出11卷,其中后4卷在成都出版,而在上海印刷。《金陵学报》为半年刊,开始为文理合一的综合性刊物,但以文史哲稿件居多,后改为上半年出“农科专号”或“理科专号”(隔年轮换),下半年则为文史哲专号,从第8卷起因西迁后经费缺绌,出版、运输困难,遂改为1、2期合刊,直至第11卷,再度分专号出版,分作3期,分别为文史、理科与农林专号。目前南京大学图书馆仅存第11卷,第3期农林专号,第2期理科专号确已出版,第1期目前仅查到目录。《金陵学报》的主编为研究所主任李小缘。“本院中国文学系、历史系、社会学系,均与该所取得联络参加工作、更注重专题研究,其已成就著作,即由该所在《金陵学报》上发表”,《五年来之金陵大学文学院》,第11页。而该所研究人员成为学报的主要撰稿人。但值得注意的是,《金陵学报》除金大本校的作者外,还有许多校外作者,甚至包括一些著名学者与专家,如闻一多、王重民、谢国桢、吴其昌、黄文弼、陈梦家、向达、唐圭璋等。《金陵学报》对促进金陵大学特别是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学术研究起到了重要作用,也对整个中国文化研究发展具有推动作用。

    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西迁成都后,由于经费与印刷问题,《金陵学报》的出版工作遇到极大困难,后经李小缘与在上海工作的金大校友、后成为旅美著名图书馆专家钱存训的共同努力,《金陵学报》改在上海印刷出版。正当《金陵学报》举步维艰之时,哈佛燕京学社来函提议,由同在成都的金陵、华西协和、齐鲁三所大学的中国文化研究所联合创办刊物,“此举是为了帮助提高中国出版物的标准及设法消除无数在质量和学术标准上不相称的出版物。”转引自陶飞亚、刘家峰《哈佛燕京学社与齐鲁大学的国学研究》,见《文史哲》,1999年第1期。1941年1月17日,三所大学的文化研究所召开第一次联席会议,金陵大学校长陈裕光及华西、齐鲁大学校长,华西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主任闻宥、齐鲁大学国学研究所主任顾颉刚和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主任李小缘均出席会议,并讨论三校中国文化研究所是否接受联合办刊建议。经联席会议讨论决定,接受哈佛燕京学社建议,由三校文化研究所联合创办刊物《中国文化研究汇刊》,并由每校出3人组成出版委员会,除三大学校长外,金大有李小缘、商承祚,华西有闻宥、吕叔湘(后调至金大),齐鲁有顾颉刚、钱穆。《中国文化研究汇刊》主要面向三家研究所,并由三校轮流担任主编(至第4卷起燕京大学加入,但至第6卷起则由金大与华西大合办,直至1950年的第9卷,第10卷则由华西大独立主办)。当时在创办《中国文化研究汇刊》时,亦曾考虑到中止原来三所大学各自创办的刊物,如华西的《中国文化研究所集刊》,齐鲁的《齐鲁学报》《齐大国学季刊》等,但考虑到华西研究所注重语言研究,而金大研究所则偏重考古,齐鲁研究所侧重历史研究,各有其所属读者群,完全合并不适合读者要求;同时抗战结束后,金大和齐鲁必返回原地,如现在合并,将来再分开,实觉多此一举。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卷宗号649/1180《金陵 华西 齐鲁三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会议记录及所属联合出版委员会简章》(1941年)。因此,联合出版《中国文化研究汇刊》时仍保留三所大学的原有刊物。

    《中国文化研究汇刊》自1941年至1951年共出版10卷,内容主要包括考证论文、调查报告、重要史料和书报评论4个门类,除继续保留三校原有考古、历史、语言等研究方向与风格之外,同时极为关注中国西部问题,因为“中国西部,种族复杂,多未经调查,古物埋藏,多未经发掘,在研究上极有灿烂之前途,现在创办此刊,为三大学永久合作之机关,偏重于中国西部之研究”,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卷宗号649/1180《金陵 华西 齐鲁三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会议记录及所属联合出版委员会简章》(1941年)。西部研究特别是西南民族问题研究成果卓著。

    据统计,金大文化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在该刊物上共发表了46篇学术论文,涉及领域广泛,超出了刊物原来所设定的范围,涵盖古文字学、考据学、考古学、历史学、语言学、社会学、民族学、人类文化学、人口学等多个学科。《中国文化研究汇刊》与《金陵学报》一样,对所发文章具有要求甚高,主编者之一的李小缘率先提倡用英文撰写内容提要,以便向国际汉学界推广刊物影响,促进中西文化交流,后来一直奉行这一标准。李小缘还亲自为作者撰写提要,因其具有国学研究功底,又精通英语,因而所写英文提要不仅言简意赅,而且文辞贴切,尽显功力。《莺莺传事迹考》(刊于1950年《中国文化研究汇刊》第8卷)的英文提要就出自李小缘之手,受到学界好评,认为“这样的提要,实非邃于学术而又精于外语者莫能办”。转引自包仁娟《李小缘与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见马先阵、倪波《李小缘纪念文集》,南京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341页。正是在李小缘等这样一批学识卓著的学者的创办下,《中国文化研究汇刊》发表了许多富有开拓性和较高学术价值的优秀论文,成为当时国内中国文化研究领域内独树一帜、水准极高的学术刊物。而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所发表的论文,不仅数量多,而且学术质量高,许多文章是研究人员的代表作品,反映出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较强的研究实力与学术水平。《中国文化研究汇刊》成为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的又一主要学术阵地。

    金陵大学一贯坚持教学与科研并重的方针,中国文化研究所也同样如此,在该所宗旨中就明确:“协助本校文学院发展关于本国文化之学程,培养研究本国文化之专门人才”,因此,中国文化研究所在进行科研的同时,努力参与金大文学院的教学工作。中国文化研究所“每学期均在本院(即文学院)开设有关中国文化研究课程”,《五年来之金陵大学文学院》,1943年4月,第11页。商承祚开设“殷国文化史”和“中国考古学”两门课;陈登原在做“王安石的政治思想”研究时,为新生讲授“中国通史”课程。1942年吕叔湘进入中国文化研究所后,给学生讲授“国文语法学”和“语言学导论”两门课。包仁娟《中国文化研究所的成就》,见《金陵大学建校一百周年纪念册》,第43页。由于文化研究所是专职研究机构,其研究实力与水平均很高,具备培养高级研究人才的条件,因此,早在1936年文科研究所史学部成立之际,就决定聘请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充任导师,并开设课程,甚至图书资料亦由文化研究所提供。但因抗战爆发而未招生。西迁后,史学部开始招收研究生,校方及文学院遂委托中国文化研究所,辅导文科研究所史学部有关事宜,由李小缘兼任史学部主任,并亲授“目录学”课程。1940年,史学部正式开始招生。《五年来之金陵大学文学院》,第9页。除文化研究所研究人员给予精心指导外,为拓展研究生视野,提高研究水平,文化研究所还利用当时成都学者名家云集的有利条件,“为研究生延请了当时在成都的专家学者如陈寅恪、蒙文通、钱宾四、徐中舒,还有丁山诸先生作为导师。研究生的人数虽不多,但经过研究,都获得了良好的成绩。”刘铭恕《回忆李小缘》,存南京大学档案馆《李小缘档案》。金大中国文化研究所成为融科研与教学于一体的机构,前后共培养研究生3届,计4人,毕业后有的就教于国内大学历史系,有的出国继续深造。该所自始至终坚持教学与科研并重的方针,起到了“相因而成,互相为用”的效果,为金大高层次科研人才的培养做出了贡献。

    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自1930年成立至1951年停办为止,虽然仅仅存在了20余年,而且中经八年抗战,学术研究受到一定影响,但是它作为一个现代学术研究机构,成绩仍然非常卓著。它不仅是国内一个卓有成就且独具特色的文化研究机构,集结了国内一批国学研究界的顶尖学者并形成的一种自由研究的学术氛围,而且为金陵大学赢得了学术上的声誉,为中国文化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为弘扬中国传统优秀文化起到了积极作用,并对促进中西文化交流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



《金陵光》与金大的校刊、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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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内刊物既是学校的喉舌和门面,又是学校的内涵和精神体现。大学是学术研究的圣殿,一个大学的地位如何,其学术水准是第一让人注重的,而一个学校的学报和各种学术刊物,无疑是这所学校学术水准的展示和标志;一个大学的特质如何,其学校的精神和校园的风貌,是格外受人关注的,而学校的校刊和各种壁报,无疑是莘莘学子申纾性灵,交流思想,记载历史,展示风貌的精神园地。“大学对于学术之贡献,有赖于刊物之传播,故校刊一方表现学校的精神,一方作学术之贡献”,这番见之于《金陵大学校刊》上的一段十分精到的见解,可说是画龙点睛地道出了金大自创办以来校内各种学刊、校刊的办刊宗旨和于学校成长所作的贡献。《金陵大学校刊》,第51号,1932年4月。 事实上也是这样,金大之所以在国内高等学府中享有自身的地位和崇高的声誉,其众多高质量的校内刊物实有不朽之功绩。而金大诸刊物中最早担负起“提倡学术之使命”,与“学校学生平行进步,以宣导其磅礴,记载其成绩,而鼓舞其精神”,并最具“其历史与价值”的校内刊物首推《金陵光》。


    《金陵光》,创刊于1910年,是金大第一个问世的全校性刊物。初为两月刊,后改为季刊,刊登的均为英文文章。1913年改为中英文合刊,4月刊行第1期,以后每学月出版一期,全年计8期。刊头“金陵光”三字初为张謇所题,后又用北京政府教育部长范源濂的题字。关于《金陵光》由全英文改为中英文合刊的原因,在改刊后第一期“篇首语”中有如下说明,其要旨有三 (《金陵光》,1913年第1期。):


    一为推广规模:“本校自有英文报,迄今已阅四载,而此四载之内,三公会联合,三书院统一,学校有进步,学生有进步,成绩日多,精神日旺,安可不有规模更大之学报,与学校学生平行进步,以宣导其磅礴,记载其成绩,而鼓舞其精神哉!”


     二为保存国粹:“自西学中输,西学派之醉心欧化,蔑视国文也久矣。殊不知腐儒鄙弃西学,固属偏见,而新进蔑视国文,尤为忘本。夫国文之用,所以表示一国人之思想,记载一国人之行动,以互相传达以特异于外人者也,故国界一日不消除,则国文一日必留存,未有国而可弃其国文者也,国文有缺点,吾当补缀之,国文有窒塞,吾当贯通之,国文衰暗,则当改良之、光明之,其事实难,然吾辈青年学子所不可放释之责任也。同人有志于此,爰增刊中文报,以磨练作国文之才,而唤起爱国文之心。能作能爱而后可言保存,能保能存而后可言光明。”


    三为灌输学术。“诗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泰西学术,实高出吾人之上,何妨借人之长,以济己之短,然徒有英文学报,不过将我之所长彰之外人,而对国内学子反不能尽其介绍之职,殊为憾事,故加入中文以承其乏,凡关于学校学生足为吾辈学子研究之助,本报即译之,虽才有未足力有未逮,然泰山不让细尘也。”


    以上三点既为《金陵光》增刊中文版之缘起的阐述,也是其后该刊长期坚持的办刊的宏旨。为进一步阐明《金陵光》之办刊之追求,其时被推为该刊主要编辑人的金大博学院(相当于现高校文科)高才生陶知行(为陶行知原名),特地为《金陵光》合刊之出版撰写了情感炽烈,文采飞扬,洋洋洒洒近2000字的《出版宣言》。宣言字里行间,充满了爱国情怀,文中对金大第一份学报以“光”名之,所寓“旭日东升之晓光今出矣”之含义和希冀作了热情洋溢的讴歌,称曰: 刊物名《金陵光》“便怀有盛世、黎明、嬉游于光天化日之感。由感立志,有志生奋,由奋而扦国,而御侮戮力同心,使中华放大光明于世界,则金陵光之责尽,始无愧于光之名矣嬉。” 南大高教研究所编《金陵大学史料集》,第282、283页。以文言志,既点出了《金陵光》的办刊之衷,也藉此表达了其时金大诸学子期通过办刊以振兴中华的拳拳报国之心。


    由于《金陵光》为金陵大学全体学生的第一份刊物,初办时,其经理、编辑乃由学校全体师生“公举”,组织设编辑、经理二部,以干其事。改为中英文合刊后,编辑部复分为中英两种,以总编辑总其成,顾问员中中西各一位,亦由全体公请,均一年一任。著述除编辑员担任外,学校备有征文筒,同学可自由投稿,再由主笔评定,被选者按文奖赏,以资鼓励。全报分导论、论说、译著、传记、文苑、记事等类。”以下为1913年《金陵光》改刊时刊物组成人员的情况(载《金陵光》,1913年第4期。):


总编辑: 刘靖邦

中文编辑: 徐养秋 刘佩宜 张枝一 陶知行

西文编辑: 胡天津 陈义门 童家炳 都振华

总经理: 卢先德

经理员: 陈裕光 吴守道 凌旭东 卢颂恩

中文书记: 冯武云 王海云

西文书记: 黄宗伦 卓景昌

中文顾问员: 王东培

西文顾问员: 恒 模


    《金陵光》自改以中英文合刊出版后,读者更多,发行范围更广,内容也更其丰富,学术论文、时评文章、文学作品都有刊登,其影响正如刊物文章所称: 时“国内风云犹属闭塞,出版品殊不多见,而以发扬思想研究学术,如金大之有金陵光者,殆寥若晨星。民国以来,国民思想猛进,刊物风起云涌,但也随起随灭而已。惟金大之金陵光,历年刊行,未尝中辍,宗旨一本於前,内容则力求改进,国内人士,相与称许,遂蔚成国内学术界重要之刊物”。载《金陵光》,1930年第1期。然而,由于国内局势动荡,北伐革命后,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学校有一由外人之手转交中国人管理的交接过程,《金陵光》因之出版衍期,1928年初停刊,历时两年。此间,学校用以取代原《金陵光》的是由金大学生会主办的《金陵周刊》。周刊为一厚本杂志,以刊登“革命著述、学术论文、文艺作品、本校新闻,以及改进本校意见与计划稿件”为主要内容,设评论、研究、科学、演说、文艺、校闻等栏目《金陵周刊》,第1期,1927年12月。关于以此刊取代《金陵光》的动机与经过,该刊的说明为:“本校原有一种季刊,每学期仅能出两本,又往往衍期,因此同学们皆感不能满足生活的需求。有一部分同学因不甘抑其生机之流的发展,故早有组织短期出版物的建议”。《金陵周刊》,第1期,1927年12月。然而,尽管周刊出版周期是大大缩短了,但“内容却过于零碎,且少学术品位”,于是出至17期后,不再出厚本而改出薄本,内容也以刊登校闻为主,学术文章则另办月刊承担,《金陵月刊》“篇首编者语”中对其办刊旨趣有如此阐述:“夫百凡刊物,其目的除传播思想,沟通消息外,乃负有发皇学术之使命。本刊为本校同学发行刊物之一,其目的在发表所思,公诸所得,与校内校外共同商讨,以求事物之正确观念,而期真实之获得”。(《金陵月刊》,第1卷,第1期,1928。)《金陵月刊》内容以“自然科学之研究,社会科学的叙述”为主,也刊载一些文艺作品,学术译著。由于《月刊》的发行,周刊内容范围缩小,基本以登载论评校闻为主,“期二者相辅而行”。但不久后,又因“同时出周刊、月刊太忙,时间上无暇办理”,于是在周刊、月刊之间“折中而为”,改出半月刊,但出版仅两期,便又改回周刊,出6期后,因登载为当局所禁止之文章,致令停止发行,于是学校乃屡有恢复《金陵光》之议。1930年,在全校师生一致呼吁下,《金陵光》复刊。该刊停刊两年重行出版问世之时,陈裕光校长亲自为刊物写下以下数言,“藉与共勉焉”,《金陵光》,1930年第1期。文曰:


    “《金陵光》遽行停刊后,代以其他刊物,如周刊、季报等,而以传播校问闻,研究时事为主要目的,虽也有其相当价值,但具有深长历史,及负有相当声誉之学术刊物,不宜长此停顿,则举校师生皆同有此感。今金陵光又重行于此矣,深原主其事者,一本以前之精神, 以发扬思想,研究学术为惟一之旨,使社会人士对金陵光已具有相当之认识者,此后得益加称许而乐于赞助之,视与其他一般通行刊物不同,庶足以保既往之光荣,增吾校之声誉也。深望以后之主编斯刊者,亦能本此精神,继续不懈地使金陵光得与吾校同其始终,为金陵之光,为学术界之光,斯不仅一、二人所甚盼 而已”。


    然而,此番再生之《金陵光》未能如愿重整雄风,仅出1期即辍,以后也未能再度刊行。其原因主要是学校于此时期正对校内出版物正作统一之计划和协调,准备以学报主学术,以校刊登新闻,以期各有侧重,办出特色,提高质量。这虽然是学校办刊中的成长和进步,但对《金陵光》来讲实属不幸。故嗣后,学校师生都曾撰文对《金陵光》的停刊表示深切的惋惜。同学钱存训“对于本校刊物之意见”一文所述观点,颇能代表很多师生的看法。他认为“本校为全国高等学府之一,既负提倡学术之使命,对于刊物之出版,就不可朝更夕改,致失其连续存在之价值”,而“金陵光不仅在本校有其历史与价值,在社会上也有其相当之地位,故停止颇觉可惜”,有道“历来刊物名称之擅改与形式之错乱,莫不与无统一之组织与永久之计划有关”,而《金陵光》之辍版,“可鉴矣”! 《金大校刊》,第51号,1932年4月。


    在经历了一段时期的曲折和弯路后,1930年学校为给校内所办刊物找到各自的定位,并办出特色,乃对全校刊物作了统一调整,并作了以下分工:?


    1 校刊


    以“为传播学校消息,提倡撰述精神为宗旨”,一般以较多篇幅登载校闻,讨论学校活动及问题。


    2 学报


    以“提倡学术,弘扬学问”为使命,主要用来登载学校研究及讨论学术的作品,刊登师生研究之心得。


    3 一般学刊


    一般由各院系自办,介于校刊和学报之间,目的“用来发表师生一般研究之心得及文艺作品,“使同学得以交换意见,申纾性灵,藉收促进课外研究,养成著作兴趣之效”。


    1930年10月10日,学校设立编辑部,专门出版《金陵大学校刊》,每周一张。校刊“校消息之汇总”,故内容中较多篇幅为“忠实介绍本校事业之进行,讨论学校活动及问题”。除此而外,“尚有其他短篇有价值文字”。为编出刊物的风格,校刊“倡言论独立之风采”,也即“除传播学校新闻外,乃望读者对于目前社会上耳目接触之问题,予以精策之批评与讨论”,“欢迎撰稿者与读者,遇有重要政治与社会问题发生,或以客观材料比较其得失,或以自身直觉申述其痛楚”,“虽所见未足一新此污浊社会耳目”,但“皆本良心之言”,冀“于思想界有潜然存在之权威” 《金陵大学校刊》,第62期,1932年9月5日。本此宗旨,校刊出版后,因其内容丰富,又多贴近校园生活,且又能倡“言论独立之风采”,并长期保持了风格的稳定,被师生誉为“精神家园”。抗战时期,《金大校刊》因迁校停刊近一年。学校迁蓉后,在纸张和印刷均极困难的情况下,校刊改为小开本,于1938年11月7日复刊。1939年9月敌机袭蓉,全城惨遭轰炸,各印刷公司疏散,校刊因无法付印,又被迫停顿3月,然轰炸一结束,校刊又恢复了出版,直至1949年3月。


    在出版校刊的同时,以“专发表师生研究及讨论学术之文字”的《金陵学报》也问世了。《金陵学报》的创办缘由,如其在创刊号中所言:“本校过去刊物内容、性质时常改变,且因人力不济,不能按期出版,而各学会所出之刊物,亦恐难以持久,有举办一种定期学术刊物之必要”。 《金陵学报》,创刊号,1930年11月28日。于是校出版委员会议决,出版《金陵大学学报》,用来刊登高水平学术论文。该刊辟有论著、研究、时评、译丛、纪略、评论、调查等栏,所载论文大都为校内和校外著名学者的精心之作,内容广泛,学术价值很高,一般都要求以英文写成提要,以便对外介绍。刊物不登诗词和文艺作品,因学术有专门性,刊物有时以专号分别编辑出版,除“文史专号”外,还有“理科专号”、“农业专号”。《金陵学报》出版周期为每半年一期,学报设编辑委员会,成员由学校各学院院长推荐教授3人组成,文学院为胡小石、刘?敬、李小缘,理学院为陶延桥、余光、伊礼克,农学院为戴方澜、陈方济、胡昌炽三先生。 《金大校刊》,第8期,1930年11月28日。1930年11月28日,《金陵学报》正式创刊,李小缘任主编。创刊后,因其内容广泛,学术价值高,颇具权威性,被誉为“全校师生研究学术之结晶”,加上该刊以编辑严谨,印刷精致,采用横排等特点,当时校外不少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学者,如王重民、向达、闻一多、常任侠、陈梦家等也都在是刊上发表了极有见地的学术文章,从而使该刊不仅在金大,也成为国内学术界的一份深具影响的重要学术刊物。1940年,学校西迁华西坝,因经费不足和印刷上种种困难,《学报》被迫停刊。这样,从创办至1940年停办,共出刊11卷,每卷2期。


    除学报、校刊这样的全校性的报刊外,学校各院系则自办有各自定期或不定期的学刊,这些学刊介于校刊和学报之间,主要供刊登属于本学科的学术文章,又可“用来发表师生一般研究之心得及文艺作品”,借助这些刊物,师生们得以自由地“交换意见,申纾性灵”,大大促进了师生们从事专业研究和撰文著述立说之兴趣。据1933年6月金大刊印的《金陵大学出版物目录》记载,当时校内各类出版物计有159种,分四类: 一为专著,二为规程及报告,三为杂志,四为小册子。兹仅将该目录中其时校内主要杂志刊行情况简述如下: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档案,全宗号649,案卷号253。


    1 文学院出版物


    《文学院季刊》,文学院学生自治会主编,专载文学院师生之研究文字,民国20年(1931)起出版,共出两季。


    《政治学刊》,政治学会主编,出版日期为民国19年(1930)秋。


    《咫闻》,国学研究会编撰,民国18年(1929)十二月出版,


    《金声》,国学研究会编撰,民国20年(1931)五月出版,


    2 农学院出版物


    《农林新报》,金陵大学农林新报社出版刊行,办刊宗旨为“以浅显文字,宣传最新的农林知识,介绍实习科学方法,倡导农村改造,传播农林消息”。民国13年(1924)一月一日出版,出刊后十余年间未中断,颇得农林界好评。


    《农学院通讯》,农学院院长室发行,谢家声主编,非定期刊物,共出5期,1932年5月停刊。


    《农情报告》,农学院农业经济系为使社会人士明了全国农业情形起见,自民国21年(1932)11月起创办该刊,主要刊登对全国农情的调查和估计,此种调查包括各省主要农业的收获,及各地农村经济的兴衰事实创刊,每月1日出版。


    《农林科通讯》,为农林科科长室刊物,民国14年(1925)十月一日创刊,至民国17年十二月二日止,共出18期。


    3 其他?


    《金陵手册》,校青年会刊行,1920年开始印行,内容有师生通讯地址、校历、校歌等,大部分篇幅可供日记。每年一本,共出11次。


    《金大青年》,校青年会出版股出版,民国22年春季出版,为非定期出版物。


    《金陵留美通讯》,金陵留美同学总会发行,美国康耐尔大学金陵同学会主编,主要用来刊载金陵留美同学消息,为不定期刊物。


    《金陵文艺》,金陵文艺社发行,为周刊,刊登散文、诗歌、小说等的文学小品。


    Bulletin on Chinas Foreign Relations,Faculty of the Univ. of Nanking.


    以上是1933年前金大校内刊物的主要情况。1933年后,随着各学科的发展,又有一些学术价值高,并富有特色的刊物问世。如国文系的《中国文学月刊》,社会学系的《边疆研究丛刊》,农业经济系的《经济统计》,历史系的《史学论丛》等。据统计,仅农学院农学院不定期刊物至战前已出版50余种,其中有丛刊,有报告,有浅说,有杂类,内中文字“颇能引起国内外学者之注意”。如该院期刊《农林新报》自1936年创刊后,以中英文合璧形式和丰富的统计资料发表了许多有关当时我国物价水平动态和农业经济研究成果的文章。前后计出版铅印本13期,油印本5期。因抗战后学校西迁,战时物价飞涨,经费困难才停刊。除本校出版的学术刊物外,学校西迁华西坝时,还有与其他学校联合出版的刊物。如《中国文化研究汇刊》,该刊由成都华西坝四大学的文化所或国学研究所联合编辑,各校轮流任主编。于1940年创刊,1950年方停刊,共刊出8卷,其中由金大文化研究所主编的有两卷。之所以联合办刊,是考虑经费同属一个来源,联合办刊,集中使用,以摆脱办刊经费不足的困境。


    总而言之,自1930年后,学校刊物出版作了分工,校刊传递消息,学报讨论学术,还有各种学刊作为一般发表思想之工具,各刊不仅各有特色,也皆具自身的特殊性质与功用。这些由金大师生自办的刊物,有些虽因经费、人手等种种原因,仅出几期而终,有些由学生主办的刊物手笔也不免幼稚,但这些都诚如《金陵光》“篇首语”所言是学校“思想的结晶”,是同学“个性的流露”,《金陵光》,1926年第二期。通过这种种刊物,师生风云际会,思想激荡飞扬,合在一起,如涓涓细流,汇集成洋,蔚为大观,成为“学校精神之整个表现”。 1943年底,为展示学校师生的学术研究成果和办刊成绩,在战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学校成立了编辑委员会,编辑出版《金陵文摘》。该委员会以文学院王绳祖、理学院戴安邦、农学院魏景超、中国文化研究所李小缘为编辑委员,主席戴安邦。内容汇集了自1941年初至1943年底止,金大教职员的研究论文、校研究部及大学本部之毕业论文,以及金大校友在外发表的研究论文的精粹摘要共计700余篇。其中文学院文章提要456篇,理学院90余篇,农学院130多篇,中国文化研究所20余篇。这既是对金大刊物出版成绩的肯定,也是金大学术成果的大检阅,故“岂特一校一院之誉”,於学术界贡献亦堪称“宏伟”也。《金大校刊》,第321期,1943年5月1日。


    当然,金大师生在办刊的过程中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它经历了曲折,经过了探索,前述校学术刊物从《金陵光》到《金陵学报》的发展就是一个例子。不仅如此,在民国时期国民党一党专制的统治之下,要保持刊物的风格,“发表独立的言论”,刊物还要冒着被当局查封的危险。如《金大周刊》,1927年创刊之首,即在“创刊词”中与“读者约法三则”:“一曰内容之严密,二曰刊物之学术化,三曰言论之正义化”。“内容之严密”指办刊将一如既往地按学术的规范办刊。“刊物之学术化”乃“本刊以研究学术为主旨,其眼光只及学术本身而不知其他。不入政治旋涡,不受任何势力影响,且尊重著作者个性,不范所研究者于一途,不偏重于学术任何方面。”“言论之正义化”,则谓: “本刊言论专以正义为归,凡与正义违者,必痛斥之;与正义合者,则褒扬之。绝不为娼妓式之调笑,朝秦暮楚,趋奉权势。本刊只知有公理,不知有强权,宁效董狐之直笔,耻为陈寿之谀辞。”《金大周刊》,第1期,1927年12月。校长陈裕光为鼓励学生此种办刊精神,也在这新创的《金陵周刊》上写下“感言”,倡导刊物应“注重学术之研究”,“造就健全之舆论”,“评论须具远大之目光,及持平之态度”。《金大周刊》,第1期,1927年12月。然而,正是这一欲“造就健全之舆论”的愿望,却使刊物命运坎坷,从创办起就因时常登载一些为当局所不喜的言论而一波三折,加上学校正处办刊的摸索阶段,刊物周期一改再改,最后终因“刊登为当局所禁止文章,致令停止发行”。关于刊物被停原因,校刊曾有文披露内情,称:“十九年秋,本校学生会无形停顿,其中原因约有数端,揆其大要,是本校全会,其在同学,宛若运转之弹丸,应用经时,自成贯系习。而中央颁布学生自治会法规,与我同学原有美好之习惯颇多出入。……吾人既不能独标异帜,抗令中央,将向中央建议……”等语。当局的压迫激起学生强烈不满,在同学强烈呼吁和校方积极筹措之下,学生自治会工作很快恢复,全校刊物也以《金陵大学校刊》的新面目重新面世。在国民党统治下,强调“舆论一致”,凡坚持独立思想,即有可能遭迫害,金大刊物概莫能免。但不畏强暴,顶住压迫,在校学生自治会刊物《半月刊》停刊后不久,由金大文学院学生自治会主编的《金陵大学文学院季刊》创刊了。在该刊发刊时的第一期上,编者即以“婴孩的叫喊”发表了署名严之章的文章,全文摘录如下: 《金陵大学文学院季刊》,第一卷,第1期,1931年6月10日。“经过了好几位医生的手术,这位婴孩是产出来了!婴孩谁都知道,是‘未经世故’的,因此好些人看不起婴孩,骂婴孩‘幼稚’。只是幼稚也有幼稚的高贵,而且所谓‘成熟的人’谁能够十足地和幼稚分家?谁没有他的幼稚所在?


     婴孩无能,‘叫喊’是他惟一的‘武器’。他的叫喊用不着否认,无意间会得罪了各方面的‘人物’。可是他决没有‘捣乱’的野心。他的叫喊是纯洁的,要压迫他就太多事了!让这位婴孩保持保持他叫喊的自由吧,在这成人是‘笑啼皆罪’的时代,小孩的叫喊是‘弥足珍贵’的!让大家来,真的,让大家来吧,来替我们的孩子争叫喊的自由!这位婴孩的生产是不很容易的,因此也是不很平凡的;希望大家不断地照顾祝福,爱护提携,使得他能够成家立业,生子生孙,和我们的金陵‘共存共茂’,跟我们的中华‘并存并荣’!”

“让婴孩保持保持他叫喊的自由吧”,正如文中所指,在成人“啼笑皆罪”的时代金大的学生刊物竟能发出这样的呐喊,是需要相当勇气的,这一勇气可以说同样是金大诸多刊物的风格和特点。不屈于权贵,不慑于淫威,本“学者之态度,不屈之精神,发为公正之言论”,这正是金大众多刊物能在学术界和思想界有其存在价值和突出地位的原因 



 

马思宇:2016年中国近代史研究热点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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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来源:《团结报》2016年12月29日第07版 点击数: 325 更新时间:2016年12月31日

 

2016年,国内中国近代史研究成果丰硕,各个领域均有拓展和深化。今年学界的研究有以下几个特点:

 

海内外学者强化合作,学科之间深化交流,重点研究新意迭现,研究领域开疆拓土

 

今年出版的《两岸新编近代史》集中了两岸学界诸多优秀的研究者,较为集中地体现了近30年来两岸研究的新成果,是一次共写史书,建立共识的有益尝试。同时,利用中国、美国、日本等国的史料数据库,以及新型的地理学和统计学软件和方法研究近代史,成为今年多次会议的一个共同话题。限于篇幅,本文拟以专题形式对本年度的热点问题和代表性论著作简单梳理。

 

热点纪念研究

 

“周年纪念”是近代史学界的一项重要传统,也带动了相关主题成为该年的学术热点。今年正值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近代史学界举行了一系列纪念长征的学术研讨会。学术会议的召开,极大推动了长征研究的发展。同时,大批优秀的研究成果涌现出来,其中既有对红军领导权变迁、红一、四方面军从分到合的历史进程、蒋介石是否对红军“放水”等问题的探讨,如杨奎松:《关于长征途中毛泽东军事领导地位确立问题的再考察》;黄少群:《长征中红一与红四方面军由分到合历史必然性探讨》;卢毅:《蒋介石“放水”长征说辨正》等;也有对《红军长征记》这样经典著作的文本解读,如于化民:《长征早期叙事的鲜活画面与生命张力——以1942年版〈红军长征记〉为中心的文本解读》。另外,相当数量的经典研究和资料汇编得以问世,如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编的《红军长征史》、朱晓宇译,哈里森·索尔兹伯里著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丛书》和《红军长征纪实丛书》,这些都为长征研究提供有益的参考。

 

今年还是孙中山先生诞辰150周年,北京、南京、上海、台北等地为此举行了隆重的学术纪念活动。今年也有许多优秀著作问世,如尚明轩:《孙中山图文全传》,沈渭滨:《孙中山与辛亥革命》,(日)武上真理子著,袁广泉译:《孙中山与“科学的时代”》及澳籍华人黄宇和:《孙文革命:〈圣经〉和〈易经〉》。值得一提的是,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孙中山研究口述史》12卷本采访了近百位研究孙中山的专家学者,以口述史的方法对既有研究作一总结回顾,颇具新意。

 

许多期刊推出了孙中山研究的纪念专栏,相关论文涵盖了孙中山革命生涯的各个时期,如左玉河:《孙中山民生主义思想中的民粹主义倾向》,欧阳哲生:《近代国家观念之兴起——以孙中山国家观为中心的探讨》,周利生、王钰鑫:《共产国际与中国大革命关系再认识——以维经斯基与孙中山的互动为考察中心》,李国芳:《变抑不变:国民党一大前后孙中山民族主义学说之考察》及熊秋良:《新中国成立以来孙中山诞辰“逢十”纪念活动研究》等,这些研究不但令孙中山的形象更为立体丰满,也加深了对孙中山背后的时代的认知。

 

此外,今年也是西安事变爆发80周年,学界除了召开学术会议外,也有李义彬的著作《西安事变事略》,曾景忠:《西安事变发生后奉系旧部和东北籍人士的反应》及冯兵:《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对其形象的重塑》等论著。

 

抗战史研究

 

抗战史依然是近代史研究的一个热点。《抗日战争研究》2016年第1期与第2期邀请了多位国内外知名学者参与笔谈,探讨抗日战争如何继续推进,指出抗战研究未来的发展方向,应有新视野(比较视野、国家视野、国际视野)、新方法(军事研究、社会研究、文化研究)、新境界(共有、共鸣、共享)。今年也出版了许多重要成果,如张宪文主编的《中国抗日战争史》四卷本,肖如平的《南京国民政府与一·二八淞沪抗战研究》,解学诗主编的《抗日义勇军与抗日救亡运动》,杨栋梁翻译的日本学者江口圭一:《日本十五年侵略战争史(1931-1945)》及史义军的《最危险的时刻:东北抗联史事考》。

 

国内外的多部作品不约而同地将眼光转向底层,体现出研究者关注相对广泛、失语的弱势群体的研究自觉。战争中中国民众痛苦与抗争的个体经验得到了充分重视,除了徐旭阳的《灾难·屈辱·倒退和抗争——抗日战争时期湖北沦陷区历史研究》外,美国萧邦齐的《苦海求生:抗战时期的中国难民》,日本石岛纪之的《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民众:饥饿、社会改革和民族主义》,美国学者周锡瑞、李皓天主编的《1943:中国在十字路口》等相关译著,也被国内学者翻译出版。

 

研究论文关注面更为广泛,在对日关系、士兵教育、战地救护、军备建设等研究领域均有建树,如彭敦文:《抗战胜利前后国民政府对日处置的基本思考述论》,陈默:《不教而战:抗战时期国民党军士兵的教育与训练》,段金生:《地方势力的国家参与:变局中边疆实力派的政治选择——抗战爆发前后龙云言行的观察》,张德明的《国难下的基督教与民族主义:1931—1937年华北基督教会抗日救亡运动论析》及毛光远:《抗战前国防危机加深与国民政府整顿军备——以马政建设为中心进行考察》等。

 

今年出版的抗战研究资料也是出版多部,如有《中国抗战大后方中间党派文献资料选编》《中国抗战大后方研究论著目录索引(1979—2011)》《伯力审判庭审记录》《二战日军暴行报刊资料汇编》《日本侵华殖民教育史料》《耶鲁大学图书馆馆藏日本侵华战争珍稀档案汇编与翻译》《抗战阵亡将士资料续编》《日军侵华期间中国劳工伤亡调查(1933.9-1945.8)》等。

 

经济史

 

晚清经济史研究是今年近代史研究为一大热点。刘增合认为清末新政期间初步建立了近代预算制度,能够督责各省外销财政核实上报,但本身也存在缺陷。(刘增合:《纾困与破局:清末财政监理制度研究》)王昉、燕红忠、高宇指出营口的“过炉银”,为营口贸易及其市场覆盖区域提供了交易媒介和信用工具,是一项极具特色的区域货币体系。舒满君、曹树基通过分析光绪年间发生在安徽的“胡六贵隐匿田粮案”,呈现出一套不同于常征的税收机制,从中也可以看出这一时期乡村社会的整合重组。(舒满君、曹树基:《太平天国战后歙县的田赋征收机制——以“胡六贵隐匿田粮案”为例》)王国平和张燕指出,晚清特别是两次鸦片战争期间苏州工商业的发展,与城市近代化转型之间存在密切关联。(王国平、张燕:《论晚清苏州工商业的发展与城市空间的拓展》)

 

此外,吴景平的著作《政商博弈视野下的近代中国金融》,黄正林的专著《近代中国农村经济史研究》,朱荫贵的《中国早期现代化:与日本的比较》,李金铮的《“土货化”经济学:方显廷及其中国经济研究》,朱英的《研究近代中国制度变迁史应该注意的若干问题》及皇甫秋实的《中国工商界谋求战后发展的努力》等,也多探讨了近代经济史研究的诸多问题。

 

政治史

 

近年来,打破晚清、民国的时段限定,寻找近代政治与社会的连续与断裂,已经成为研究者的一种自觉。桑兵在《走进共和:日记所见政权更替时期亲历者的心路历程(1911-1912)》一书中,通过对辛亥革命前后亲历者日记的细致考察,挖掘其观念和心态变化,探求巨变下民众的复杂感受。黄兴涛、朱浒主编的《清帝逊位与民国肇建》试图将晚清覆亡与民国肇建这两个重大历史事件放在同一平台探讨,试图勾勒出鼎革之际更为复杂生动的历史场景。张仲民则在其《种瓜得豆:清末民初的阅读文化与接受政治》一书中,以文化史的视野,透视外来新知如何在地化,并被大众所接受,为清末民初的变与常提供了另一角度的思考。李文杰的《中国近代外交官群体的形成(1861-1911)》从职官制度角度梳理外交官群体的起源和流变,颇具启发性。李在全在《民国初年司法官群体的分流与重组——兼论辛亥鼎革后的人事嬗变》一文中,认为民国的司法革命应引起足够重视。

 

北洋政治在2016年重新成为研究热点。尚小明教授围绕宋教仁被刺一案,分三篇文章对“宋案”中几位关键人物——赵秉钧、袁世凯、洪述祖加以考察,详细地梳理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多方考证历史细节,提出了“宋案”与“刺宋案”应有所区隔,袁世凯、赵秉钧并非刺宋主使等观点。(尚小明:《疑心生暗鬼——赵秉钧如何被“误”为宋案主谋》《“宋案”中之袁世凯——何曾主谋刺宋》《洪述祖——“刺宋案”唯一主谋》)杨天宏的《法政纠结:“罗文干案”的告诉与检审》与《罪与非罪:“罗文干案”的审断与案情》两文,则以罗文干案为考察对象,还原北洋时期复杂混乱的法政关系和政治生态。

 

晚清和民国的高层政治研究久有传统,今年又有诸多论著接续,如马忠文的《荣禄与晚清政局》、马平安的《清末变局中的袁世凯集团》,汪朝光:《和与战的抉择:战后国民党的东北决策》,桑兵的《历史的本色:晚清民国的政治、社会与文化》,金以林的《国民党高层的派系政治》(修订本),王开玺的《晚清政治史:数千年未有之变局》,卢艳香的《中国国民党中政会研究(1924~1937)》及齐春风的《国民党中央对民众运动的压制与消解(1927-1929)》等。此外,广东人民出版社还推出了当代学人精品系列《茅海建卷》《杨天石卷》,其中文章多涉及政治史研究。

 

思想史社会文化史

 

在近代思想史社会文化史方面,本年研究内容更趋多元,方法更为多样。民族认同和民族观念成为研究的一个热点。如张太原认为全面抗战是中共确立中华民族观念的关键时刻,调和了其理论中民族自决与统一中国的内在矛盾。(张太原:《抗日战争与中共的中华民族观的形成》)。郑大华的专著《中国近代民族复兴思潮研究——以抗战时期知识界为中心(1931—1945)》则关注了抗战时期知识界的民族复兴观。还有学者关注到教科书中的认同建构问题,以及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认同问题,如刘超的著作《历史书写与认同建构:清末民国时期中国历史教科书研究》,何一民、黄沛骊:《抗战时期国家与中华民族认同之构建及影响——以西南少数民族为例》,张运君:《抗战时期中国历史教科书中的民族认同书写》等。

 

大学是中国近现代转型过程中一个重要的政治、社会和文化场域。近年来大学研究一直备受关注,在今年仍保持相当的热度。研究的内容既有学者纠葛、学生生活,如桑兵:《马裕藻与1934年北大国文系教授解聘风波》,倪蛟:《抗战时期大后方大学生的日常生活——以重庆时期国立中央大学为例》;也有研究者注意到大学与政治的关联,如蒋宝麟的新著《大学与现代中国:民国时期中央大学的学术与政治》,何方昱:《资源配置与权力之争:以战时浙江大学内迁贵州为中心》,贺江枫:《蒋介石与战后学潮(1945—1949)》,严海建:《“后革命”氛围中的学校风潮:1927年大同大学驱长风潮研究》等。

 

乡村教育与乡村改造问题,成果层出不穷,既有从高屋建瓴的宏观归纳,如朱汉国的著作《转型中的困境——民国时期的乡村教育》,耿达:《近代中国“乡村改造”的两条路向》,王先明、熊亚平:《近代中国乡村建设思想的释义问题》。也有细致生动,以小见大的微观研究,如梁心:《“另辟新境”的社会改造:新村运动与民国早期读书人的乡村想象》,王先明:《晋绥边区乡村民主建设的历史审视——以1945年的“村选”运动为例》等文章。

 

社会文化史近年来兴起了从政府对民间活动、民间娱乐、民间文化的管控,分析近代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热潮。本年也有多项成果,如唐仕春等主编:《社会文化与近代中国社会转型》,罗敏主编:《民国时期的法律、社会与军事》,王东杰的《国中的“异乡”:近代四川的文化、社会与地方认同》,邵雍的《中国近代秘密社会研究》及余凌云的《中国宪法史上的国旗、国歌、国徽》等著作,及高强的《1912—1931年东北边疆危机与移民实边问题研究》,张景平、王忠静的《从龙王庙到水管所——明清以来河西走廊灌溉活动中的国家与信仰》,刘文楠的《借迷信行教化:西山万寿宫朝香与新生活运动》,熊远报的《八大胡同与北京城的空间关系——以清代和民国时期北京的妓院为中心》等文章。

 

研究者不断拓展研究领域,将目光投向以往较少关注的移民、婚姻、女性、医患、军阀等形象,不满足于泛泛而谈的过程描述,而是与思想史研究相结合,侧重于分析这些形象在近代是如何被型塑和理解的,如李明欢翻译的孔飞力:《他者中的华人:中国近现代移民史》,夏晓虹的《晚清女子国民学识的建构》,王栋亮的《自由的维度:近代中国婚姻文化的嬗变(1860~1930)》、张太原的《从思想发现历史——重寻“五四”以后的中国》,马金生的《发现医病纠纷:民国医讼凸显的社会文化史研究》,黄巍的《自我与他我:中国的女性与形象(1966~1976)》,高力克的《自由与国家:现代中国政治思想史论》等著作,及翁有为的《五四前后时人对军阀现象之认识》,夏卫东的《性别与革命:近代以来秋瑾形象转换的考察(1907—1945)》,郑师渠的《从“五卅”到“三一八”的中国知识界——以北京、上海为中心》等论文。

 

革命史

 

今年的革命史研究硕果累累,佳作不断。相关著作有于化民等主编:《裂变于重构:人民共和国的创世纪》,金冲及的《生死关头:中国共产党的道路抉择》与《第二条战线——论解放战争时期的学生运动》,刘统的《北上: 党中央与张国焘斗争始末》,苏若群、姚金果的《第一次国共合作始末》及高波翻译的美国沙培德:《战争与革命交织的近代中国(1895-1949)》等书。

 

革命史方面的代表论文有黄道炫的《抗战时期中共干部的养成》,该文系统通过对教育、培训、考核、批评与自我批评多个环节的考察,呈现出中共别具特色,动态调整,内外结合,知行结合的干部培养体系。杨奎松梳理了1939年“晋西事变”爆发后中共决策层面的分歧和统一,指出中共最后接受划界而治的方案,实际上为中共争取到了地方实权。此外,利用新方法、新视角,回溯中共革命理论中的概念、形象、认同演进过程,是今年革命史研究的一大亮点,例如周游:《“愚公移山”寓言在现代中国的阐释与运用(1936—1976)》,曹龙虎:《“民主革命”界说:一项基于近代中国情境的概念史考察》,朱益飞:《民主革命时期中共对民族资产阶级政治认同的嬗变历程》,王建伟:《孙中山逝世前后中共的宣传策略》等。此外,在学术资料方面,今年出版的有《上海工人运动历史资料》(全五册)《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中共首次亮相国际政治舞台档案资料集》《中共早期党报图录》等。

 

中外关系史研究

 

中外关系研究方面,除了《近代中外关系史研究》第6辑刊出外,中苏、中日、中朝关系研究也均有研究成果问世,其中中苏关系尤为突出,如沈志华主编的《中苏关系史纲:1917~1991年中苏关系若干问题再探讨》(第三版),马蔚云的《从中俄密约到中苏同盟:中东铁路六十年》,胡昊等翻译的俄国学者聂丽·米兹等著的《中国人在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历史篇章(1870~1938年)》。侯中军的《企业、外交与近代化:近代中国的准条约》关注到近代电信、铁路、矿业等领域的“准条约”,系统梳理了这个外交与经济交错的特殊产物在近代的发展历程。王诗伦翻译的日本学者村上卫的《海洋史上的近代中国:福建人的活动与英国、清朝的因应》,则探讨了清末华南沿海地区的中英诸多交涉。

 

学者的相关研究论文主要有:陶飞亚、李强的《晚清国家基督教治理中的官教关系》、杨雄威的《舆论与外交——晚清政府媚外形象的形成》,张礼恒:《金允植、鱼允中与“壬午兵变”的善后处理》,崔志海:《柔克义与美国第一次庚款兴学》,李花子:《中日“间岛问题”和东三省“五案”的谈判详析》,张毅:《中苏互不侵犯条约谈判与1932-1937年的中苏关系》,沈志华:《若即若离:战后中朝两党关系的初步形成(1945-1950)》及张维缜:《中国内战背景下的美国青岛驻军政策》等,探讨了中国与日本、朝鲜、苏联及美国等国的多方面交涉。

 

人物研究

 

人物研究方面,有戴景贤的《钱宾四先生与现代中国学术》,高莹莹译的狭间直树:《东亚近代文明史上的梁启超》,闻黎明的《西南联大·闻一多——走向现代化的中国知识分子》,欧阳哲生的《傅斯年一生志业研究》及罗志田的《文化翻身:梁漱溟的憧憬与困窘》等论著。同时很多重要的人物研究材料也被收集整理成书,如奚金芳、伍玲玲主编的《陈独秀南京狱中资料汇编》,汤志钧、汤仁泽编注的《饮冰室遗珍——未收入结集的梁启超文稿及函札》,黄英哲等主编的《许寿裳家藏书信集》等。

 

资料汇编方面,除上文提及的各专题资料外,2016年还出版了相当多的优秀成果,如《晚清日本驻华领事报告编译》《民国时期浙江省地方议会史料汇编》《清末民国图书馆史料续编》、《民国时期监察史料续编》《清末民国戏剧期刊汇编》《民国奉系军阀档案(1912年卷)》《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藏未刊中国旧海关史料(1860—1949)》及《民国时期社会统计资料汇编》等等。

 

此外,在史学理论与史学史方面,有《史学史研究》2016年第1期刊发马勇左玉河刘巍等人参与的“中国近代史书写”专栏,王也扬赵庆云的著作《当代中国近代史理论研究》,谢宝成的《增订中国史学史》(晚清至民国),罗志田的《北伐前后清华与北大的史学》,马勇的《老辈史家对近代中国历史叙事的调整》及马俊亚的《史实的构建:历史真理与理性差序》等代表作。


 

“党国元老”、学界派系与校园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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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宝麟:“党国元老”、学界派系与校园政治:中央大学首任校长张乃燕辞职事件述论(1928—1930)

《社会科学研究》2013年3期 



中央大学成立于1927年。溯及历史渊源,该校的前身是1915年创立的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1921年创立的国立东南大学。1927年4月,东南大学由南京国民政府接收并进行改造。同年6月,国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员会以原国立东南大学为基础,合并南京、上海和苏州的其他八个专科以上公立学校,组建成国立第四中山大学。1928年2月,国立第四中山大学易名为“江苏大学”,5月正式定名为“国立中央大学”,直至1949年8月由中共南京市军管会更名为“国立南京大学”,随后又废除“国立”冠名,迳称“南京大学”。 

  中央大学(第四中山大学)在建立之初,即被纳入新的大学院和大学区体制之内,但在很大程度上,该校仍以东南大学时代的既有教育体制为基础。在这一教育体制的改革过程中,各种政治和学术势力纠结胶着形成,导致中大的发展举步维艰。①而首任校长张乃燕在上任伊始地位就很不稳固,上任不到一年即面临严重的信任危机,三次辞职风波持续一年有余,最终导致中央大学校长第一次更替。 

  许小青曾对张乃燕任期内(1927—1930)的作为和辞职事件有过研究,认为张的下台体现的是“党化”中的派系冲突,以及国民党内部派系对最高学府的争夺。[1]所论颇有见地,却高估了“党化”对中大校长地位的影响,且“内部派系”之争导致的校长更替也不能简单地视为“政治干预学术”。“党国元老”②主导中央教育行政权,由此衍生的学界派系之争方是症结所在。张乃燕的上位得益于“元老政治”(大学院与大学区体制)。反过来,张乃燕的下台也因是而起,并昭示着国民党教育行政中“元老政治”在内部的最终瓦解,教育学术权势开始从“元老”转移至“党内学术圈”的新辈手中。 

  一、中央大学建校与大学区制度的创立 

  1924年国共统一战线形成后,革命党势力开始加强在上海和东南地区的活动,他们和江苏教育会争夺学生和学校控制权,斗争越来越激烈。国共两党攻击教育会及其领导人黄炎培、沈恩孚和袁希涛等人为“东南学阀”,勾结帝国主义、买办和军阀势力,镇压学生革命运动。[2]1927年3月,北伐军攻克南京后,东南大学即被国民党查封,“东南学阀”也成为通缉对象。自然,东南大学须被改组,经重建,要展现出全新的“革命”形象。③ 

  这所“党国”新都的革命大学,校长由何人担任,颇受世人期待。东南大学学生尤有殷盼之情。1927年5月22日,学生团体“促进改组东大同志会”开第二次全体大会,重点讨论校长问题。大会共提出校长人选六人,分别为吴稚晖、蔡元培、杨杏佛、李石曾、马君武和罗家伦,请中央择一任命。[3]5月28日,另一学生团体“东南大学学生会”在该校附小召集第三次全体大会,议题中最受人关注的也是校长人选,最后议决推举蔡元培、李石曾和胡适三人,请政府择一委任。[4] 

  从五四到北伐期间,学生参与政治的热情骤然升高,师生关系与从前迥然不同。此后全国各地学潮频发,其中一个焦点问题就是学生迎拒校长。而且当时还出现了一个现象,在校长风潮中,学生提出新任校长的条件,作为风潮能否止息的考量因素。④而即将面临南京国民政府改组的东南大学出现了更为“新奇”的情形,即由学生开会推举新校长候选人呈请政府择一任命。其中,促进改组东大同志会推举的六个人选除了大部分在学术界具备声望之外,几乎都与新政权有着密切联系。而东南大学学生会的推举校长标准稍显“保守”,除了蔡、李二人之外,还加了一个较为纯正的学者胡适。在宁汉对立期间,蔡、吴、李等人不仅坚定地站在南京一方,而且全力支持蒋介石发动“清党”运动,并促成建立南京国民政府,为南京政权增强了党统性和社会道义基础。⑤推举蔡、吴等人出任改组后的东南大学校长,既能增添学校的党国属性,又能刻意体现出北伐期间学生界所具的革命气息。 

  5月30日,国民政府教育行政委员会召开第75次会议,决议改东南大学为江苏大学。[5]6月6日,东南大学学生会和在上海的东南大学学生读书运动会派代表至已迁至南京的教育行政委员会请愿,请求学校早日开学。到晚上八点半,终于得到褚民谊委员接见,答复请愿代表:“刚才已经议决了,东南大学改组,依次列为第四中山大学,任张乃燕为校长,江苏化为大学区,教育厅取消,一月内开学。”[6]三天后,上述两个学生团体又派代表前往江苏省教育厅,欢迎厅长张乃燕就任第四中山大学校长,并促即负责到底。张乃燕当即表示首肯,并答应在一个月之内改组东大,实行开学。[7] 

  由张乃燕出任第四中山大学校长,多少有些出人意料。⑥但张氏以江苏省教育厅厅长的身份兼任第四中山大学校长,其时正值江苏省试行大学区制,以大学统辖全省教育行政,可谓名正言顺。 

  国民党在北伐前后曾经数度变更中央教育行政机构的建置。广州国民政府成立后,于1926年3月设立教育行政委员会,为最早的中央教育行政机关。1927年6月13日,南京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议组织“中华民国大学院”,为全国最高学术教育行政机关,试行大学院制。1928年底,国民政府改组,废大学院,复设教育部。[8]这个短暂大学院体制,是蔡元培和李石曾一手推动的“制度创新”。 

  蔡元培和李石曾是国民党元老和著名的学者,他们的参与提升了南京国民政府的政治威望。蔡和李可以利用他们在新政府中的影响力以改变中国的教育行政体系。[9]1927年6月8日,蔡元培在上海主持召开中央教育行政委员会会议,作出一个重要决议:“裁撤各省教育厅,改每省为一大学区域,由大学校长统辖全省教育行政及学术研究”,该组织条例由李石曾提交国民政府。[10]翌日,国民政府委员会会议通过蔡元培提出的大学区制度,并准在广东、浙江和江苏三省试行。⑦与此同时,蔡元培本人又于6月13日提出改革中央教育行政机构为大学院。[11]该制度仿效法国,即在中央设立大学院替代原教育部的职能,统筹全国教育学术事务;在地方将全国分为若干大学区,每一区设一所大学管理全区的教育文化事业,其目的在于教育行政与教育学术合而为一(即“教育学术化”),教育学术与教育研究合而为一(即“学术研究化”)。[12]1927年10月1日,大学院正式宣告成立,蔡元培就任大学院院长,同时教育行政委员会宣告结束。[13] 

  江苏省乃南京国民政府控制的核心区域,在北伐军尚未肃清江北地区之前,江苏省政府即成立。⑧1927年5月1日,中央教育行政委员会委员张乃燕正式就任江苏省政府教育厅厅长。[14]6月9日,南京国民政府决定在江苏省试行大学区制,并任命张乃燕为第四中山大学校长。[15]从6月10日起,张乃燕聘请24位教育界名流担任第四中山大学筹备员,在江苏省教育厅内开会筹备,先行议定大学本部组织大纲及评议会和大学区各部条例。7月3日,筹备委员会迁入大学本部(原东南大学校址)继续开会,并陆续聘定各部门人员在校办公。[16] 

  7月8日,国民政府下令江苏颁行大学区制,省教育厅裁撤,所有前江苏境内各公立大学、专门学校及中等师范等校均分别裁并或改组。[17]7月9日,张乃燕交卸江苏省教育厅厅长职,就任国立第四中山大学校长职。以在宁、沪、苏三地的前东南大学、上海商科大学、河海工程大学、江苏法政大学、江苏医科大学、南京工业专门学校、苏州工业专门学校、上海商业专门学校和南京农业学校九校合并改组为大学本部;原省教育厅改设为第四中山大学教育行政部;江苏全省为第四中山大学区。7月23日,张乃燕行校长就职礼,9月26日学校开学,10月7日补行开学典礼,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区)正式成立。[18] 

  由东南大学改组成的第四中山大学是大学区制的直接产物。第四中山大学自建校伊始,其教育组织体制就根据大学区制进行了重新调整,正如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在开学典礼上所言:“现在第四中山大学之范围扩张,大学为学术之所在,亦为教育行政所从出”。[19]校长为第四中山大学区暨大学本部的最高行政首长。第四中山大学区组织架构如下: 

  大学区组织架构 

  (一)教育行政院(初名教育行政部):下设秘书处、高等教育处、普通教育处、扩充教育处。 

  (二)大学本部行政组织:注册处、文书处、会计处、事务处、图书馆;教学组织:八大学院。 

  大学本部即第四中山大学,由高等教育处长商承校长综理一切事务。 

  (三)研究院:暂缓成立,由大学本部各学院负责筹备。 

  (四)所属教育机关(略) 

  (五)评议会:大学区立法机关,由当然委员和推选委员组成。 

  (六)教育经费机关:江苏大学区内有江苏教育经费委员会,及江苏教育经费管理处。 

  大学本部学院(下设系科略) 

  1.自然科学院;2.社会科学院;3.文学院;4.哲学院;5.教育学院;6.农学院;7.工学院;8.医学院(上海);9.商学院(上海)。[20] 

  由于九校合并的关系,第四中山大学本部的学院科系组成蔚为壮观,设置全面,已非东南大学所能望其项背,并奠定此后二十余年间中央大学教学和研究的基本架构。根据1931年教育部对全国高等教育相关统计显示,此时中央大学本科已有8院28系,在各国立大学中独占鳌头(其次为北平大学:7院34系;中山大学:5院23系;武汉大学:4院13系)。[21] 

  按照大学区制度的规定,每个大学区设校长一人,总理区内一切学术与教育行政事项(其实本身就意味着每个大学区只有一所大学,私立除外)。[22]江苏省全省划为第四中山大学区(后更名为江苏大学区和中央大学区)。因而,第四中山大学既为区内惟一的公立大学,又是区内的最高教育行政机关,大学和区内其他学校及文教机构发生密切的关联。但这一制度试行并不成功,不久之后大学区内部的矛盾便迅速暴露出来。 

  1927年12月初,第四中山大学中等学校教职员联合会各校代表在南京连续几天召开会议,形成决议“质问”大学院和第四中山大学区忽视中等教育,反对评议会人员组成,并要求确保中等教育专用教育经费。[23]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内,区内中学和第四中山大学(中央大学)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中等学校教职员联合会、中等学校联合会及区内其他教育团体围绕教育行政权和经费分配等问题向国民政府、中央党部和大学院持续抗议,指责中央大学和大学区制。⑨1929年9月,大学区制在江苏省停止试行,原中大行政院部分由江苏省政府接收改设省教育厅;大学本部的行政组织进行调整,分设教务、事务和秘书三个处。[24] 

  二、大学院和大学区体制中的张乃燕 

  在大学区体制下,中央大学区存在诸多问题,而大学本部的内部也颇不平静,短短一年时间内就爆发了“免费运动”、“驱胡(刚复)运动”和“校名风波”。⑩虽然相比国民革命时期的学生运动,这三次学生群体性事件无关意识形态,但仍将张乃燕推到了火山口上。学生驱逐握有大学本部实权的胡刚复,为此,张乃燕曾提出辞职,但未被上峰接受。不久之后,由于学校权力层内部矛盾的激化,加之外力的介入,直接引发中央大学第一次真正的易长风潮。 

  1928年5月12日,中央大学商学院(上海)院长程振基赴南京兼任大学会计组主任,于15日办理移交手续,在点收现金时发现有67,800余元巨款未经交出存折及支票。前主任称此款系兴办自来水之用,支票一向由高等教育处处长胡刚复保存,支取款项也由胡代办。程振基闻之“深为骇异”,立即责成前主任将此项存折及支票一律交出,并与胡刚复相商,认为大学收支款项应由会计组负责办理,胡深表同意,但不肯将6万多元现金交出。6月1日,程振基因胡刚复“破坏会计系统”,致函校长张乃燕恳请裁度。(11)6月7日,胡刚复致函张乃燕,因“愿宏力绌、身心交瘁”,所以提请辞去高等教育处处长,但未提及“兴办自来水现金”一事。(12)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胡刚复辞职后的第二天,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即在国民政府委员会第70次会议呈请,因大学院参事许寿裳已调任秘书长,参事一职拟请由中央大学校长张乃燕调任,任命吴稚晖为中央大学新校长。该呈请当场照准。[25] 

  但吴稚晖于6月9日致函蔡元培,辞去中央大学校长职。[26]同时,大学院又下令,在吴稚晖未到任之前,由中央大学普通教育处处长程时煃暂行代理;因高等教育处处长兼自然科学院院长胡刚复辞职,高教处处长一职由傅斯年担任,院长一职由徐善祥担任,傅斯年未到任前由汤用彤代理。[27] 

  若是不明此事就里,在外人眼中,中央大学于短短几日内,高等教育处处长辞职、校长被免、校内主管更换似走马灯,加之新校长未到任即于当天辞职,几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惑。事起仓促,正如吴稚晖在辞职信中所言:“事太离奇”。大凡熟悉大学院组织架构的人都知晓,大学委员会为大学院最高立法机关,“议决全国学术上,教育上一切重要问题”。第四中山大学校长张乃燕自始就是大学委员会的当然委员。而大学院参事则是“承长官之命掌理拟定关于本院主管之法律命令事项”。(13)张乃燕由中央大学校长调任大学院参事,显系降职。 

  张乃燕突然被调任,使报章对其去职的原因多有揣测,竟成一“罗生门”事件。除了因胡刚复公款案引发之外,还有其他几种推测。一说张乃燕未曾注意党员登记,引起党方职员的攻击;另有一说称大学内部的反张派希望汪精卫任校长,大学院方面恐成事实,所以推出比较有资望的吴稚晖,以资抵制。[28]然揆诸各种相关史料,以今日之“后见之明”,中央大学此次易长的导火线是几月前因“免费运动”遭学生极力反对的胡刚复,并由其引出了中央教育行政内部的派系纷争。 

  当时报章即爆出张乃燕是因得罪了与胡刚复有密切关系的“某当局”,因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调缺。[29]其中所指“某当局”即大学院副院长杨杏佛。当年胡刚复与杨杏佛同为东南大学教授,在杨杏佛被迫离开东大之后,二人又校内外合力反对校长郭秉文,接收东大时二人又同为接收委员。(14)不过此次中大易长事件,据深知内情的大学院高等教育处处长张奚若对胡适所言,当时中央党部的陈果夫和叶楚伧担心中大会有风潮,为保护张乃燕而请蔡元培亲自兼任校长,解决问题。但蔡元培和杨杏佛事前未与张乃燕及其叔父张静江商量,就将张调任。而杨杏佛则借此机会除去张乃燕。外界以为杨杏佛倒张是为了替胡刚复报仇,但其实是借去张而并去胡。[30] 

  可见杨杏佛是中大易长的主要推手,前后几日内一系列的免职、调任和任命的确是“迅雷不及掩耳”,当时张奚若任大学院高等教育处处长,对于中大校长任免的决策过程居然浑然不知,实在有违常规。而且在新校长还未到任之时,校务应由张乃燕维持,然后办理交接手续,大学院却直接让程时煃暂代校务,更让外界觉得去张之意过于明显。 

  然而,大学院的一系列措置却又很快自陷被动。吴稚晖拒不接受校长任命,而张又被免职,一时间中大校长之职空缺。同时,程时煃宣布决不同意代行校长职权,新任命的高等教育处处长傅斯年和自然科学院院长徐善祥亦不就。张乃燕也对大学院的命令立即作出强烈回应,于11日致函国民政府,除了辞谢大学院参事一职之外,又质疑大学院的任免与现行《大学院大学委员会组织条例》不符。据规定,大学校长人选应由大学委员会推举,而大学内部各处长任命则是校长职司所在,大学院显系越权。同日,他又布告全校,在新校长未到任前,由其暂时维持校务。[31]另一方面,国民政府在收到张乃燕的辞呈后,并未表态,而是把皮球踢还给大学院,请大学院讨论决定。[32]而学生现时大多同情张乃燕,主张打倒胡刚复,并主张校长应由比张更好的“党国要人”担任,如没有,则请张维持。[33]6月11日,中大学生在举行纪念周后提议正式校长人选,决定汪精卫、胡汉民和于右任三人;又决定孟宪承为高等教育处处长人选。[34]此外,中央大学教育行政院全体职员62人联名上书支持张乃燕。[35]另一方面,6月12日,校内一部分倾向胡刚复的教授与助教40余人(中大全体教授助教共计200余人)召开谈话会,议定组织临时校务维持会,“拟以教授治校”。但其他多数教授认为新校长尚未任命,且张乃燕11日布告在新校长未到前仍暂维持,故未参与。学生会方面对于校务临时委员会表反对态度。[36]校内开始出现分裂状态。 

  鉴于中大校园内外出现的纷扰局面,大学院不得不重新开会讨论校长问题。6月14日,上海中国公学校长胡适收到南京方面的快信,请他于第二天下午速参加大学委员会会议。此时大学院面对张乃燕向国府的诘问显有理亏之处,故蔡元培自请处分;杨杏佛在政治上更被动,南京“空气在倒杨杏佛”。[37]第二天,大学委员会开会,蔡元培和吴稚晖均主张中大校长不能不换,但现在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只能请张乃燕暂时维持。(15)至此,历时一周的中大易长风波表面上得以平复,校内的临时校务维持会亦告取消。但由易长而暴露出来的校中各种派别、意见分歧,并没有随之褪去。 

  6月16日,中大教授汪东等12人致函申报馆,称临时校务委员会始终未就职,对外发表宣言系“奸人捏造,别有用意”。[38]而在张乃燕奉令继续担任校长后,校内又有学生发表反张宣言称:“张乃燕办事颟顸,不厌人望,其辞职让贤亦固其宜,吾人惟恐其去之不速”。[39] 

  此次中大易长,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是大学院内部矛盾的一次爆发。中央大学系东南大学改组而来,是蔡、李等国民党元老掌握中央教育行政权后进行改革的产物,校内本含有较多的大学院和元老的政治因素。有论者认为,大学院制走向失败的主要原因是蔡元培、李石曾和张静江之间个人关系的破裂所导致,起因即1928年夏受蔡元培支持的杨杏佛倒张乃燕引发的易长风潮。(16) 

  四个多月后,国民政府明令取消大学院制,改设教育部。1928年11月1日蒋梦麟出任教育部部长。作为大学院附属制度的大学区制,虽然未告同时终结,但已岌岌可危,各方反对之声不绝于耳,作为中央大学区最高首长的张乃燕又一次坐在风口浪尖。如果说第一次中大易长风潮是校内外派系因素交错互动的结果,第二次危机的爆发则由校外力量所致。 

  一方面,大学院取消前后,江苏省地方教育界、地方政府和党部对于中央大学区制的质疑和抨击更为强烈,持续不断,矛头直指张乃燕。1929年4月,国民党江苏省执行委员会向国民党中央常会提出撤销大学区制并撤办张乃燕案,但未予通过。[40]而另一方面,国民党三届二中全会于1929年6月19日作出决定,由教育部定期停止实行大学区制。7月1日,国民政府明令公布。[41]关于停止大学区的决议,惟“定期”二字语义甚为模糊。为此,时任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亲笔致函教育部部长蒋梦麟:“浙大即取消,中大年底废止,北大请与李先生(即李石曾——引者注)商酌”。[42]得到中大年底废除大学区制的消息后,张乃燕以“将来经费划分颇觉为难,更张手续,诸多繁重,本人感于办事棘手”为由,于6月22日正式向国民政府提出辞呈。[43]几天之后,经教育部的挽留,张乃燕勉强同意回校继续维持,但声言到年底中央大学区结束后,校长和教育厅厅长“均不愿干”。[44] 

  此为张乃燕第三次提出辞职,其根本原因是大学区制取消之后,中央大学的经费来源成为重大问题。在大学区体制下,中央大学与其他省立中小学及文化教育机构的经费均出自江苏教育经费管理处,来源均为省财政。一旦大学区体制废除,中央大学作为统筹江苏全省教育的最高学府的法定地位顿失,且省校反对中央大学把持省教育行政之声由来已久,两者围绕大学区制以及教育经费分配问题矛盾几已升至白热化,惟恐去之不快。在“国款办国校”的呼声下,国立中央大学既不能合理享有省款,又无国款支持,立即出现了严重的经费危机。 

  而在中央大学经费危机发生的同时,江苏省内各方要求即刻结束大学区制。在两年前大学区试行之初,张乃燕由江苏省教育厅厅长转任第四中山大学校长,职权相当于原省教育厅厅长加大学本部校长。而两年之后,张氏虽勉强担任大学区制结束后的中央大学校长,但大学与地方教育界经过长期的纷争之后,张乃燕已成对手的攻击焦点。中央大学区中等学校教职员联合会除了要求大学区制立即结束之外,还极力反对大学区制结束后由张乃燕担任省教育厅厅长。[45]在当年的9月1日,中央大学区制正式结束,中央大学教育行政院由江苏省政府接收,改设江苏省教育厅。江苏省教育厅厅长由陈和铣兼代。[46] 

  大学区制结束之后,中央大学的经费来源暂时仍有保障,大学一度又复归平静。(17)一开始,张乃燕对于今后学校的建设仿佛充满新的期待,“一面建设校舍,一面建设学术”,希望师生共同努力办成理想的大学。[47]但不久之后,这一实现学校理想的进程又因校长危机而被迫中断。 

  三、学生政治与学界派系之纠结:张乃燕的下台 

  “学生干政”本为近代中国学生运动的显著特征之一。进一步看,这里涉及的“政”大致可包含两方面。除了学生抗议运动所指向的国家政治之外,校内的日常行政事务往往也成为学生关注和干预的对象。校方处置稍有不慎,即有可能引发风潮。 

  东南大学时代,学生很少过问校务。但到东南大学接收改组之际,就有学生要求参加学校行政。[48]在“后革命”氛围中,激进的学生运动不再是学生政治的主要表现形式,但学生参与校务的革命热情却并未消退。1929年七八月间,学生因大学区即将结束,中央大学经费来源出现危机,便发起学校“经费维护运动”。在学校经费得到保障后,学生表示:“现在本校经费已有增加了,然而本校行政上的漫无系统,教授和同学精神的涣散”,要组织合法的学生会,“以监督经费的用途和促进校务的发展”。[49]11月,中央大学学生会正式成立。[50]学生们所提的校务改进和经费使用问题,果然在不久后成为引发校内矛盾的导火线。 

  1929年9月大学区制结束后,中央大学增加财政部拨发的年费60万元。为此,学生会向校方建议四点:(1)提高专任教授待遇,(2)减轻学生负担,(3)裁汰冗员,(4)缩小行政经费。张乃燕接受了第(1)、(3)、(4)三项建议,但对第二项建议未予批准。[51]1930年1月,学生会又向校长提出六项建议,张乃燕称“均有见地,深可采纳”。[52]而校方也于1930年6月提出下学年改进计划,容纳学生的一些建议。[53]仅就此而言,似乎校方与学生会对于校务改进问题有着很多共识,双方的态度也多处在良性互动之中。但到新学期开学后,校内空气陡然紧张起来。 

  因为中大经费再一次陷入困境,学校欠薪数月,致使全体教授发表宣言准备罢课。同时,教育学院发生学生攻击院长事件,院长有辞职之说;植物学系爆发全体教师辞职事件,学生发起请愿活动。[54]就在这一背景下,10月15日中大学生涂钜尧等290余人以学校“近来内容腐败,校务涣散”,联名致书全体师生,提出校务改进方案。其中有八点改进方案:1.秘书长张佐时蒙蔽校长,把持学校行政经济大权,侮辱教授,营私舞弊,应立即撤职;2.秘书处职权过大,应即裁撤;3.校务会议行政人员占2/3,教授代表仅1/3,有背教授治校精神;4.行政费开支太大,占17%,应立即减少,而增加图书设备费;5.各学院经费应独立,以免受制于庶务组;6.庶务会计两组黑幕重重,学校经济应切实公开;7.中山北大武汉等校专任教授超过本校二三倍,现应多聘专任教授;8.武汉北大均无宿费与讲义费,应援例免除。该项宣言公布之后,张佐时立即提出辞职。[55] 

  对于此次改进校务风潮,校方最初的反应是“承认学生之用意正当”,反对学生发表宣言和干政。不过,校方也接受了学生关于裁撤行政机构以节省经费的建议,将秘书、教务和事务三大处合并为总务处。[56]张乃燕改革学校行政组织的决定非但没有消弭学生的反对之声,反而使风潮扩大。一方面,有教职员提出张乃燕的改革决定未经校务会议讨论而自行裁度,表示反对;另一方面,学生涂钜尧等600余人反对裁撤三处,坚持仅裁秘书处而保留教务和事务两处。[57]事态进一步复杂化。10月21日,张乃燕向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提出辞呈,各学院通电一致挽留校长。[58]10月27日,当新任总务长黄曝寰在学校纪念周上报告学校改组经过时,被学生当场驱逐出校。[59]一时间,校长避走上海,总务长又被逐,学校无人负责,各方宣言通电频发,校内情势显得愈加混乱。 

  10月26日,教育部部长蒋梦麟就此事向报界发表谈话,认为中大学生始终以和平态度促进校务,没有越轨行动;关于张乃燕辞职一事,蒋氏认为国立大学校长辞职与任免,都不是由国民政府亲自办理,国府接到任何校长辞呈,必转交教育部会同办理。而张以私函向国民政府主席表示辞意,非正式辞呈,所以无须交教育部办理,并认为“张校长如真有辞意,政府方面当详加考虑多方协商”。[60]显然,蒋梦麟支持学生的行为,而对张乃燕暗含讥讽之色。 

  张乃燕立即对蒋梦麟的谈话作出回应。10月28日,他在上海覆函教职员,直接点出蒋氏任教育部部长后“对于本校措施有莫知其所以然者”数点,强调他有意通过支持中大学生反对校方,暗指其为学校屡次发生风潮的“背景”人物。更何况蒋梦麟还对蒋介石称“中大为国家主义与共产主义之角力场”,使张乃燕成为“首当其冲”的责任者。[61]蒋梦麟立即通过记者向张乃燕作出解释,认为张指责各点“事属误会”,而“中大为国家主义与共产主义之角力场”的话“绝无其事”。[62]同时,中大师生多次促张乃燕返校主持,学生涂钜尧等人也公开澄清学生请求改进校务并无“背景”,校内尚无明显的倒张空气。[63]蒋梦麟在几天后再次向记者声明教育部和他个人对于中大的协助和维护,对于受到张乃燕的责难而“甚觉痛心”。该报的同一栏又登载了张对蒋第一次“辩白”的答复,指责蒋梦麟每日都将中大学潮的情况致电在奉化老家的蒋介石,无异于“小事化大事”,咬定蒋梦麟为此次中大学潮的幕后唆使者。[64] 

  教育部部长与中央大学校长二人诉诸报端,互相责难,此等局面多少令人感到难堪。二人各执一端,将种种模棱两可的“隐情”公之于众,改变了中大风潮的原有性质,矛盾的焦点由校内转向校外。但正因此,中大校内各派的分歧更为严重,内外因素互相纠结,矛盾愈加激烈。11月1日,上海《时事新报》登载中央大学“护校委员会”宣言,揭露此次学潮是欲实现“大北大主义”的蒋梦麟,“派其爪牙罗家伦辈为先锋,要求夺取中大地盘,把持全国教育”,倒张运动实由罗家伦所在的中央政治学校诸人策动中大校内同学而发起,目的在于拥戴罗家伦当校长。与之类似,10月31日《新闻报》登载中大“某职员”的谈话,指出校务改进运动缘于校内“某社”的积极活动。“该社之主旨,名为交换知识,研究学术,而实以打倒校长,拥护某某把持垄断校务”。但该“职员”也指出貌似拥张的护校委员会为少数人所组织,其意在于转移目标。[65]紧接着,由于舆论所揭蒋梦麟因素的促发,中大学生出于对张乃燕校长与校务的不同态度,迅速出现了所谓“改进派”和“护校派”的对立态势。据11月2日《新闻报》载,改进校务运动建议人对护校委员会予以猛烈还击,同时前文已论及的校内学生社团新声社也指责另一社团极光社“叛结外来势力”,欲将中大“拍卖于他人”,所有清校运动、改进校务运动以及驱逐总务长黄曝寰,都是极光社“拍卖本校的鬼把戏”。[66] 

  在函电战的基础上,学生的对立情绪开始诉诸具体的组织行动中。11月5日,中大学生844人(总人数为1530人)召开全体学生会议,对校务改进和校长人选诸问题作出若干决议。在大会上有人提出大会不足法定人数,遂引起学生间的冲突,由军警干预。[67]7日,中大学生会代表赴南京特别市党部请愿,要求制止中大学生全体会议非法议决停止学生会活动,另组特别委员会处理校长问题案。[68]此后,中大全体会议所组织的特别会议与学生会两大团体互相攻讦,互指对方非法,一时间剑拔弩张。[69] 

  本来此次风潮的导火线是校务改进问题,但由于张乃燕提出辞职和蒋梦麟谈话的抛出,以及由此引发的学生“护校”之争,所以焦点又转到校长问题上。虽然蒋、张二人在攻守往返中已将彼此的矛盾暴露无遗,但作为教育部部长,蒋梦麟终究未对校长更替问题公开表态。结果,蒋介石的态度对此事件的走向产生根本性的影响,中大的校长问题也最终定调。11月2日,蒋介石在奉化就中大问题对记者发表如下谈话: 

  中央大学管训废弛,国家主义派、改组派、共产党混迹期间。余两年来,调查所得,早有所闻,并非出于蒋部长之报告。该大学学风如此败坏,张校长应负全责。唯此向余个人提出之辞职书,余无批答之必要。大学校长系政府所任命,则辞职呈文,自应尊重机关系统,正式向政府呈递。总之大学为培养专门人才之地,应善导学生思想。中大为首都所在地之最高学府,关系尤重,政府不能坐视其校务延驰,学风嚣张,以贻害青年。教育者为青年表率,尤应有责任的自觉。[70] 

  显而易见,对于蒋梦麟和张乃燕的争端,蒋介石坚决支持前者。更为关键的是,无论如何张乃燕必须下台,中大必须由政府进行整顿。其实,在张乃燕向蒋介石递交辞呈后,蒋介石对其无丝毫慰留之意。吴稚晖曾为张乃燕事斡旋,蒋介石致函吴稚晖,明确告知“一年以来对于劳大与中大再三考察,所得结果,非根本改革,则必至不可收拾”,蒋梦麟为教育部部长,其责任内之事应由其负责,否则,“教育部不能过问教育,则以后学风与教育更不堪设想矣”。(18)此函一出,当晚吴稚晖即覆函,表示蒋对劳动大学和中央大学,“既有至明之见,自有极相宜之措施”,故于当晚力劝张乃燕主动辞职,张“欣然愿去其职”。(19)10月29日,蒋介石电告邵力子:“请由教育部先派国府秘书钱昌照代理中大校长,并属钱昌照迅往接事之,另有相当之人则由教育部另选也。如令,钱往,继则先告钱一面预备一面速接可也。”[71]在中央大学方面,理学院代理院长刘树杞曾专赴上海挽留张乃燕,张去意亦甚坚决,已无挽留余地。[72] 

  如此,张乃燕辞职已成定局,中央大学校长继任人选开始成为各方瞩目的热点。1930年11月27日,由教育部部长蒋梦麟在行政院国务会议上提议调任中山大学校长朱家骅为中央大学校长,决议通过。12月4日,国民政府正式下令,任命朱家骅为国立中央大学校长。[73]就在朱家骅受命担任中央大学的同一天,国民政府下令免去蒋梦麟教育部部长之职,又即被任命为北京大学校长。[74] 

  中央大学易长,连带教育部部长下马,反映出当时教育界的派系矛盾。蒋梦麟以“力不随心,时遭横阻”为由,于11月28日向国民政府和行政院呈请辞去教育部部长。[75]蒋梦麟辞职的直接原因就是介入中大风潮而搅动了蔡元培、吴稚晖、李石曾和张静江“四老”的复杂关系。据蒋氏回忆,当时因“中央大学易长及劳动大学停办两事与元老们意见相左”,而被迫辞去教育部部长之职。就在蒋梦麟辞职的前夜,吴稚晖来教育部,问蒋“中央、劳动两校所犯何罪,并为两校讼冤”,最后还厉声说到:“你真是无大臣之风。”[76]蒋梦麟请求辞职后,蒋介石邀时任浙江省教育厅厅长的陈布雷入京担任教育部次长,陈氏深知当时教育部改组的内情:蔡元培与李石曾已有龃龉,李视蒋梦麟为蔡提携之人;而李系的易培基(劳动大学)、褚民谊(中法大学工学院)、郑毓秀(上海法政学院)及萧遽(中法大学)、谭熙鸿等在北平和上海等处办学成绩不佳,而且经常蔑视教育部法令,蒋梦麟“屡欲裁抑之”,因而李石曾力主去蒋。而吴稚晖同情李石曾,主张以高鲁代替蒋梦麟任教育部部长。[77]中大风潮,正好成为蒋梦麟下台的由头之一。 

  结语 

  在东南大学基础上改组合并而成的第四中山大学(中央大学),原本在政界和学界颇受期待,但在建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未能步入正轨,校内持续动荡。1930年11月,中大学生发表宣言总结张乃燕时代学校的发展状况,颇具代表性:“自国民政府奠都南京,本校改组以来,于今三年。……时至今日,始终未离草创时期。在此时期,一切行政未入轨道,所获成绩,实与预期相去甚远。”[78]其中,持续性的校长更替危机就是重要表现之一。 

  张乃燕,无论依照学术声望还是政治资历的标准,由他担任中央大学校长的确有些牵强。况且张乃燕的行事能力不强,缺乏负责精神,每遇大事常常“一辞就别”,回上海家中避祸,更重要的是他还常被视为“党化观念薄弱”而受到党人指责。在学校内部的权势格局中,张乃燕无疑是一位弱势校长。他之所以当选校长及以后的多次请辞,都烙有元老政治的深刻印记。 

  在当下时兴的“学术与政治之间”认知模式下,有论者强调南京政府建立之初,“党国元老”兼“学术精英”的蔡、李、吴、张“四老”(类似西方学术界描述的“边缘精英”)跻身国民党决策层。由他们对于清党、建都南京和建立中央研究院等一系列政治决策的参预是中国学术精英由边缘进入核心的典型案例。(20)因其目的在于揭示近代中国学术与政治颉颃的一面,所以无意间忽略了民初蔡元培等人在知识界的巨大影响力,以及在革命党内早已拥有的“历史地位”,而且此二点在近代中国政学相连的情境中并不矛盾,不能简单以“边缘精英”套用。不应忽视的是,中央大学建校初期的校园政治受到国民党元老的影响,而这个因素并不能简单以“政治干预学术”的模式来考量。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元老主导的教育学术事业即为新政权的组成部分,不过随着理念和权势的转移,加之大学院和大学区制试验的失败,蔡等人最终与党国核心层且行且远。(21)在时人,特别是国民党自身的认知中,由党国改造而成的新大学,本身就是国民党政治结构的组成部分。这就不难理解为何学生群体几次提出新校长人选,多会将“在党国有相当历史”列为其中一项标准。由于中央教育行政权仍操诸元老之手,而张乃燕在党内和校内的“弱势”反而使学校相对独立,故这一时间段的中央大学与党国还未发生密切的牵连。 

  1928年底蒋梦麟替代蔡元培任大学院院长(后改任教育部部长),实质上仍是元老政治在中央教育行政领域的余绪。虽然多半因为学术派系和政治分歧的双重原因,张乃燕的被迫下台,蒋梦麟施加了很大的影响。二人互相攻讦而又同时离职,这些都意味着元老政治在内部最终瓦解。而紧接着由蒋介石代行教育部部长职权,由在“党内学术圈”较之元老们低一辈但“党性”更强的朱家骅出任中央大学校长,预示南京的“党化”教育界又将出现一番新的面貌。 

  注释: 

  ①中央大学建校之初面临的内外部矛盾主要体现在人事和财政两方面,后者详见蒋宝麟《财政格局与大学“再国立化”——以抗战前中央大学经费问题为例》(载《历史研究》2012年第2期),本文除点出关键线索外,不赘述。 

  ②“党国元老”一般指国民党内革命辈分较高的重量级政治人物,他们大都从同盟会时代就开始追随孙中山,辛亥之后仍在行动上或道义上支持孙的革命活动。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到1924年国民党改组后在党内享有崇高政治地位,但在不同程度上反对“联共”政策,被视为“右派”。其中,最主要的“党国元老”是西山会议派和南京国民政府初年支持蒋介石的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和张静江“四老”。 

  ③参见蒋宝麟《中央大学建校与“后革命”氛围中的校园政治》,《中山大学学报》2012年第1期,78-83页。 

  ④参见吕芳上《从学生运动到运动学生(民国八年至十八年)》,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4年,74-104页。 

  ⑤有人在当时观察到:“南京政府的领袖人物,的确不止一个蒋介石,还有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一排人物。他们这几位老先生,就是烧成灰烬,谁也认识他们是中国国民党的领袖。政党是人造的,政策是人为的,无论如何,一个政党的中心人物,总要算是那一个政党的命脉。……现在他们几位国民党的老前辈,不独不替汉口鼓吹,反做了南京政府的中心人物。在我们局外的人看起来,不能不觉得国民党的中心势力,在南京而不在汉口。”参见辅仁《中国政局的鸟瞰》,《现代评论》第5卷第127期,1927年5月14日,9-10页。 

  ⑥张乃燕,字君谋,籍贯浙江湖州南浔,留学英、法和瑞士,获得理化博士学位,曾任北大教授及浙江省教育会会长。履历见《苏教厅长张乃燕二日就职》,(上海)《民国日报》1927年5月6日,第3张第4版。按,张乃燕系张静江侄子。 

  ⑦《国民政府委员会第二十二次会议记录》,1927年6月9日,洪喜美编:《国民政府委员会会议记录汇编》(一),台北:“国史馆”,1999年,110-111页。按,后又定广东省大学区制缓办。参见《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议决变更教育行政制度先在江浙两省试办咨(1927年6月28日)》,《国民政府公报(宁字第捌号)》,1927年7月11日,47-48页。 

  ⑧1927年4月26日,南京国民政府任命江苏省政务委员16人;5月2日,江苏省政府正式成立。见《省政府成立记》,《江苏省政府公报》第1期,1927年9月15日,第1页(栏页)。 

  ⑨大学区制真正实行的只有三地,即江苏、浙江和北平(含北平、天津两市及河北、热河两省)三地。 

  ⑩详见蒋宝麟《首都中的“最高学府”:中央大学的学术与政治(1927-1949)》,博士学位论文,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2010年,第1章。 

  (11)《中大易长情形复杂》,(上海)《民国日报》1928年6月11日,第3张第1版。按,1928年4月中央大学(时为江苏大学)通令《修改大学区组织条例》,改高等教育、普通教育及扩充教育各部为处,各部部长均改为处长。参见《修正大学区组织条例》,(上海)《民国日报》1928年4月7日,第2张第4版。 

  (12)到6月10日,胡刚复又致函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和新委中央大学校长吴稚晖,为公款案一事辩白。胡刚复两函均见《中央大学易长问题之纠纷》,《教育杂志》第20卷第7号,1928年7月20日,7-8页(文页)。 

  (13)参见陈哲三《中华民国大学院研究》,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1976年,43-57页。 

  (14)与杨杏佛多有交往的柳诒徵就认为杨杏佛与张乃燕素来不睦,杨借蔡元培之手去张,但未成功。见柳诒徵《忆杨铨》,柳曾符、柳佳编:《劬堂学记》,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年,55页。 

  (15)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全集》第5册,1928年6月15日,181页。大学院决议文见大学院大学委员会会议录,《第七次会议》,1928年6月15日,《大学院公报》第1年第7期,1928年7月,125页。 

  (16)Allen B. Linden, Politics and Education in Nationalist China: The Case of the University Council, 1927-1928,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 27: 4, August 1968, p. 774. 资料来源:United States State Department Archives, 893. 42/240, Shanghai, September 18, 1928. 

  (17)参见蒋宝麟《财政格局与大学“再国立化”——以抗战前中央大学经费为例》,91页。 

  (18)《蒋介石致吴稚晖函》,1930年10月21日,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院藏,中国国民党缩微胶片,吴稚晖先生档案,Reel 38. File 1181. 1-6。由南京大学历史系李玉教授代为复制。 

  (19)吴稚晖:《上蒋主席函》,1930年10月21日(夜半),《吴稚晖先生全集》卷3,台北: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史料编纂委员会,1969年,680-681页。按,1947年1月吴稚晖对该函加以注释,谓“此函一去,此中大校长问题算暂告段落。君谋失败,梦麟胜利”,此事蒋梦麟“到底用手段太多”。从中似乎暗示蒋梦麟早有除去张乃燕之意,并通过蒋介石付诸实施。 

  (20)陈时伟:《“为中国而豪外国”——中国近代研究院制度的衍生流变与中央研究院的诞生》(未刊会议论文),第五次中华民国史国际学术讨论会,浙江奉化,2006年。陈教授在其博士论文中对此问题也有相似的论述,见Shiwei Chen, “Government and Academy in Republican China: History of Academia Sinica, 1927-1949”. PhD. Dissertation, Harvard University, 1998, pp. 50-53. 

  (21)这里大的背景是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蒋介石对元老的态度从“倚重”到“闲置”,元老在政治核心圈中的实际影响力越来越弱。参见王奇生《从倚重元老到闲置元老》,收入汪朝光、王奇生、金以林《天下得失:蒋介石的人生》,山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78-110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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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Allen B. Linden, “Politics and Education in Nationalist China: The Case of the University Council, 1927-1928”,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 27: 4, August 1968, pp. 767-768. 

  [10]地方新闻:南京[N].(上海)民国日报,1927-06-09(第2张第2版). 

  [11]高平叔.蔡元培年谱长编:下册(1)[M].人民教育出版社,1998.54-55. 

  [12]大学院组织缘起(1927年9月)[Z].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教育(一)[Z].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31. 

  [13]中华民国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就职通电[J].中华民国大学院开始办公[J].大学院公报,第1年第1期(1928年1月):81. 

  [14]青天白日旗下之江浙皖教育行政[J].教育杂志,第19卷第6号(1927年6月20日):2(栏页). 

  [15]国立中央大学沿革史[M].秘书处编纂组编印.1930,铅印本.23. 

  [16]筹备经过[J].第四中山大学教育行政周刊,第22期(1927年12月21日):1. 

  [17]国民政府令(1927年7月8日)[J].国民政府公报,宁字第捌号(1927年7月11日):11. 

  [18]国立中央大学沿革史[M].秘书处编纂组编印.23-24;第四中山大学张校长就职纪[N].申报,1927-07-25(第2张第8版). 

  [19]四中大开学典礼志盛[N].(上海)民国日报,1927-10-13(第1张第4版). 

  [20]大学科系组织[J].第四中山大学教育行政周刊,第22期(1927年12月21日):8-9;国立中央大学沿革史[M].秘书处编纂组编印.37-42. 

  [21]民国二十年度高等教育概况统计表(1931年)[Z].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教育(一)[Z].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248-249. 

  [22]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关于以大学区为教育行政单元咨(1927年6月7日)[Z].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教育(一)[Z].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24. 

  [23]四中大中校教联继续开会[N].(上海)民国日报,1927-12-07(第2张第4版). 

  [24]大学区取消后中大组织概况[N].(南京)中央日报,1929-09-02(第3张第4版). 

  [25]国民政府委员会会议记录汇编(二)[Z].洪喜美编.台北:“国史馆”,1999.297-298. 

  [26]中大易长情形复杂[N].(上海)民国日报,1928-06-11(第3张第1版). 

  [27]中央大学易长问题之纠纷[J].教育杂志,第20卷第7号(1928年7月20日):6(文页). 

  [28]中央大学易长问题[N].申报,1928-06-11(第3张第11版). 

  [29][33]中大易长问题[N].(上海)民国日报,1928-06-12(第2张第4版). 

  [30]胡适日记全集:第5册,1928年6月15日[M].曹伯言整理.台北:联经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4.179. 

  [31][34]中大易长问题(二)[N].(上海)民国日报,1928-06-13(第2张第4版). 

  [32]中大易长纠纷未已[N].申报,1928-06-13(第3张第12版). 

  [35]行政院职员报呈校长任事经过[N].(上海)民国日报,1928-06-15(第2张第4版). 

  [36]中大易长问题(三)[N].(上海)民国日报,1928-06-14(第2张第4版);中大易长问题(四)[N].(上海)民国日报,1928-06-15(第2张第4版). 

  [37]胡适日记全集:第5册,1928年6月14日[M].曹伯言整理.177-178. 

  [38]中大风潮内容复杂[N].申报,1928-06-17(第3张第12版). 

  [39]黄侃日记:中册,1928年6月16日[M].黄延祖重辑.中华书局,2007.310. 

  [40]中央第一次常务会议(十八年四月十一日)[J].中央周报,第45期(1929年4月15日):17. 

  [41]国民政府停止大学区制令(1929年7月1日)[Z].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5辑第1编,教育(一)[Z].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57. 

  [42]大学区制废止与庚款用途[N].(上海)民国日报,1929-06-21(第4张第1版). 

  [43]张乃燕拟辞中大校长,为大学区制取消办事棘手[N].(南京)中央日报,1929-06-22(第3张第1版);张乃燕呈国民政府,1929-06-22[Z].台北:“国史馆”藏.国民政府档案[Z].入藏登录号:001000003381A. 

  [44]张乃燕到京后之谈话[N].(南京)中央日报,1929-06-29(第3张第1版). 

  [45]苏省中等教联会之决议案[N].申报,1929-06-27(第3张第9版). 

  [46]自昨日起苏教厅完全负教育行政之责[N].(上海)民国日报,1929-09-02(第2张第4版);苏教厅成立后中大行政人员之去留[N].(南京)中央日报,1929-09-02(第3张第4版). 

  [47]张乃燕理想中的大学[N].(南京)中央日报,1929-09-17(第3张第4版). 

  [48]东南大学来沪同学宣言[N].(上海)民国日报,1927-03-30(第2张第2版). 

  [49]国立中央大学学生维护学校经费运动之经过[Z].1929,铅印本.3-4. 

  [50]学生会大事记[J].中央大学学生会会刊,第1期(1930年6月):1(文页). 

  [51]中大生建议改良校政[N].(南京)中央日报,1929-09-11(第3张第4版). 

  [52]张乃燕答复中大学生会建议[N].(南京)中央日报,1930-01-05(第3张第4版). 

  [53]中大今后之改进计划[N].(南京)中央日报,1930-06-04(第3张第4版). 

  [54]中大理学院植物系教授全体辞职[N].(南京)中央日报,1930-10-01(第3张第4版);中大将重生学潮,此风不可长[N].(上海)民国日报,1930-10-02(第3张第3版). 

  [55]中大生改进校务运动[N].申报,1930-10-17(第3张第9版). 

  [56]中大校务运动之影响[N].申报,1930-10-18(第3张第12版);中大校务纠纷[N].申报,1930-10-21(第2张第5版);中大风潮扩大[N].申报,1930-10-22(第3张第11版). 

  [57]中央大学行政组织之改革问题[N].(南京)中央日报,1930-10-22(第3张第4版). 

  [58]中大风潮未已[N].申报,1930-10-24(第2张第8版);挽留中大校长[N].申报,1930-10-26(第3张第10版). 

  [59]中央大学风潮未已[N].(南京)中央日报,1930-10-28(第3张第4版). 

  [60]蒋梦麟重要谈话[N].申报,1930-10-27(第2张第8版). 

  [61]中大风潮内幕复杂[N].申报,1930-10-29(第3张第10版). 

  [62]中大风潮声中蒋梦麟之谈话[N].申报,1930-10-30(第2张第5版). 

  [63]中大教员请张校长回校[N].申报,1930-10-30(第2张第8版);中大师生促张校长回校[N].申报,1930-10-31(第2张第8版). 

  [64]蒋梦麟与张乃燕互相责难[N].申报,1930-11-01(第3张第11版). 

  [65]首都中大学潮之突兴[J].教育杂志,第22卷第11号(1930年11月20日):123. 

  [66]中央大学风潮[J].教育杂志,第22卷第12号(1930年12月20日):117. 

  [67]中大学生昨开全体会议[N].申报,1930-11-06(第1张第4版). 

  [68]中央大学生会反对特殊组织[N].申报,1930-11-08(第1张第4版). 

  [69]中大学生之两宣言[N].申报,1930-11-08(第3张第11版);中大校务纠纷,学生全会主席团发表启事,否认学生会名义[N].申报,1930-11-09(第1张第4版). 

  [70]蒋主席对中大风潮态度[N].申报,1930-11-03(第3张第9版). 

  [71]蒋中正电邵力子告以张乃燕辞中央大学校长由教育部先派钱昌照代理,1930年10月29日[Z].台北:“国史馆”藏.蒋中正“总统”档案·筹笔·统一时期,册号53,目次号47[Z]. 

  [72]中大校长逐鹿者十余人[N].申报,1930-11-04(第3张第9版). 

  [73]行政院公函(第二四三九号),1930年11月27日[Z].台北:“国史馆”藏.国民政府档案[Z].入藏登录号:001000003379A. 

  [74]明令任免重要官职[N].(上海)民国日报,1930-12-05(第1张第3版). 

  [75]蒋梦麟将长北大[N].(上海)民国日报,1930-11-29(第1张第3版). 

  [76]蒋梦麟.西潮[M].台北:“世界书局”,1962.113-114. 

  [77]陈布雷.陈布雷回忆录[M].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67.79-80. 

  [78]中央大学生之两宣言[N].申报,1930-11-08(第3张第11版).

 

建国初期高校院系调整研究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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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初期高校院系调整研究述评
发布时间: 2016-05-06    作者:李成武    来源:第七届国史学术年会论文集 2007-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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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院系调整有一定深度和学术思考的文章,是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出现的。如邱雁:《关于一九五二年的高等学校院系调整问题》,《天津师院学报》1982年第2期;钱伟长:《对高等教育改革的一些意见》,《上海高教研究》1985年第2期;朱珍:《1952年江苏高校院系调整简况》,《江苏高教》1989年第1期,等等。20世纪90年代以后,有关研究文章开始大量涌现。

  大多数文章是专论院系调整问题的:王久长的《50年代院系调整的得与失》(《辽宁高等教育研究》1995年第2期),江沛、王洪学的《50年代高校院系调整述评》(《当代中国史研究》1998年第3期),段丽华、韩国海的《略论我国50年代院系调整》(《辽宁教育学院学报》1999年第6期),李江源的《略论我国50年代的院系调整》(《机械工业高教研究》1999年第1期),焦金波、李宝玉的《建国初期我国高校院系调整的得与失》(《南都学坛》2000年第3期),巫春华的《略论我国50年代的院系调整》(《中国高教研究》2001年第4期),王璞的《对我国50年代高校院系调整得失分析》(《建材高教理论与实践》2001年第6期),李琦的《建国初期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述评》(《党的文献》2002年第6期),曲铁华、梁清的《我国50年代院系调整及其反思》(《邢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年第3期),李刚的《大学的终结——1950年代初期的“院系调整”》(《中国改革》2003年第8期),李涛的《关于建国初期中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的综合述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2004年第4期),王炜的《关于我国五十年代院系调整的一些思考》(《高教研究》2006年12月号上旬刊)等。

  有的则研究某个省的院系调整:赵存存、柳春元的《五十年代初山西高等教育的院系调整及其影响》(《高等教育研究》2002年第3期),郑刚、余子侠的《20世纪50年代湖北省高校的院系调整及其影响》(《高等教育研究》2005年第6期),王立诚、管蕾的《建国初期上海高校的院系调整研究》(吴景平、徐思彦主编:《1950年代的中国:复旦史学专刊第二辑》,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徐智德的《新中国初期的院系调整促进陕西高等教育快速发展》(《西安欧亚学院学报》2007年第1期)等。

  有的研究某个大学、某类院校的调整:王红岩的《建国初期浙江大学的院系调整》(《浙江档案》2004年第6期),《20世纪50年代院系调整中高等师范院校改革评介》(《浙江万里学院学报》2006年第6期)等。

  有的探讨院系调整对某个学科的影响,如张藜的《五十年代初院系调整对我国高等化学教育的影响》(《自然辩证法通讯》1992年第2期),马永斌、董冰的《院系调整与我国高等工程教育》(《清华大学教育研究》1998年第4期),吴连海的《建国初十年高校院系调整对我国工科教育的积极影响》(《航海教育研究》2005年第5期)。

  有的研究对私立学校的改造,如王红岩的《20世纪50年代中国高等教育改革中私立大学命运探析》(《西北工业大学学报》2003年第2期),王红岩、连进军的《50年代中国私立大学的改造、合并及原因分析》(《浙江万里学院学报》2004年第3期),王红岩的《新中国对教会大学接收与改造述评》(《许昌学院学报》2004年第3期)等。

  有的研究毛泽东思想与院系调整问题,如徐东的《毛泽东与建国初期我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毛泽东思想研究》2006年第4期)。

  有的探讨50年代的院系调整与社会变迁问题,如李扬的《院系调整与社会变迁》(《开放时代》2004年第5期)。

  有的对新中国建立以来数次高教改革进行回顾,如梁德玺的《对我国高校改革的回顾与企盼》(《四川师范学院学报》1992年第6期),熊明安的《我国高等学校几次重大调整的回顾与评价》(《高等教育研究》1995年第4期),任一明、熊明安的《新中国成立50年间高等学校几次重大调整简论》(《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99年第5期),尹伟、彭林的《我国高等学校的两次重大调整及其启示》(《柳州师专学报》2002年第4期)等。

  有的对50年代的院系调整和90年代的高教改革进行比较研究,如薛天祥、沈玉顺的《50年代院系调整与90年代联合办学比较分析》(《上海高教研究》1997年第8期),卢兆彤的《建国后两次高校合并的比较研究》(《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0年第2期),胡建华的《50年代与90年代大学体制改革之比较》(《江苏高教》2004年第4期),陈冰的《新中国成立后两次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及其哲学分析》(《高等农业研究》2005年第11期),许爱凤、杨德才的《新中国高等教育两次改革与调整之个性比较》(《陕西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等。

  研究中国教育史或高等教育史的有:熊明安编著的《中国高等教育史》(重庆出版社1983年版),毛礼锐、沈灌群主编的《中国教育通史》(山东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刘一凡的《中国当代高等教育史略》(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余立主编的《中国高等教育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郑登云编著的《中国高等教育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高奇的《新中国教育历程》(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何东昌主编的《当代中国教育》(当代中国出版社1996年版),郝维谦、龙正中主编的《高等教育史》(海南出版社2000年版),方晓东等著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史纲》(海南出版社2002年版),杨东平主撰的《艰难的日出:中国现代教育的20世纪》(文汇出版社2003年版),等等。专门研究建国初期大学改革的著作,则有胡建华的《现代中国大学制度的原点:50年代初期的大学改革》(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此外,也有外国学者对此问题的探讨,这方面的成果主要有日本学者大塚丰著、黄福涛翻译的《现代中国高等教育的形成》(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加拿大学者许美德(Ruth Hayhoe)著、许洁英主译的《中国大学——1895~1995,一个文化冲突的世纪》(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朱东成的《毛主席:无产阶级的教育》(Chu Don – Chean, Chairman Mao: Education of the Proletariat,Philosophical Library, Inc 1980)、西奥多·陈世恩的《1949年来的中国教育:学术模式与革命模式》(Theodore Hsi-en Chen,Chinese Education since 1949 : Academic and Revolutionary Models,New York, Fergamon Press,1981),等等。


 

华东的院系调整以上海、南京两市为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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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的院系调整以上海、南京两市为重点,以国立中央大学为例~~


接管与更名
1949年4月20日,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横渡长江。4月23日,南京解放。以“起看星河含曙意,愿将热血荐黎明”(森林系梁希教授诗句)的大无畏精神投入“应变、护校、迎解放”斗争的中央大学师生员工,终于熬过黎明前的黑暗,迎来了新生的曙光。

(一) 中央大学的接管
1949年4月26日,应周恩来之邀于南京解放前夕秘密北上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工作的梁希、潘菽两教授自北平来电:“庆贺南京解放,并祝学校平安。”4月27日,中央大学教授会、维持会电复梁、潘:“亟盼就近催促,派员接收,并恳速驾返校,共策前途。”梁、潘二教授立即电请刘伯承将军早日派员办理中央大学接收事宜。5月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刘伯承、副主任宋任穷委派市军管会文教接管委员会大专部部长赵卓为中央大学军代表,并负责该校接管事宜。

与赵卓一同被派往中央大学的接管人员还有:军代表助理萧曙英,军事联络员郭杰、苏林歌、黄守坤、高珍谦和韩轲。他们的任务是:收缴国民党游兵散勇丢弃的枪支弹药及单位、个人收藏的武器;清点公共财产,造具清册;维护正常教学秩序,确保教学顺利进行等。在市军管会文教委员会主任徐平羽的指导下,中央大学成立了由刘庆云(校维持委员会委员)、周慧明(教授代表)、杨秉义(职员代表)、吴衍庆(助教代表)、李昌禄、于庆鸿、郭加强、陈万芳(均为学生代表)及工人代表1人组成的接管工作组。5月中旬,传达了军管会文教处“暂维现状,立即开学”的方针,并广泛宣传接管的意义,使师生员工明确:(1 )接管之后,我们便做了主人;(2)接管工作是建立新民主主义文化教育的开始;(3)旧法统自宣布接管之后即告死亡。在深入动员的基础上,采取公开报名的方式,组织师生员工参加清点、接收工作。几天之后,先后有2900余名师生员工踊跃报名,占当时在校人员的92%。全校分为15个分组、400多个小组,从5月18日起对各院系、各部门的物资、设备等进行清点、查验。参加清点工作的师生员工充满了当家做主的自豪感,医务组寄生虫科一位老先生深有感触地说:“敌伪时期对金大、政大的接受,是用枪杆把管理人员赶跑。现在不同啦,我们都是主人了,一切东西必须细心清点,因为这是属于人民的了。”有位校外人士问文学院的同学:“你们都帮助接管吗?”同学严肃地回答:“不是‘帮助’谁接管,而是我们自己接管。”许多教授通过参加接管、清点工作,认识了人民政府与国民党政府在宗旨、作风上的本质区别,增强了对人民政府的信任。法医科汪继祖教授等还上书有关领导表达他们“为人民服务的愿望”。6月9日,清点工作基本结束。次日,分别在四牌楼校本部和丁家桥二部举行了正式接管仪式。9月,接管工作告一段落,赵卓调任中央图书馆、北平图书馆南京分馆、国立编译馆等单位的军代表,校军代表一职先后由孙叔平、栾长明担任。

(二) 更名“国立南京大学”
8月8日,根据南京市军管会文教委员会通知,国立中央大学改名为“国立南京大学”。12日,成立国立南京大学校务委员会,由梁希、潘菽、张江树、涂长望、钱钟韩、谢安祜、胡乾善、金善宝、干铎、蔡翘、高学勤、胡小石、楼光来、吴传颐、韩儒林、陈鹤琴、熊子容、陈谦 (讲师代表)、管致中(助教代表)、傅春台、陈又新(学生代表)等21人组成。梁希、潘菽、张江树、涂长望、干铎、管致中、傅春台等7人为校务委员会常务委员,梁希为校务委员会主席(该年11月,梁希调任中央人民政府林垦部部长后,由潘菽继任校务委员会主席),潘菽为教务长,干铎为校务委员会秘书长,涂长望为二部主任,张江树为理学院院长,钱钟韩为工学院院长,金善宝为农学院院长,蔡翘为医学院院长,高学勤为大学医院院长,胡小石为文学院院长,吴传颐为法学院院长,陈鹤琴为师范学院院长。

8月15日,原校务维持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熊子容、孙本文、刘世超在军代表赵卓监交下,向新的校务委员会移交了所有清册文件。至此,中央大学的接管工作胜利结束,开始了办成社会主义新型大学的历史性进程。

1949年4月南京解放之后至1950年5月,国立南京大学属南京市军管会高等教育处领导。5月20日,奉华东军政委员会命令,南京高教处于5月底结束工作,国立南京大学、安徽大学、私立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等四校改由华东军政委员会直接领导。同年10月10日,接华东军政委员会教育部长吴有训签发的通知:“经政务院核定,除私立学校于校名上加冠‘私立’二字外,各级学校校名不加国立、省立、市立及公立字样。”自此,学校校名即去“国立”二字迳称“南京大学”。


四、新时期教学秩序的建立   
从接管中央大学之日,也开始了对旧教育制度坚决而又审慎的改造。当时的南京市军管会文教委员会和高教处十分尊重高校教师的意见,多次邀请南京市各校教授座谈,共同分析旧中国教育制度的弊端,研究改革的途径和方法,并确定了“维持原有学校,逐步进行改善”的工作方针。在南京大学,通过一系列积极、稳妥的改革,确立了社会主义办学方向,也明确了教学和科研相结合的具体方针,以及民主集中制的领导体制,从而为南京大学在50 年代初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 取消训导制,调整校机关
1949年5月11日,在宁各高校教授代表一致要求,“取消国民党统治学生的训导制,实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教学方法。”中央大学废除训导处后,将校部机关调整为两个处,其一为秘书处,下设总务科与秘书室;其二为教务处,下设图书馆、注册组与讲义室。

(二) 确立新的办学宗旨
1949年6月7日,南京军管会文教委员会邀请在宁高校教授座谈高等教育问题,文教委主任徐平羽指出:“新民主主义教育的总方针是: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文化和教育。过去的教育是和人民脱节的,今天就应该一切为了人民和人民的生产建设。具体说来,教育工作者的任务,是给人民以为人民服务的立场和思想,和给人民以为人民服务的各种知识和技术。”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宣布了新中国建国初期的教育方针。根据这一方针,南京大学确立了新的办学宗旨:“以理论与实际一致的方法,培养具有高级文化水平,掌握现代科学和技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级建设人才,并配合教学及国家建设的需要进行研究工作。”学校的具体任务有四项:

1.进行革命的政治及思想教育,肃清封建的、买办的、法西斯主义的思想,树立正确的观点和方法,坚定为人民服务的立场。
2.适应国家建设需要进行教学工作,培养通过基本理论并能实际运用的工程师、农业技师、教师、政法财经干部,以及语文艺术和科学工作者等。
3.运用正确的观点和方法,研究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哲学、文学、艺术,以期有切合实际需要的发明、著作等成就。
4.普及科学和技术知识,传播文学艺术成果。

(三) 实行民主集中的领导体制
1951年7月,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电示:南京大学自1951学年度第一学期起改行校长制,由潘菽任校长,孙叔平任副校长。嗣后,经校务委员会讨论通过的《南京大学暂行组织规程》第四条规定:“本大学在校长领导下实行民主集中制,即一方面由校长综揽校务,实行集中领导;另一方面对重大教学、行政问题,则采取适当方式开展民主讨论,经校务委员会通过,由校长批准实施。”

(四) 改革招生制度
为了彻底改变旧教育歧视工农、脱离实际的恶习,南京解放后,南京大学即采取切实措施,优待革命军人及工农子弟入学,并适时调整招生计划,积极为国家培养急需的建设人才。 1949年9月,校务委员会即作出了“本校招收新生及转学生宜予革命工作人员及革命军人暨其子弟以及自国统区逃出学生以特别优待”的决定。1950年12月通过的《南京大学守则》中又规定:“家境清寒者,得申请人民助学金及减免学杂费。”1949年8月的招生计划为2000人,由于当时战火未熄,生源有限,实际入学新生为939人。1950年度的入学新生增至1200余人,在校学生达3125人。学校还先后接受有关业务部、委的委托,利用现有设备和师资,设立了林业专修科,举办了畜牧兽医、调查统计人员、治淮人员等短期培训班。1951年,又分别接受燃料工业部和西北军政委员会的委托,增设了地质专修科和气象专修科。

(五) 课程的精简与改革
改造旧教育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对课程设置和教学内容的调整。这项工作自1950年初开始进行。全校师生经过多次研讨,统一了思想认识,明确了课程改革的目的和方向:第一,课程改革与精简是“把封建传统和资本主义本质的旧教育改造成为新民主主义的新教育的一个必要的步骤”;第二,课程改革“是为了提高而不是降低,是为了加强而不是减弱”大学的人才培养;第三,课程改革与精简的取舍标准是课程设置的合理性,即要努力使“每一个科系组的全部课程或每一年级的课程必须具有组织性,显出重心所在”。

南京大学的课程改革大体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从政治着眼,“把旧本质的课程改变成新本质的课程”的改革。首先废除了国民党时期设立的“党义”、“公民”、“军事训练”等课程与教材,停开了文、法学院有关系科中某些显然与新民主主义相悖的课程,增设了“民主主义论”、“社会发展史”、“政治经济学”、“中国革命问题”等马列主义理论课,作为公共必修课。二是针对以往大学教育缺乏明确培养目标,课程编制漫无原则、芜杂散乱等弊端而进行精简、调整。主要是归并某些相似或重复的课程,删汰某些“内容剥离或比重不适”的课程,加强某些份量过轻的课程,增加那些应设而未设的课程。各系科在课程改革中十分强调从整体角度衡量课程设置的合理性和科学性。例如,地质系明确了教学目标是“使学生能在四年内得到有关地质之基本理论和知识及工作、研究能力的培养和训练”后,又确定一二年级的学习重心在于“基本理论知识的奠定”,三年级的学习重心在“理论课程的综合和应用”,因而提出在二三年级学期中及暑假内均安排短期和长期的野外实习,使学生将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农业经济基础系在课程设置中突出了“与中国的实际农经问题相结合”的方针,一年级以各种农学基础学科学习为主;二年级以“农业经济学”为重心,配合各种研究方法的学习,新设了“调查统计”等课程;三年级以各种业务的组织管理技术为重心,开设有关”农场管理“、“农业合作”、“农产贸易”的课程;四年级则以综合性的“农业政策”、“农经计划”及现实问题研究为重心,加强业务实习。航空工程系认为过去的课程太重理论而与实际脱节,且门类过多过繁,就对课程作了有计划的调整,减少了必修学分,增加了选修学分。

各院系课程精简及重新确定的种种措施,显示了这一时期南京大学教学转变的基本轨迹——从形式主义和模仿欧美的教育,转向理论与实际结合、学术与人民需要和国家建设需要结合的新型的教育。

(六) 系科的局部调整
教学改革中的又一个重要变化是改学分制为学年制,同时,对各院系所设系科进行了局部调整。法学院的边政系被取消,社会学系并入政治系。此外,先后有上海市立师范专科学校、上海市立体育师范专科学校、上海国立幼稚师范专科学校等三校的300余学生并入师范学院有关系科;暨南大学地理系并入理学院地理系;安徽大学土木工程系、艺术组并入工学院和师范学院有关系科;医学院则于1951年元旦改属华东军政委员会卫生部建制,但仍保持“南京大学医学院”的名称。这样,至1952年6月,南京大学下设6个学院37个系、4个专修科,即:文学院5学系:中文、外文、俄文、历史、哲学;法学院3学系:政治、经济、法律;师范学院5学系:教育、幼稚教育、美术、音乐、体育,两个专修科:体育、地理;理学院8学系: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心理、地质、地理、气象;工学院7学系:土木工程、机械工程、电机工程、航空工程、水利工程、化学工程、建筑工程;农学院 9学系:农艺、园艺、森林、畜牧、兽医、农业经济、农业工程、食品工业、土壤学系,两个专修科:畜牧兽医、林业。原有的21个研究所自1949年秋即与有关各系成为统一体,实行系所一体化领导。1951~1952学年全校共有专任教师473人(其中教授145人,副教授146人),职员324人,工勤人员583人;在校学生2859人(其中研究生10人,本科生2545人,专科生304人)。
 
院系调整中的分合   
(一) 院系调整的指导方针及基本方案
1952年,我国开始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为了纠正我国高等教育中普遍存在的布局不合理,办学小而全,系科庞杂,师资不足等弊端,使高等教育能够适应蓬勃发展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的需要,为即将开展的大规模经济建设提供合格人才,从1951年起到1953年底,中央人民政府教育部统一部署,参照苏联高校设置的模式,对全国高等学校进行了有计划、大规模的院系调整。调整的办法是全国一盘棋,由中央和各大区统一考虑高等学校的布局与系科设置;调整的方针是:以培养工业建设人才和师资为重点,发展专门学院;整顿和加强综合性大学。

1951年11月召开的全国工学院院长会议提出了工学院调整方案,其中涉及南京大学的调整措施有:“将南京大学的工学院划出来,和金陵大学的电机工程系、化学工程系及之江大学的建筑系合并,成立南京工学院”;“将南京大学、浙江大学两个航空工程系合并于交通大学,成立航空工程学院”。但这一工学院调整方案尚未付诸实施,1952年,以华北、东北、华东三大区为重点的高等学校院系调整便全面展开。

华东的院系调整以上海、南京两市为重点。根据《华东区高等学校院系调整设置方案》,南京区在调整后共设8所院校,除华东药学院(即今日之中国药科大学)外,其余7校中,南京大学、南京工学院、南京师范学院、南京农学院等校是以南京大学和金陵大学的有关院系为主体组建的,华东航空工业学院、华东水利学院和南京林学院等3校,则分别由南京大学的航空工程系、水利系和森林系与金陵大学森林系以及其他学校的相关学科合并组建。

1952年3月24日,在以南京市市长柯庆施名义呈报的《关于南京大学、金陵大学合并、调整方案的请示》中提出:“(1) 南京大学文、理、法三院各系与金陵大学文、理两院合并,成立正规的综合大学,仍名南京大学”;“(2) 以南大工学院为基础,合并金大理学院电机、化工两系,成立南京工学院”;“(3) 南大、金大农学院合并成立南京农学院”;“(4) 南大师范学院各系与金大文、理两院相同或有关各系及与高级师范专修班合并,成立南京师范学院”;“(5) 新南京大学保留原南大、金大必要职员,成立行政机构,其余为南大者拨归工学院,为金大者拨归农学院及师范学院”;“(6) 关于图书、文物,有关工程、农林、教育、美术、音乐、体育及其他复本,拨归专门学院,其余均归综合大学”。其中还提到,南京工学院“宜设南大四牌楼不动”;“南京大学把校址让给工学院”,“迁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旧址”。

1952年7月26日,南京大学与金陵大学(1951年5月由私立金陵大学和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两校合并而成)两校校务委员会举行联席会议,通过了《南京、金陵两大学合并、调整工作进行办法》,并呈报华东军政委员会教育部。联席会议还决定,在中央和华东教育部尚未正式组织两校合并调整领导机构以前,一切有关合并、调整的工作布置和重大事项,均由两校校务委员会常委联席会定夺。联席会议由两校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共同召集。7月30日,两校常委联席会议通过并公布了为院系调整而设立的有关机构人员名单。名单如下:
1.两校常委联席会议办公室主任 刘庆云
2.南京大学建校筹备委员会:
主委 潘菽
副主委 李方训 孙叔平
委员 张江树 陈中凡 戴安邦胡小石 高济宇 戈福鼎 刘敦桢 刘庆云 叶南薰 陈纳逊
办公室主任 戈福鼎

3.南京师范学院建院筹备委员会
主委 陈鹤琴
副主委 吴贻芳
委员 齐建秋 高觉敷 张士一 熊子容 钱且华 黄显之 陈洪 戴安邦 高济宇
办公室主任 高觉敷

4.南京工学院建院筹备委员会
主委 张江树
副主委 钱钟韩
委员 杨致平 胡乾善 闵华 王国宾 时钧 王培生 吴大榕 徐百川 陈 章
办公室主任 胡乾善

5.南京农学院建院筹备委员会
主委 金善宝
副主委 靳自重
委员 朱启銮 罗清生 樊庆笙 程淦藩 冯泽芳 刘马
办公室主任 罗清生

华东航空工业学院、华东水利学院和南京林学院等3校因牵涉他校,故暂缓成立建筹委员会。
在各建校(院)筹备委员会下,还分别设立了6个设计委员会,即:(1)校舍利用设计委员会;(2)校舍修建设计委员会;(3)图书文物调配设计委员会;(4)仪器设备调配设计委员会;(5)教具、用具调配设计委员会;(6)宿舍调配设计委员会。这6个设计委员会在建筹委的领导下,负责院系调整中有关师资、设备、图书文物等的调配方案的制定。其中较主要的有——

1.校舍的调配与添建
当时提出两个方案。第一方案为:(1)南京工学院设在南京大学四牌楼本部;(2)南京大学设在前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旧址;(3)南京农学院暂设金陵大学现址,徐图迁往城外,在太平门外南大、金大的农场及果园择适中地点建永久校址,或在中山陵与灵谷寺附近择一适当地点建筑校舍;(4)南京师范学院以金大现址为永久校址,暂设丁家桥南大农学院现址。第二方案为:(1)南京工学院(同第一方案);(2)南京大学设金陵大学现址;(3)南京师范学院设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旧址;(4)南京农学院暂设丁家桥南京大学农学院,徐图迁往城外,永久校址同第一方案。

后来的校舍调整是按第二方案实施的,其基本思路为:原金陵大学的实验室较大,若在金大校址设综合性大学,改装和扩大所需经费较少;而南大工学院附设的机械工厂以及风洞实验室、电子管制造室等等,搬迁甚为费事,故以南大校本部为南京工学院校址比较适宜。

2.基础课教员的调配
在师资的调配上,设计委员会确立了三条原则:(1)综合大学保留应有基础;(2)师范学院建立有关基础学科的系、科机构;(3)从配备专任教师(包括留助教)、组织兼课和自力更生三方面着手,解决工学院、农学院的基础课师资问题。南大、金大原有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的师资122人,调整后有72人留南京大学,占64.3%,其中有教授25人。一些学有所长、卓有建树的学者教授,如数学学科的孙光远、曾远荣、叶南薰;物理学科的魏荣爵、鲍家善、施士元、吴汝麟;化学学科的张江树、李方训、戴安邦、高济宇;生物学科的耿以礼、欧阳翥、陈纳逊、郑集、朱浩然等,都留南大任教,保证了南京大学基础学科的教学、科研在较高水平上进行。

3.图书文物的调配
设计委员会确定,南京师范学院的图书资料以南大师范学院及原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所有者为基础,必要时和南京大学所拥有的图书文物进行调配;工、农、航、水、林各院的专业图书一般不动,无用或多余者按级上报,统一调配;南大、金大图书馆原有的专门、应用科学书籍则分归各专门学院,部分理论科学书籍及基础参考书如有复本,亦可适当分配。其余图书、文物均归南京大学。

4.档案资料的归属
原南大、金大两校的档案资料,除即须应用者加以适当划分外,原则上均由南京大学保管。由于确定了上述基本原则,采取了恰当而又得力的措施,为院系调整顺利进行,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矛盾和扯皮现象创造了条件。

(二) 南京大学院系调整实际情况
1.以南京大学文、理、法三学院和金陵大学文、理两学院为主体,并入复旦大学外文系德文组、震旦大学外文系法文组、同济大学外文组、齐鲁大学天文算学系、中山大学天文系、浙江大学地理学系地理组,以及四川大学地理学系(1953年10月并入)等,成为一所文理学科型的综合性大学,仍名南京大学。校园自四牌楼迁至天津路原金陵大学校址。

2.南京大学的工学院独立,以该院的电机、机械、土木、建筑、化工等5个系,以及南大农学院的农业工程系为基础,并入金陵大学的电机、化工两系,组建成一所多学科性的工业大学——南京工学院。1953年华东区高校专业调整时,又并入浙江大学、山东工学院的无线电通讯和广播专业,厦门大学工学院的机械、电机两系和交通大学的有关无线电系科。建院时设有建筑、土木、机械、电力、电信、化工、食品等7个系,23个专业。以10月10日为建院纪念日,校址设四牌楼南京大学校本部。当时由张江树、钱钟韩担任代理建院筹备组负责人,张江树调任华东化工学院院长后,由汪海粟任南京工学院首任党委书记兼院长。1988年5月,南京工学院改名为东南大学。

3.南京大学的师范学院独立,以该院的教育、幼稚教育、美术、音乐、体育等5系与金陵大学的教育、儿童福利两系为基础,并入上海私立震旦大学托儿专修科、广州私立岭南大学社会福利系儿童福利组、南京师专数理班,组建成南京师范学院。设中文、教育、幼儿教育、美术、音乐、理化等6系及数学、生物、地理等3个专修科。校址设在原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陈鹤琴、吴贻芳担任首任正、副院长。1984年1月改名为南京师范大学。

4.南京大学农学院与金陵大学农学院分别从原属大学划出合并,调入浙江大学农学院的部分系科,组建为南京农学院。校址暂设丁家桥,1958年搬迁到南京东郊卫岗新址。金善宝为首任院长。1984年改名为南京农业大学。

5.南京大学工学院水利系与交通大学水利系、同济大学和浙江大学两校的土木系水利组,以及华东水利专科学校的水工专修科合并,组建成华东水利学院。1953年又有厦门大学土木系水利技术建筑专业、山东农学院农田水利系、淮河水利学校水利工程专修科并入,1955年并入武汉大学水利学院的海港系,同时调出水利土壤改良系。建院初设水文、水利土壤改良、水利发电和水工结构等4系。严恺为首任院长。1985年改名为河海大学。

6.南京大学农学院森林系与金陵大学农学院森林系合并,组建南京林学院,校址暂设丁家桥。1955年迁至太平门外锁金村新址,同年又有华中农学院森林系并入。郑万钧为首任院长。1985年改名为南京林业大学。

7.南京大学工学院航空工程系与交通大学、浙江大学两校的航空系合并,组建为华东航空学院。1957年迁往西安,更名为西安航空学院,1957年10月与西北工学院合并为西北工业大学。

8.南京大学医学院在1951年1月即改变建制,属华东军政委员会卫生部领导,经费供给由军区卫生部负责,但仍保留南京大学医学院的名称。1952年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军医大学。1954年迁至西安并入第四军医大学。

9.南京大学文学院的哲学系调整后并入北京大学哲学系;法学院的法律、政治两系调整至华东政治学院;经济系调整至复旦大学。

自8月21日起,各院校按南京师范学院、南京农学院、南京大学、南京工学院的顺序依次搬迁,有条不紊,至9月中旬顺利结束。10月1日,举行了“南京大学”校门横匾揭幕典礼。10月10日,1952~1953学年的第一学期正式开学。

(三) 院系调整后的南京大学概貌
院系调整以后的南京大学,以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为主,设有13个系,即:中国语言文学系、俄罗斯语言文学系、西方语言文学系、历史学系、数学系、物理学系、化学系、天文学系、生物学系、心理学系、地质学系、地理学系和气象学系,另设有工程地质和水文地质、金属非金属矿产地质、矿物分析、气象等4个专修科。专任教师253人,其中研究生2人,本科生1296人,专科生482人。校园占地面积635亩,校舍面积约3万平方米。院系调整后,经华东军政委员会教育部提名,由中央人民政府任命潘菽(原南京大学校长)为校长,孙叔平(南京市文教局长)为第一副校长,李方训(原金陵大学校长)为第二副校长,高济宇为教务长,范存忠为副教务长。不久,又报请中央人民政府同意,任命汪大年为政治辅导处主任。华东军政委员会教育部还先后任命了各系系主任及校图书馆馆长。1952年12月30日,成立了新的校务委员会,由正、副校长,正、副校办主任,各系系主任,附设工农速成中学主任,以及工会代表、学生代表共25人组成。

院系调整后,校行政机构设一室三处,即:(1)校长办公室,下设秘书科和人事科;(2)政治辅导处,下设组织科、青年科、宣教科;(3)教导处,下设教务科、注册科、仪器科、出版科和仪器修配厂;(4)总务处,下设事务科、公务科、财务科、保健科、基建办公室及驻校警卫处。此外,学校还在北阴阳营8号原金陵大学农业专修科旧址设附属工农速成中学。1953年2月,又并入南京市工农速成中学,速中校址也移至保泰街。

(四) 院系调整得失简评
随着华北、东北、华东三大区高等学校的院系调整,1953年,在中央政府设立高等教育部后,又以中南区为重点,继续进行全国院系调整。华北、东北、华东三区主要进行专业调整,西南、西北两区进行局部的院系、专业调整。在西南地区进行院系调整时,原四川大学的地理学系并入了南京大学。

经过1952和1953两年的大规模院系、专业调整,全国高校由原来的211所减为182所,计:综合大学14所,工科院校39所,师范院校31所,农林院校29所,医药院校29所,政法院校4所,财经院校6所,艺术院校15所,语言院校8所,体育院校5所,民族院校2所。

就总体而言,院系调整改变了原来高等学校地区布局极不合理的状况,并初步纠正了高校规模过小,系科庞杂等弊端,加强了工程、师范和农林等方面的专业人才的培养,使专门学院尤其是工科类专门学院有了相当可观的发展,为我国培养了一大批经济建设所急需的专门人才,改变了旧中国工程技术教育过于薄弱的状况。

但是,院系调整指导方针的后一部分,即“整顿和加强综合性大学”却没有真正得到落实。由于照搬苏联高校系科设置模式,使原有的一些素负盛名的综合性大学程度不等地有所削弱。如解放初期的南京大学曾有文、法、理、工、农、医、师范等7个学院共42个系科,院系调整后仅保留了文、理方面的 13个系,其中心理学系自 1952年后即未再招生,仅有其名而无其实。尽管通过院系调整,南京大学新建了天文学系,加强了地学类和外国语言文学类系科,但人文科学领域的哲学系,社会科学领域的经济、法律、政治等颇有特色的系科或者被调出,或者被撤销,不能不说是院系调整中的一个失误。此外,院系调整后形成的“综合大学(文理学科型)—多科性工科大学—单科性专门学校”的高校设置模式,往往由于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基础学科与应用学科的相互脱节和分离,影响了学科的交叉与渗透,影响了学科的更新发展与人才培养的质量;同时,还妨碍了以后高等学校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开发研究的结合。

1953年9月,高教部长马叙伦在《关于综合大学的方针和任务的报告》中,既充分肯定了院系调整的成绩,也指出了存在的缺点和问题。他说:“首先,有过急的毛病,例如在某些地方一下子摆出的摊子过多,而事前准备不足,以致某些独立出来或新设立的院校,内容并不充实,同时却使调整后的个别综合大学的力量被削弱,被分散”;“第二,在某些地方调整时未能照顾到某些大学的原有的优点与系科特长,以及其本身的实际需要,或者移重就轻,使其多年积累起来的能代表该校特点的教学基础失掉应有的作用,或者把某些重要科系连根拔掉,使该校其他相关科系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受到影响”。马叙伦还指出:“在处理文法等系科的作法上,有些是更不妥当的”,如“只看到其课程内容陈腐又非目前急需的一面,有时就采取绝对办法,单纯地调出、合并或取消,而不是有区别有步骤地加以合理取舍,逐渐改造,以适应将来的需要和发展。”马叙伦的分析既辩证、全面,又剀切中肯。对于全国院系调整中出现的这些问题,尽管事后也曾采取了某些补救措施,但总的说来纠偏不力。而这一历史缺憾,直到80年代后才真正开始得到弥补。


 

国立中央大学365位正神(截至1952年院系调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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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诒徵(1880-1956):南京高等师范至东南大学教授(1905-1927),1943年教育部部聘教授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钱崇澍(1883-1965):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教授(1919-1923)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马寅初(1882-1982):国立东南大学商科教授(20年代)

梁希(1883-1958):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授(1931-1949) 1941年当选教育部首批部聘教授 1948年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科院学部委员

刘师培(1884-1919):国学大师,两江师范学堂教授(1907-1911)

李寅恭(1884-1958):国立中央大学森林系教授(1927-1952),林业学泰斗级人物

吴梅,著名近代文学家,曲学大师,国立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1922-1937)
  
赵承嘏(1885-1966):国立东南大学数理化学部教授(1923-1925) 1935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首届评议员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刘伯明(1885-1923)   南高师、国立东南大学教授(1919-1923)  ,著名教育家

吕凤子(1885-1959)   两江优级师范学堂图画系1909年毕业校友,杰出的中国画家和美术教育家

周实(1885-1911):两江师范学堂就读校友(1907-1911) 辛亥革命烈士

张子高(1886-1976)   南京高等师范至东南大学化学系教授(1916-) 著名化学家和化学教育家,清华大学化学开山宗师,中国化学界四大祖师之一


张之洞(1837-1909):中兴四大名臣之一,清末著名教育家,体仁阁大学士,并担任军机大臣兼学部大臣,成为全国教育的最高长官,三江优级师范学校创办人(1902)

陈三立(1852-1937)   三江优级师范学堂总教席(1903)  著名近代大诗人,同光体"诗人的首领,李希圣谓其文在陈寿、范晔之间

张謇(1853-1926)   三江优等师范创建人,清末状元  近代立宪派,三江师范、国立东南大学主要创办人之一

李瑞清(1867-1920)   两江师范学堂监督(1905-1912)   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甲午进士  我国近代著名的教育家、美术家和书法家,字仲麟,号梅庵,又号梅痴,清道人,光绪二十年甲午进士,乙未年入选翰林院庶吉士

秉志(1886-1965):南京高等师范至中央大学教授(1920-1937)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黄侃(1886-1935):国学大师,国学大宗师章太炎首席大弟子,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教授(1928-1935)


邓邦逖(1886-1962)   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工学院教授(1927-1932)  苏南工业专科学校校长

赵叔愚(1888-1927)   国立东南大学教育科教授(1924-1927)  著名乡村教育家,东南大学教育科主任

胡小石(1888-1962)   两江师范学堂1910年毕业  1943年教育部部聘教授  著名文学家,史学家,训诂学大家

钟钟山(1888-1979)   两江师范学堂日文教席(1906-1912) ,大夏大学文学院院长

陈干(1919-)   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1945年毕业校友 ,北京都市规划委员会(亦称专家工作室)总体规划组副组长、组长

顾孟余(1888-1972)   国立中央大学校长(1941-1943)  任北京大学教授兼文科德文门主任、继而任经济系主任兼教务长。1925年南下广州,12月1日出任广东大学校长,1926年6月辞职,10月任中山大学副委员长等职。1926年1月当选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5月被指定为整理党务审查委员。1927年3月任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宣传部长,1932年任铁道部长。1935年11月当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后任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1936-1937年任交通部长。

李四光(1889-1971)   国立中央大学代理校长、名誉教授(30年代)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著名地质学家,中国地质力学创始人

蒋竹庄(1873-1958)   国立东南大学校长(1925-1927)  ,著名教育家、中国佛教史学家

陈去病(1874-1933)   国立东南大学文学院教授(1923-1928)  著名近代诗人

江谦(1876-1942)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首任校长(1914-1919)  著名教育家

黄炎培(1878-1965)   国立东南大学创建人之一(1920-1924)  ,著名爱国民主主义者,中国民主同盟发起人之一,中国民主建国会主要创始人领导人之一,国立东南大学前任校董

郭秉文(1879-1969)   南京高等师范至东南大学校长(1914-1925) 著名教育家,他的多项主张为当时中国高教之先河

李叔同(1880-1942)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音美教授(1915-1918)  近代著名音乐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幼名成蹊,学名文涛,号漱筒,又号息霜,字叔同,以字行,法号弘一

朱希祖(1879-1944)   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教授(1934-1940)  受业于章太炎(章炳麟)。历任北京大学教授兼中文系主任及史学系主任,清史馆编纂,清华大学教授,辅仁大学教授,中山大学文史研究所主任。至1928年再度担任北京大学史学系主任时,曾发起成立中国史学会,1940年朱希祖离开中央大学后,任国史馆总干事,并担任考试院考选委员。1944年朱希祖病逝南京

李寿恒(1898-1995)   国立东南大学教授(1925-1927)  李寿恒,著名化学工程家、化工教育先驱,我国化工界开山祖师,化学界四大宗师之一,著名化学家周厚复、王葆仁等是他初讲《有机化学》时的高足,李寿恒被聘为我国高校第一个化工科系--浙江大学化学工程系的第一任系主任。这样李寿恒把科学技术发达的美国刚兴起的化学工程理论概念引入国内。1928年培养出我国第一批化学工程学学士。他开创了我国化学工程教育之先河,使新兴的化学工程学科在我国开始发展起来。经过七年的艰苦创业使浙江大学化工系建立起融教学、科研、生产实践为一体的教育体系。1936年5月竺可桢校长聘他兼化工学院院长。1947年8月,任浙江大学教务长。

蔡无忌(1898-1980)   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授(1927-1929),著名兽医学家,发起成立了中国畜牧兽医学会,他被推为首届理事会会长

王家楫(1898-1976):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1923年毕业校友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倪尚达(1898-1988)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理化科1919年毕业校友,著名物理学家,我国无线电教育的先驱,倪尚达早在1926年就为中大物理系主持设计制造了一台7.5瓦的无线电播音机,安装在科学馆,架在科学馆四楼屋顶的天线,高26尺、长200尺,播音可南达中华门、北至晓庄师范,声音清晰,使物理系的学生可以进行无线电播音的实验和研究,由于参观者甚众,大大促进了国人对无线电播音的认识,倪尚达又经常在科学馆作无线电播音发射和接收的公开表演引起巨大反响,轰动一时。他以毕生精力在高校耕耘了62个春秋,造就了许多著名的物理学家、无线电学家。已故世界著名物理学家吴健雄教授就是他在中大任教时的学生,而且是他于1935年慧眼识珠,推荐赴美深造的。1981年5月吴健雄博士来母校访问时,首先拜见倪先生,并满怀深情地回忆了倪先生给她上无线电课和电磁学课的情景。

张江树(1898-1989)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数理化部1918年毕业校友 著名物理化学家、教育家,华东化工学院(今华东理工大学)名誉院长

罗宗洛(1898-1978):国立中央大学生物系教授(1933-1940)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陈宗器(1898-1960)   国立东南大学物理系1925年毕业校友  著名地磁学家,地球物理学家,1944年初被任命为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兼地磁台主任,1947年中国地球物理学会成立,陈宗器一直担任学会秘书长,并任国际地球物理年中国委员会学术秘书(主席是竺可桢)


何增禄(1898-1979)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28年毕业校友  物理学家、教育家,他在浙大筹建了我国第一个光学仪器系,并任系主任。1955年他被调到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筹建高真空技术专业。1958年3月他又被派往苏联杜布纳联合核子研究所任研究员,1959年3月回清华大学,直至1979年5月12日病逝北京,长达46年始终在为我国高等教育事业竭智尽力。是我国最早的国际上闻名的高真空技术专家多项技术位于世界前列

黄君璧(1898-1991)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37-1948)  国画大师,1937年应国立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之聘任该校艺术系国画教授,完成了《嘉陵八景》名画,并与徐悲鸿、张大千、张书旗、庞薰琴、谢稚柳、傅抱石等画家交往更密。1941年兼任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教授及国画组主任,并被教育部聘为美术教育委员会委员,全国美术展览会国画组审查委员。

戴居正(1898-1978)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教授(1930-1978)  著名土木工程学家,历任交通大学,复旦大学,中央大学教授,在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工作40多年,戴居正是南京工学院土木工程系公路与城市道路专业在国内有名望的5位老教授之一。

叶企孙(1898-1977):国立东南大学理化系副教授(1924-1925)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清华大学物理系开山祖师,中国物理学四大宗师之一

杨肇□ (1898-1974)   国立东南大学工科教授(1922-1923)  杨肇□,著名物理学家,科学翻译家,曾用名杨季潘、杨寄凡,1922年回国后,在国立东南大学任工科教授,协助主任茅以升创建电机系,1923年任首任系主任。不久去北京西门子电机厂任工程师,1925年到北京大学物理系任教授,1928年任在上海的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兼秘书,1947-1950年在青岛任山东大学教授、教务长,解放后任该校校务委员会副主任,直至1974年病逝。他还历任中国科学院编译局编审,中国科学院科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副社长。1951年加入"九三学社"。

俞建章(1899-1980):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教授(1936-1949)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冯泽芳(1899-1959):国立东南大学农科1925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曾昭抡(1899-1967):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教授(1927-1931)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中国化学界四大祖师之一

张大千(1899-1983)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35-1936),著名国画大师

陈植(1899-1989)   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副教授(1931-1933)  陈植,著名林学家,造园学家,1928年成立了"中华造园学会",并编纂《造园丛书》。他的《造园学概论》即为该丛书的第一本,从而奠定了中国造园学的基础,使造园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而跻身于世界科学之林。这是中国近代最早的一部造园学专著

孟宪承(1899-1967)   南京高等师范至第四中山大学教授(1921-1927) ,著名中国现代教育家,华东师范大学校长

闻一多(1899-1946):国立第四中山大学文学院教授(1927-1928) 革命烈士 

戴运轨(1899-1982)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28-1932)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台湾大学物理系开山祖师。1947年又创建了我国第一个原子能核物理研究室,利用范德格拉夫静电加速器,以24万伏直流高压电源加速质子,于1948年5月13日成功地进行了我国第一次原子核(锂核)击破试验,将锂核击为二个氦核,不久又制造重水,生产重氢及中子源,从事人工放射性与其他核反应试验,为我国原子物理研究树立了第一个里程碑。他还建立了C14研究室,开辟了对古物的年代测定技术。

方东美(1899-1976)   国立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哲学系教授(1925-1945),当代新儒家大师

恽子强(1899-1963)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0年专科毕业 国立东南大学化学系1924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谢远定(1899-1928)   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1924年毕业校友  革命烈士 

缪凤林(1899-1959)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史地部1923年毕业校友  缪凤林,著名史学家、教育家

谢远定(1899-1928)   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1924年毕业校友  革命烈士  

鲍鼎(1899-1979)   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教授(1933-1945)  鲍鼎,著名建筑教育,抗战时期任建筑系系主任,蒙受过鲍鼎恩泽的建筑系学生有35届到48届近150名,其中有在国内享有盛名的建筑师和建筑教育家戴念慈、吴良镛、周卜颐、刘光华、汪坦、郑孝燮等。著名建筑家杨廷宝先生曾经评价:"鲍鼎先生为祖国培养了一大批建筑人才,他获得"北梁(梁思成)南鲍(鲍鼎)"的盛名是当之无愧的。武汉长江大桥主要设计者之一,1956年,中国建筑学会成立时,鲍鼎任理事,同年,鲍鼎又出任中国土建学会副理事长及九三学社中央委员
徐悲鸿(1895-1953)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28-1946)   1943年当选教育部部聘教授  杰出的艺术大师

张景钺(1895-1975):国立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教授(1925-1931)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朱庭祜(1895-1984)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教授(1946-1948)  朱庭祜,我国第一代地质学家、地质教育家

程其保(1895-1975)   国立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教育系教授(1923-1932)  著名教育学家,他广延名师,聘请了艾伟、许恪士、夏承枫、徐悲鸿、常道直等多位学者来中大任教授,其中艾伟、徐悲鸿、常道直三位教授在1941年和1943年先后被教育部评聘为部聘教授。当时中大教育学院经调整后下设三系二科,即教育心理系、教育行政系、社会教育系,艺术专修科和体育专修科,共开设59门课程

舒鸿(1895-1964)   国立东南大学体育系副教授(1925-1927)  著名体育教育家,他是我国首批四位国际裁判员之一,多次担任上海万国田径赛、万国足球赛的裁判,舒鸿曾先后在之江文理学院、大厦大学、两江女子体育师范学校、交通大学、同济大学、持志大学等任教。1934~1952年在浙江大学担任体育主任、教授。新中国成立后,他参与创办浙江体育学院、浙江师范学院,任副院长。他的一生致力于体育教育事业,是我国著名的体育教育家。当时 "北马南舒"(即清华大学的马约翰和浙江大学的舒鸿)在体育界广为流传。他的知识渊博,尤其对篮球训练和裁判方面有深刻的研究,造诣尤精。他的学生桃李满天下。

楼光来(1895-1960):国立东南大学至南京大学外文系教授(1923-1960) 1943年当选教育部部聘教授 

葛正权(1896-1988)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工科1920年毕业校友  ,著名物理学家,仅用一年时间完成论文《短波干涉仪》获硕士学位。当时他的指导教师十分惊奇,因为这一研究曾是指导教师在伯克利大学没完成的课题。葛正权一心想入伯克利大学攻读博士,应试时,主考教授罗柏刁难中国留学生,拿出德文、法文两本科技书,要他当场用英语作部分翻译,他顺利通过考试,获得洛氏基金奖学金,并选择了当时物理学尚未得到精确验证的研究课题,经过三年时间,完成哲学博士论文"以分子束方法测定Bi2的分解热"。他使用自己精心修改的仪器和实验方法,修正了前人的疏忽和错误,取得比前人精确的结果,更为重要的是他首先以精确实测数据定量地验证了麦克斯韦速度分布定律,并得到国际公认。他不但获得哲学博士学位,还获得美国物理学会和数学学会奖给的金钥匙各一把。他的这一成就被载入世界物理史册,14所创始人,他指导研制出国内第一架脑电波直流放大器,用以观察人脑对事物的反应波;他用范德格喇夫高压发生器,装备了放大50倍的场致发射电子显微镜,可用于直接观察到有机体苯二甲青色素的原子排列状态。1981年在他85岁高龄时,还主持翻译出版美国P.A.Tipler著的《近代物理学及其应用》一书

茅以升(1896-1989):国立东南大学首任工科主任(1922~1924)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1982年当选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黄质夫(1896-1963)   国立东南大学农艺系1924年毕业校友  我国乡村教育家的先驱

吴耕民(1896-1991):国立东南大学园艺系教授(1921-1925) 1943年当选为教育部部聘教授

罗炳之(1896-)   南京高师1921年东南大学1926年毕业校友  ,著名现代教育家,曾任西南联合大学教授

张士一(1896-1969)   南京高等师范至南京大学教授(1915-1952)  著名英语教学理论家和改革家,著名教育家,编译了我国第一部英汉字典《韦氏大字典》。

陈之佛(1896-1962)   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艺术系教授(1930-1962)  ,著名工笔花鸟画大师,教育家,巨幅工笔花鸟《松龄鹤寿》,已由苏州刺绣研究所将它绣成双面绣,布置于北京人民大会堂江苏

胡经甫(1896-1972)   国立东南大学农学院教授(1922)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昆虫学家、教育家,我国昆虫学的奠基人之一

徐养秋(1896-1972)   南京高等师范至南京大学教授(1920-1927,1946-1952)  ,著名现代教育家,字则陵

查谦(1896-1975)   南京高等师范至国立中央大学教师(1919-1932)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武汉大学理学院院长

张绍忠(1896-1947)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本科1919年毕业校友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在哈佛大学期间,他被选为中国学生会主席。1927年回国,先后任厦门大学,南开大学和浙江大学教授、系主任,浙江大学文理学院副院长、教务长,并曾代理浙江大学校长。张绍忠是我国最早从事高压物理研究的物理学家之一。

周志宏(1896-1991)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1947-1948)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冶金专家、金相热处理学家

孙本忠(1897-1968)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农科1921年毕业校友  著名蚕学家,中国农业科学院蚕业研究所蚕桑系主任

胡竟良(1897-1971)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农科1921年毕业校友  ,著名棉花科学家,中国棉产改进事业开拓者

陆志鸿(1897-1973)   国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1928-1946)  ,著名金相学家、教育家,1946年7月又奉命出任台湾大学第二任校长

汪胡桢(1897-1989): 河海工程专门学校1917年毕业校友 著名水利工程专家,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潘菽(1897-1988):国立中央大学、南京大学教授(1927-1956) 著名心理学家、教育家,我国现代心理学的奠基人之一。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汤飞凡(1897-1958)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29-1937)   1957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中国第一代医学病毒学家

章守玉(1897-1985)   国立中央大学园艺系教授(1946-1948)  ,著名园艺学家、园艺教育家

邹钟琳(1897-1983)   国立东南大学农学院1922年毕业校友  ,著名农业昆虫学家,教育家

刘敦桢(1897-1968):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建筑系教授(1943-1968)  著名建筑学家、教育家,1943-1949年任中央大学建筑系教授、系主任,工学院院长;1949-1968年任南京大学和南京工学院建筑系教授、系主任、中国建筑历史与理论研究室主任。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毛宗良(1897-1970)   国立中央大学农艺系1927年毕业校友 ,著名园艺学家,园艺教育家

蔡翘(1897-1990)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27-1952)   1941年当选教育部首批部聘教授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罗家伦(1897-1969):国立中央大学校长(1932-1941) 

宗白华(1897-1987)   国立东南大学至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1925-1952)  ,著名现代美学家、哲学家,宗白华是我国现代美学研究的先行者,是现代中国古典美学的开掘者、继承者和比较美学的拓荒人,也是我国高校首开美学课程的第一位美学教育家,被誉为"学贯中西艺术理论的学院派美学家","一代美学大师"。

杨惟义(1897-1972):南京高等师范农业专修科1921年毕业 著名昆虫学家,国立东南大学农学院1925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徐志摩(1897-1931): 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教授(1927-1930)

常道直(1897-1975):国立中央大学教育系教授(1928-1944) 1943年当选教育部部聘教授

吴有训(1897-1977)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理化部1920年毕业校友  国立中央大学校长(1945-1948)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近代物理学奠基人之一,物理学四大宗师之一

秦仁昌(1898-1986):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教授(1923-1927)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陈之长(1898-1987)   国立中央大学畜牧兽医系教授(1929-1948)  ,著名兽医学家,农业教育家

周仁(1892-1973)   南京江南高等学堂1910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冶金学和陶瓷学家

郑晓沧(1892-1979)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至中央大学教授(1918-1928)  ,著名教育学家,1928年6月起,他一直在浙江大学执教、任职,并在浙大创办了教育系,历任教育系主任,龙泉分校主任,师范学院院长、教务长,研究院院长,以及代理校长等职务。

张巨伯(1892-1951)   南京高等师范至中央大学教授(1918-1932)  ,著名农业昆虫学家、农业教育家,中国昆虫学会",张巨伯被推选为会长

戴芳澜(1893-1973):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教授(1923-1927)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吴定良(1893-1969)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4年毕业校友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著名人类学家,教育家,中国人类学主要奠基人

吴蕴瑞(1892-1976)   南京高等师范至东南大学体育系毕业(1915-1924)校友  1927年春回国任中央大学体育系第一任系主任。东北大学聘吴蕴瑞为东北大学体育科教授,1931年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1933年夏再回南京任国立中央大学体育系教授兼主任。在此期间,他还担任过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常务董事,教育部国民体育委员会常委等职。解放后,吴蕴瑞还曾参与全国和地方的体育行政和社会体育组织的领导工作,历任南京大学体育系主任、华东体育学院(后改为上海体育学院)第一任院长,1949年曾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筹委会副主任。担任过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第一、三、四届副主席,1952年任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运动委员会委员,中国体操协会主席,上海市体委副主任等职。吴蕴瑞是我国最早从事运动生物力学的研究者

钱宝琮(1892-1974)   国立中央大学数学系教授(1927-1928)  ,数学史家,数学教育家。中国古代数学史和中国古代天文学史研究领域的开拓者之一。1928年8月转任浙江大学理学院数学系主任,1937年举家随浙大西迁,近30年的耕耘为浙江大学数学系的创建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钱宝琮长期从事数学教育工作。1912年起,他先后在上海南洋公学附中、苏州工专、南开大学、中央大学等大专院校讲授数学,在他的学生中有著名数学家陈省身、江泽涵、吴大任、申又根、孙泽瀛、程民德、张素诚等

余泽兰(1893-1956)   国立中央大学农业化学系教授(1926-1936)  ,著名化学家和化学教育家

孙恩□(1893-1961)   国立东南大学至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授(1920-1931)  ,农业教育家和棉花专家

熊庆来(1893-1969)   国立东南大学算学系教授(1921-1926)  ,著名数学家,数学教育家,东南大学数学系的创始人,1926年他应邀北上,任清华学校教授,不久任算学系主任,1929年主持开设清华大学算学研究所,次年录取陈省身等为研究生,并代理理学院院长,1931年召华罗庚至清华大学任助理员,1921-1937年他先后在东南大学和清华大学创办了数学系,培育了许多数学家、物理学家与其他学者。严济慈、赵忠尧、柳大纲、胡坤陛等都是他在东大时的学生;华罗庚、陈省身、钱三强、许宝?、林家翘、柯召、段学复、徐贤修、庄圻泰等都是他在清华大学任教时成长起来的;杨乐、张广厚是他在数学所指导的两位研究生。

邹秉文(1893-1985)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农科首任主任(1917-1928)  ,杰出的近代农业教育家,中国高等农业教育的主要奠基人,中国科学社、中国农学会的创始人,南高师农业专修科和东南大学农科的首任主任,也是1928年成立的国立中央大学的农学院的开创者,我国近代杰出的农业教育家和国际农业活动家

朱家骅(1893-1963):国立中央大学校长(1930-1931)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刘福泰(1893-1952):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教授、首任系主任(1927-1940),著名建筑学家、建筑教育家,1928年,刘福泰曾与当时担任东北大学建筑系主任梁思成及最著名的建筑事务所--基泰工程司的建筑师关颂声一道参加了全国工学院分系科目表的起草和审查工作,对中国高等建筑教育的体系的建立与完善起到了无可低估的作用

汤用彤(1893-1964):著名哲学史家、佛教史家,国学大师,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哲学教授(1922-1930)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杨杏佛(1893-1933)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至东南大学教授(1918-1924)  ,著名的民主主义战士,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发起人之一,杨杏佛在上海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顾颉刚(1893-1980):史学大师,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教授(30年代)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陈桢(1894-1957):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教授(1922-1926)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庄长恭(1894-1962):国立中央大学理学院院长(1933-1934)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化学四大宗师之一

吴宓(1894-1981):国学大师,国立东南大学文学院教授(1926-1928) 1941年当选教育部部聘教授

姚传法(1893-1959)   国立东南大学农科教授(1925~1926) ,1928年8月恢复林学会组织,姚传法当选中华林学会首届理事长

赵之远(1894-1964)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法律系教授(1931-1952)  ,著名法学教育家,赵之远是我国法学界的一位老前辈,在北京大学、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浙江大学这三所名校担任教授,并主持系务20多年,桃李满天下

陆志韦(1894-1970)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至国立东南大学教授(1920-1926)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心理学家,新中成立后陆志韦出任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所长
丁绪宝(1894-1991)   南京高等学堂就读(1910-1911)校友  ,著名物理教育家,实验物理教育家,1934年,他满载资料和书籍回国,受聘于国立中央大学任物理学教授,1935~1937年任物理系主任,1944任浙江大学物理系教授

张乃燕(1894-)   国立第四中山大学至国立中央大学校长(1927-1930)  ,著名教育家

金善宝(1895-1997):南京高等师范1920年毕业 国立东南大学1927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农学大宗师

梅光迪(1890-1945)   南高师至国立东南大学文学教授(1920-1924,1927年)  ,著名西洋文学家

竺可桢(1890-1974)   南京高等师范至东南大学教授(1920-1927)   1935年当选中央研究院评议员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我国杰出的教育家,近代地理学和气象学的奠基者

朱恒璧(1890-1987)   国立中央大学上海医学院教授(1928-1953) ,上海医学院创始人之一

陈焕镛(1890-1971):国立东南大学森林系教授(1921-1927)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艾伟(1890-1955):国立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教授(1925年起) 1941年当选教育部部聘教授 

汪东(1890-1963)   国立第四中山大学至中央大学文学院教授(1929-1938)  ,著名文学家

陈衡哲(1890-1976)   国立东南大学文学院教授(1921-1924)  ,女,中国第一位女教授

陶行知(1891-1946)   南京高等师范至东南大学教授(1917-1923)  ,伟大的人民教育家

孙本文(1891-1979):南京高等师范至南京大学教授(1918-1979) 1941年当选教育部首批部聘教授

洪范五(1891-1963)   南高师至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兼教授(1921-1952)  ,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奠基人

傅焕光(1892-1972)   国立东南大学农科秘书兼编辑(1922-1924)  ,著名林学家和水土保持学家

陈鹤琴(1892-1982)   南京高等师范到南京大学教授(1919-1952)  ,杰出的现代儿童教育家,1923年陈鹤琴在自己家中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幼稚园。1928年,他在南京创办了5个实验学校和幼稚园,后又在上海创办了7所小学和附设幼稚园。他通过自办幼稚园,建立中国化幼稚教育

胡刚复(1892-1966)   南京高师至东南大学教授(1918~1926)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近代物理学奠基人之一物理学四大宗师之首,1918年,胡刚复回国,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东南大学教授兼物理系系主任。物理系只有他一位教授,授课、带实验全由他一人担任,他家住上海,还在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光华大学和大夏大学兼课,又兼中国科学社图书馆长,来去奔波十分辛劳。当年他在东大教过的学生中,有吴有训,恽子强、严济慈、吴学周、赵忠尧、柳大纲、施汝为、顾静徽、钱临照、余瑞璜等。1926年他应聘任厦门大学理学院院长,聘请了一批知名学者,使厦门大学理学院名声大振。
1928-1931年,任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院专任研究员。1928年他协助丁林在上海创办了我国第一个物理研究所--中央研究院物理研究所。1931-1936年任交通大学教授。1936年,他应竺可桢之聘,任浙江大学理学院院长,广招贤才充实教师实力,亲自授课、做报告,安排各种实验,推广科研成果,普及科学知识。他为理科各系开设一门"高等物理学",以加深各系学生对物理学的认识和兴趣,把浙大理学院办得很有特色。
1949-1951年任北洋大学和唐山交通大学教授,其间,兼任上海私立大同大学教授、理学院院长、工学院院长、校长。1951年任天津大学教授。1952年任南开大学物理系教授。1962年当选中国物理学会名誉理事。胡刚复的科学教育思想是在通才教育和因材施教的基础上,特别强调基础理论和实验训练。他对工科师生一贯要求要有坚实的理科根底。他要求学生选课时,到他那里签字,用这种方式指导学生按个人志趣、特长和优缺点作出最佳选择,以提高学习效果或作跨学科领域的学习。
1946年,胡刚复被委派率学生赴英国学习雷达技术,他每周到剑桥大学听微波原理和量子力学、电动力学和统计力学等课程。1948年回国时,还特地到美国考察核物理、高等物理的进展,回国后在好几所高校,开设了光学、X射线金属学、近代物理学等多门课程。胡刚复于1966年2月19日病逝,享年74岁。1988年,中国物理学会为纪念胡刚复等四位物理学界前辈,设立了胡刚复、饶毓泰、叶企荪、吴有训物理学奖,授予实验技术方面有突出成就的物理学家。

赛珍珠(1892-1973):国立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教师(1919-1930) 1936年当选美国文学艺术院院士 193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沙学浚(1907-1998)   国立中央大学地理系1930年毕业校友  ,著名地理学家

柳无忌(1907-)   国立中央大学文学院教授(1942-1945)  ,旅美散文家,柳亚子之子

施士元(1908-)   国立中央大学、南京大学教授(1933年至今)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1933年,施士元在巴黎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居里夫人邀他继续留下从事研究,他婉言谢别回国工作。施士元此时仅25岁,被聘任为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兼系主任,是当时全国高校中最年轻的一位教授

吴作人(1908-1997)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35-1943)  ,著名油画家,美术教育家,1985年法国政府曾授予他法国文化艺术最高勋章,中国艺术家还是第一次获此荣誉。1988年2月25日比利时驻华大使弗良斯·巴克兰特代表比利时国王博杜安一世向80高龄的吴作人颁发比利时"王冠级荣誉勋章"和证书,以表彰他在绘画艺术方面的杰出成就和对沟通中比两国文化艺术交流作出的贡献

陈陵(1908-)   国立中央大学体育系1931年毕业校友  ,著名体育教育家,陈陵在中大就学期间就创造过110米高栏、400米中栏、撑杆跳高和男子10项全能的全国记录,驰名我国体坛,被誉为"东方跳王"。1932年和1934年曾代表中华队两次获得上海万国田径运动会个人总分锦标,名扬中外。他以毕生精力从事其热爱的体育事业。建国前曾先后在湖南第一师范、武汉大学、浙江大学龙泉分校、江西中正大学、暨南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和无锡江南大学等多所高校历任体育教师、助教、讲师、副教授和教授等职。

毕德显(1908-1992)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47-1949)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电子学家,教育家,中国雷达工程专业的主要创始人

徐镳(1908-1994)   国立中央大学体育系1932年毕业校友  ,著名体育教育家

庄晚芳(1908-)   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1934年毕业校友  ,茶学家、茶学教育家、茶叶栽培专家,浙江农业大学茶学创始人

张贵永(1908-1965)   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教授(1934-1949)  ,史学家,1943-1947年兼任历史系主任及史学研究所所长,50年代后期张贵永去美国哈佛大学、华盛顿大学等校讲学。1965年又被聘为西柏林自由大学客座教授,在国际史坛有相当影响。

梁方仲(1908-1970)   国立中央大学经济系教授(1934-1949)  ,经济学家,1936年发表"一条鞭法"一文,提出"一条鞭法"是中国现代"田赋制度"的开始,对国内外学术界都产生了很大影响
黄文熙(1909-2001):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1929年毕业校友 1956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周惠久(1909-1999):国立中央大学机械系教授(1945-1947)  著名材料科学家、教育家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朱壬葆(1909-1987)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43-1946)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吴学蔺(1909-1985)   国立中央大学机械系教授(1947-1948)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冶金物理学家、机械工程学家

周金黄(1909-)   国立中央大学上海医学院就读校友(1928-1930)  ,药理学家和中西医结合研究中药药理学的开拓者

张文佑(1909-1985)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教授(1948-1950)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大地构造学家

傅承义(1909-)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47-1949)   1957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地球物理学家。1909年10月7日生于北京。福建闽侯人。

屈伯川(1909-1997)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肄业校友(1928-1932)  ,著名化学工程学家,大连理工大学创始人

沈其益(1909-)   国立中央大学生物系1933年毕业校友  ,植物病理学家,农业教育家,1941-1948年任中央大学生物系教授。1949年他到北京农业大学任教授兼教务长,1956年任副校长

王端骧(1909-)   南京工学院无线电系教授(1953-1958)  ,在南京中华门外板桥镇建立了南京中央无线电厂(714厂前身)并任厂长,IEEE终生会员
洪潘(1909-)   国立中央大学音乐系1935年毕业校友  ,中国现代管乐之父

唐君毅(1909-1978)   国立中央大学哲学系1928年学生  ,著名儒学家

沙玉彦(1903-1961)   国立东南大学理化系1925年毕业校友  ,物理学家,1942年受聘到中央大学物理系任教授。1952年院系调整成立南京工学院,沙玉彦任物理教研室主任、教授。
范存忠(1903-1987)   国立东南大学外文系1926年毕业校友  ,著名外国语言文学家,1952年在南京大学被评为一级教授

贺昌群(1903-1973)   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教授(1942年后) ,20年代末至30年代初,受西方汉学影响,开始研究"中西交通史"和"敦煌学,日战争爆发后,南下杭州任教于浙江大学史地系,并随浙大迁校转辗各省以至贵州。1942年起在重庆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任教授。1943年即继向达之后,提出敦煌应归国家学术机关负责保管。1946年随中央大学迁回南京后,曾继张贵永之后出任历史系主任,兼历史研究所所长。在他担任主任期间,历史系有缪凤林、张贵永、郭廷以、罗尔纲、韩儒林、王绳祖、蒋孟引等教授,教师阵容极一时之盛。而历史系在文学院的四个系里,学生人数仅次于外国语文系,多于中文系,且有哲学系三倍之人数

夏彦儒(1903-1976)   南京工学院动力系教授(1952-1976)  ,热能动力学家,1960年出版了他编写的国内第一部《工程热力学》教材,不久在国内外首次提出了一个纯热力学的液体泡状沸腾换热的理论计算公式

韩儒林(1903-1983)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1943-1983)  ,著名史学家

柳大纲(1904-1991):国立东南大学化学系1925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化学四大宗师之一

李春昱(1904-1988):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教授(1941-1942)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著名区域地质学家、大地构造学家

郑万钧(1904-1983)   国立东南大学教师(1924-1929)   国立中央大学、南京大学教授(1944-1952)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林学家、树木分类学家、林业教育学家

傅抱石(1904-1965)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教授(1935-1952)  ,杰出的国画大师,美术教育家

方俊(1904-)   中央大学土木系(1938~1943)教授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大地测量学家、地球物理学家

赵宗燠(1904-1989):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1930年毕业校友 1957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化工大宗师

吕叔湘(1904-1998)   国立东南大学西文系1926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语言学家,现代汉语四大宗师之一

杨兆龙(1904-1979)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法律系教授(1936-1952)  ,著名法学家,在他任司法行政部刑事司司长、最高法院检察署代理检察长期间,释放过一批地下工作者,并说服李宗仁释放了一批政治犯。1948年他当选为中国刑法学会会长。国际行政法学会理事、日内瓦国际刑法第五届大会副会长、国际比较法学会理事,1948年他被海牙国际比较法学研究所评为比较法学专家

俞大□(1904-)   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教授(30年代)  ,女,著名外语教育家

郭廷以(1904-1975)   国立东南大学历史系1926年毕业校友  ,著名史学家,1928年任教于清华大学历史系,后回南京,任中央政治学校、中央大学历史系教授,一度曾兼任中央大学历史系主任

陆学善(1905-1981)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28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晶体物理学家、我国X射线晶体学研究的主要创始人之一

袁翰青(1905-)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教授(1934-1939)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有机化学家、化学史学和化学教育家

吕斯百(1905-1973)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1928年毕业校友  ,著名美术家、教育家

陆星垣(1905-1991)   国立中央大学蚕桑系1928年毕业校友  ,著名蚕业教育家,蚕的遗传育种学家

李新民(1905-)   国立中央大学算学系1939年毕业校友  ,台湾著名数学家

巫宝三(1905-1999)   中央大学经济系肄业校友(1927-1929)  ,巫宝三在新中国建立后,历任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副所长、代理所长、顾问、《经济研究》编辑委员会委员、顾问等职。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经济思想史学会名誉会长,中华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顾问

余瑞璜(1906-1997)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30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1906年3月10日生,江西省宜黄人。曾任吉林大学物理系名誉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涂长望(1906-1962)   国立中央大学地理系教授(1943-1949)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气象学家,涂长望十分热心于科技界的社会活动,早年组织推动成立了中国科学工作者协会,后又发起成立九三学社,并长期担任领导职务,为科技进步事业做出了贡献。

郑作新(1906-1998)   国立中央大学生物系教授(1947-1950)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他是中国动物学会发起人之一(1934年),历任秘书长、副理事长、理事长、名誉理事长。他也是中国鸟类学会的发起人之一(1980年),被推为第一任理事长,后任名誉理事长。还兼任世界鹤类研究中心、中国动物园协会等几个学术团体和组织的顾问。在50年代初麻雀被列为"四害"之一,郑作新和同事们经过充分的调查、剖验和研究,撰写文章介绍麻雀的益和害,1959年国务院通过《农业发展纲要》时,把"四害"中麻雀改为臭虫

顾衡(1906-1934):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学生(1927-1930)   革命烈士 

秦宣夫(1906-1998)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艺术系教授(1943-1952)  ,著名画家、美术史论家、美术教育家

王葆仁(1907-1986)   国立东南大学化学系1926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有机化学家、高分子化学家、教育家,1958年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成立,王葆仁负责创办该校高分子化学系,兼任首届系主任。1963年和1982年王葆仁分别当选为中国化学会第20届理事会常务理事和21届理事会理事,并长期兼任该会高分子委员会主任委员。他还担任过中国化工学会理事、中国石油化工学会副理事长。

金宝桢(1907-1968)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教授(1945-1968)  ,著名力学专家

徐克勤(1907-)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1934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地质学家,徐克勤曾任中国地质学会副理事长、中国矿物岩石地球化学学会副理事长、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等职

朱树屏(1907-1976)   国立中央大学生物系1934年毕业校友  ,著名海洋生态学家,创建了我国唯一的4年制本科水产学系,他是海洋湖沼学会第一、二届常务理事,第三届副理事长;中国水产学会第一届副理事长;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水产组副组长,海洋组成员

谢立惠(1907-)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31年毕业  ,著名电子学家、教育家,1958年任成都电讯工程学院院长,1983年任院长顾问,定为一级教授
钟皎光(1907-1996)   国立中央大学机械系教授(1940-1948)  ,著名机械学家、教育家,1948年秋,应台湾大学之聘,任台大工学院机械系教授,1953年2月兼任系主任,1954年3月兼任工学院院长。1956年当选为台湾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理事长

赵九章(1907-1968)   国立中央大学气象系教授(1944-1949)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气象学家、地球物理学家。1941年兼任中央研究院气象研究所研究员,1944年任代理所长、1946~1949年任所长,其间1944~1949年兼任中央大学理学院气象系教授,讲授动力气象学。1950~1968年任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先后当选为中国地球物理学会首任理事长,中国气象学会理事长。

袁见齐(1907-1991)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1929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地质学家,1952年,他奉命调到北京地质学院任教,并担任了教研室主任、系主任、教务长、副院长等行政领导职务

王应睐(1907-2001)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任教(1945-1948)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生物化学家,195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被任命为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研究所所长。1978-1983年任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和上海科学院院长。1984年春起至今担任名誉所长。他是中国《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学报》的名誉主编,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物工程基地专家委员会主任

黄显之(1907-1991)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教授(1941-1952)  ,著名油画家、美术教育家,徐悲鸿在1933年赴法举办中国画展时,看到黄显之的作品极为赞赏,当即特聘黄显之为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这就决定了黄先生终生从事艺术教育的生涯

周同庆(1907-1989)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36-1943)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最早从事光学、真空电子学和等离子体物理学研究者之一

杨廷宝(1901-1982)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建筑系教授(1940-1982)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建筑学家、教育家,建筑学四大宗师之一,1955年被任命为一级教授并当选为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委员、中国建筑学会第五届理事长,1957年和1965年两次被选为国际建筑师协会副主席

施汝为(1901-1983)   国立东南大学物理系1925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学家,中国近代磁学的奠基者和开拓者之一,1949-1983年任中科院应用物理研究所(1958年改名物理研究所)研究员、代理所长(1954-1956)、所长(1957-1981)、名誉所长(1981-1983),其间曾兼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主任。1955年6月当选为中国科学院物理化学部学部委员。1963年起任中国物理学会副理事长10年,1978年后还兼任学会秘书长,1982年后任物理学会名誉理事。

胡焕庸(1901-1998)   国立东南大学地学系1926年毕业校友  1941年当选教育部首批部聘教授  ,著名地理学家,地理教育家

严济慈(1901-1996)   国立东南大学物理系1923年毕业校友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现代物理研究奠基者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即投身中国科学院的建设,任科学院办公厅主任兼应用物理研究所所长。1952年任东北分院院长。1955年当选中科院数理化学部委员、技术科学部主任,继而任中科院副院长。他还先后任中国科学技术协会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中国科技大学副校长、校长

成律(1901-1927):国立东南大学农艺系就读(1925-1927)校友 革命烈士 

陈训慈(1901-1991)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史地部1923年毕业校友 ,1932年出任浙江省立图书馆馆长,1933年在浙江大学兼课,后曾任龙泉分校主任,1938年浙大迁贵州遵义后,负责教务。1939年兼任浙大图书馆主任,1945年任考试院考选委员,兼"清理战时文物损失委员会"副主任

周鸿经(1902-1957)   国立东南大学算学系1927年毕业校友  国立中央大学校友(1948-1949)  ,著名数学家、教育家,中央研究院总干事,周鸿经于1950年12月邀集学术界同仁共商筹组"中国自然科学促进会",1951年成立时,公推周鸿经为首任理事长

朱森(1902-1942)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教授(1941-1942)  ,构造地质哲学家、地质教育家

梁实秋(1902-1987)   国立东南大学文学院教授(1926-1927)  ,著名现代作家、理论批评家、翻译家

张钰哲(1902-1986)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29~1941)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天文学家,我国近代天文学的主要奠基人,解放后,天文研究所改名为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张钰哲任台长

吕炯(1902-)   国立东南大学1926年毕业校友  ,著名气象学家,1935年吕炯任国立中央大学、浙江大学教授;1936-1944年调到中央研究院担任气象研究所所长,1943-1949年出任中央气象局局长。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吕炯担任中国科学院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员,1957年筹建气象研究室,任室主任

赵广增(1902-1987)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40-1946)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最早开展晶体激子光谱研究学者之一

高济宇(1902-2000)   国立中央大学、南京大学教授(1931-2000)   1941年教育部部聘教授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有机化学家

童第周(1902-1979)   国立中央大学教师(1927-1930、1938-1941)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实验生物学家、教育家,我国实验胚胎学的奠基者之一

赵忠尧(1902-1998):国立东南大学化学系1925年毕业校友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核物理、加速器、宇宙线研究的先驱和奠基者之一

茅以新(1902-1990)   国立中央大学机械系教授(1928-1929)  ,著名铁道工程学家,1950年后,茅以新历任铁道部机务总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铁道部车辆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铁道部技术局副局长兼总工程师,铁道部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铁道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铁道部技术顾问,中国铁道学会第一届理事会常务理事、副理事长,兼车辆委员会主委

萨本栋(1902-1949)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讲座教授(1947-1948)  ,著名物理学家、电机工程专家、教育家 1940年当选中央研究院当然评议员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吴学周(1902-1983)   国立东南大学化学系1924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化学家,我国分子光谱研究的奠基人之一和科学研究的卓越组织者

李先闻(1902-1976)   国立中央大学蚕桑系教授(1929)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著名植物遗传学家,我国植物细胞遗传学的奠基人,1954~1962年任台湾中央研究院植物研究所筹备主任,1962~1972年任所长。1965~1972年任台湾中央研究院生物研究中心主任

钱凤章(1902-1968)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教授(1947-1968)  ,著名电子学家、教育家,解放前广播三巨头之一,1953年华东交大、浙大、厦大、山工等高校的无线电专业汇集建成南工无线电系,钱担任无线电技术教研组主任

张毅(1902-1980)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1932年毕业校友  ,著名药理学家和医学教育家,中国生理科学会药理学会名誉主任委员

杨铭鼎(1902-)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1929年毕业校友  ,著名环境卫生学家,卫生工程学家,全国卫生标准委员会环境卫生标准分委员会主任委员、顾问、高等医学院校教材编审委员会委员,卫生部医学科学委员会委员兼环境卫生学组组长,中华医学会卫生学会委员,中华医学会环境卫生学会主任委员、名誉主任委员

刘树勋(1902-1986)   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土木系教授  (1936-1946,1949-1986)  ,著名土木工程教育家,1936年任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不久兼系主任。1947-1948年任东北大学代理校长、校长

顾毓琇(1902-)   国立中央大学教授、校长(1944-1945)   1959年当选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  ,国际著名电气学家,江core老师,1972年3月,电机及电子工程师协会颁赠顾毓琇兰姆金质奖章,此奖被誉为国际电子与电工领域的诺贝尔奖。1972年末,中国电机工程师学会也授予他金质奖章

陈华(1902-1990)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38-1949)  ,一级教授、著名的口腔医学家、教育家、我国口腔医学教育奠基人之一。1947年结业回国后,仍在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任牙本科主任兼牙症医院院长。1949年4月南京解放后,改为南京大学医学院,1951年南京大学医学院划归中国人民解放军编制,先后易名为华东军区军医学院、第三军医学院、第五军医大学。1954年第五军医大学合并入第四军医大学,迁址陕西西安。牙科和牙症医院改为口腔医学系和口腔医院,陈华任系主任和院长。1979年任第四军医大学副校长。

邓叔群(1902-1970)   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授(1929-1933)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6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我国著名真菌学家,植物病理学家,森林学家

张洪沅(1902-1992)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教授(1931-1932)  ,化学工程学家,教育家

徐柏园(1902-1980)   国立东南大学商学院(上海)1926年毕业校友  ,台湾著名金融家,1949年底赴香港接掌台湾在港的中国银行董事长一职,并兼任台湾银行董事长。

雷海宗(1902-1962)   国立中央大学历史系教授(1927-1931) ,1931年转任武汉大学教授。1932年返回清华大学任教,抗日战争时期,历任西南联大历史系教授、系主任、代理文学院院长。解放后任天津南开大学历史系教授。

孙增光(1903-1992)   国立东南大学算学系1926年毕业校 ,1942年秋转到浙江大学数学系任教授

霍秉权(1903-1988)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29年毕业校友  ,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我国首批从事宇宙射线、高能物理和核物理研究的物理学家之一,1944年回清华大学,1946~1949年任物理系主任。1951年任东北工学院教授兼物理系主任。1952年任东北人民大学物理系教授

干铎(1903-1961)   国立中央大学森林系教授(1941-1949)  ,著名林学家,林学教育家

唐培经(1903-1988)   国立东南大学1927年毕业校友  ,我国现代著名教育家,1948年至1949年初出任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

朱福炘(1903-)   国立东南大学物理系1925年毕业校友  著名物理学家、物理教育家,朱福炘从事物理教学长达62年,先后参与创建了浙江大学、浙江师范学院和杭州大学三所高校的物理系。

郑华炽(1903-1990)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35-1936)  ,著名光谱学家,物理教育家,我国利用光谱学探讨物质结构的先驱者之一。

陈志潜(1903-)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39-1946)  ,他在1939-1946年间兼任中央大学医学院和华西协合大学医学院公共卫生学教授。

曾远荣(1903-1994)   国立中央大学教授(1933-1934)  ,数学家,我国泛函分析第一代著名学者

夏坚白(1903-1977)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1946-1948)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测绘学家、教育家

夏翔(1903-1991)   国立东南大学体育科1926年毕业校友  ,著名体育教育家,1946年回国后一直在清华大学任体育教授。解放后,他除曾任清华大学体育教研组主任外,先后任北京市体委副主任、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副主席、中国奥委会副主席、中国田径协会副主席、中国体育科学学会常务理事、名誉理事、北京市田径协会主席等职务;

魏曦(1903-1989)   国立中央大学上海医学院1933年博士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医学微生物学家,中国微生物学会第二届副理事长,人兽共患疾病病原学专业委员会第一届主委,中国预防医学会微生态学学会名誉主委。
许思园(1903-1974)   国立中央大学哲学系教授(1945-1949) 

李剑晨(1900-2002)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建筑系教授(1942-2002)  ,著名美术教育家,李剑晨是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艺术家、美术教育家。他的水彩画创立了自己的理论体系,造就了一个时代的水彩画群体,推动了中国水彩画的发展,促进了中国画进入国际水彩画坛,被誉为"中国水彩画的开山大师"、"中国水彩画之父",

罗荣安(1900-1965)   国立中央大学航空系教授(1935-1943)  ,中国航空教育开拓者,1956年9月应教育部之聘兼任台湾科学馆馆长。1962年,任台湾科学研习会会长,1962年12月,被推选为台湾中国太空航行学会理事长。

伍献文(1900-1985)   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1年毕业校友  1948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动物学家,鱼类学家,线虫学家,中国鱼类分类学、形态学和生理学的奠基人之一

郑集(1900-)   国立中央大学生物系1928年毕业校友  ,著名生物化学家,1956年在南京大学被评为一级教授,1959年任南大生化系教研室主任。
张含英(1900-)   国立中央大学水利系兼任教授(1944-1949)  ,著名水利学家,我国现代水利事业的主要开拓者之一,张含英在解放后出任水利部副部长。1979年任水利部顾问、中国水利学会理事长等。

陈章(1900-1992)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教授(1932-1992)  ,著名电子学家、教育家,中国电机电子高教事业的开拓者

魏喦寿(1900-1973)   国立中央大学农化系教授(1930-1937)  ,微生物学家、应用化学家,我国近代工业微生物学的奠基人之一,魏喦寿,是迄今为止研究腐乳最系统和深入的科学家。他从20年代后期开始对腐乳进行研究,长达40年之久。他在1968年完成的有关腐乳研究的《技术总结报告》,从微生物学和生物化学方面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在当时具有最高水平,至今仍具参考价值。台湾中央研究院化学研究所的创建人和所长,

原素欣(1900-1979)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1935-1940)  ,中央大学水利系创建人,1937年,中央大学设立水利工程系,他被任命为第一任系主任。他推荐聘请了黄文熙、严恺、谢家泽、李士豪、顾兆勋等著名教授。由于教授少,有的课没有任课教师,他就亲自担任。
童寯(1900-1983)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建筑系教授(1944-1983)  ,著名建筑师、建筑教育家、建筑理论家,是我国近代建筑教育的先驱者之一,对教育赤诚之情感人至深,在教育园地上辛勤耕耘数十年,培养出一大批教授、专家、学者、著名的建筑师以及建筑界的领头人。他治学严谨,对学生严格要求,特别注意对学生独立工作能力的培养。他精通英文,通晓德、意、法文,又能博闻强记。他博大精深的知识,深邃睿智的见解,成为学生和老师的"活字典",不时为师生答疑解惑。他是我国第一批博士生导师

朱正元(1900-1985)   东南大学物理系1924年毕业校友  ,著名物理教育家,1939年朱正元回国,应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之聘;任教于处在贵州湄潭的浙江大学物理系,同时兼任浙江大学师范学院理化系主任。1944年起,又兼任浙江大学附属中学校长。

张肇骞(1900-1972)   国立东南大学生物系1926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植物学家

王驾吾(1900-1982)   国立东南大学文史地部1924年毕业校友  ,著名文史学家,1936年应老师竺可桢之聘到浙江大学任教。抗战胜利后随浙大迁回杭州。王驾吾在杭大中文系任教,达30年之久,曾任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主任、杭州大学图书馆馆长。1978年任中文系主任,1981年改任中文系名誉主任。、

向达(1900-1966):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文史地部1924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吴致民(1900-1935):国立东南大学学生(1921-1924) 革命烈士

李驹(1900-1982)   东南大学至中央大学园艺系教授(1926-1932)  ,著名园艺学家

张其昀(1900-1985):南京高等师范学校1923年毕业校友 1935年当选中央研究院首届评议员 1941年当选教育部首批部聘教授 ,著名地学家,教育家,张其昀在中大时期以其声望之隆,于1935年为全国国立大学推选为中央研究院第一届评议员。他是当时中央研究院的评议员中年龄最轻而从未出国深造者,足见其学术成就已为世人所公认。至1936年张其昀受其出任浙江大学校长之老师竺可桢之聘,离开母校去杭州担任浙江大学史地学系主任兼史地研究所所长,后又兼任浙大文学院长,在浙江任教又是12年之久。1941年被教育部选为人文学科的首批部聘教授。1943年美国国务院因闻其名而特约聘他到哈佛大学研究及讲学,从此饮誉海外。

钱端升(1900-1990)   国立中央大学政治系副教授(1924年后)  ,著名政治学家,中国现代政治学的奠基人

斯行健(1901-1964)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地质系教授(1948-1951)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古植物学家

杨简初(1901-1996)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教授(1928-1996),著名电机工程学家,教育家

盛彤笙(1911-1987)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1934年毕业校友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兽医学家,农业教育家

徐芝纶(1911-1999)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教授(1944-1952)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力学家

胡世华(1912-)   国立中央大学哲学系教授(1943-1946)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数理逻辑学家

汪海粟(1912-1993)   南京工学院首任院长(1952-1958) 

翁文波(1912-)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就读(1930-1932)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地球物理学家

吴健雄(1912-1997)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42年毕业校友  1958年当选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  1994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  女,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于1975年当选美国物理学会主席。曾获美国物理学会核物理Tom Bouner奖(1975),美国国家科学奖(1975)、沃尔夫物理奖(1978),美国哥伦比亚大学Pupin奖章,意大利爱瑞琦和平奖(1992)。她是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1958),英国爱丁堡皇家学会荣誉会员(1969),美国艺术和科学院院士(1982),

严恺(1912-)   国立中央大学水利系教授(1940~1943)   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1995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著名水利学家

吴大榕(1912-1968)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工学院教授(1936-1968)  ,著名电机学家、教育家

黄耀曾(1912-)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1934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有机化学家

潘福莹(1912-)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1935年毕业校友  ,著名电化学工程专家

时钧(1912-)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教授(1942年起)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化学工程学家,教育家

曾威(1913-)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1940-1942)  ,公路及桥梁专家,我国公路科学研究工作的开拓者。

毛守白(1912-1992)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46-1947)  ,著名医学寄生虫学家

欧阳均(1913-1994)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1939年毕业校友  ,我国合成橡胶工业奠基人

方左英(1913-2000)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教授(1943-2000)  ,著名道路与交通工程专家

杨澄中(1913-1987)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37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实验核物理学家,1963~1984年先后任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副所长、所长,1977~1984年兼任中国科学院兰州分院副院长;1984年起任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名誉所长。

吴中伦(1913-)   国立中央大学农学院教师(1945)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森林生态学家、森林地理学家

姜泗长(1913-2001)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授(1940-1952)   1995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著名耳鼻喉科专家和创始人

陆钟祚(1913-2001)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1938年毕业校友  ,著名电子学家、教育家,我国高校第一个电真空器件专业和电子学研究室的创建者

任美锷(1913-)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34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地理学家和海洋学家

张钟俊(1913-1995)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教授(1939)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控制理论学家

程千帆(1913-)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中文学教授  ,著名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家,中国唐代文学学会第二、三届会长,中国旅游文学研究会第一届会长等职。

柏实义(1913-1996)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本科(1935)机械特别班1937年毕业校友  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  ,著名空气动力学家

徐冠仁(1914-)   国立中央大学农艺系1934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作物遗传育种学家,中国核农学的创始人

郑国锠(1914-)   国立中央大学博物系1943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细胞生物学家

李士豪(1914-1992)   国立中央大学水利系教授(1939-1946)  

张致一(1914-1990)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教师(1940-1941)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内分泌学家、生殖生物学家

虞兆中(1915-)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1937年毕业校友  1978年当选台湾中央研究院评议员  ,著名土木工程学家,教育家

梁治明(1914-1990)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教授(1946-1990)  ,著名力学家、教育家

郭令智(1915-)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1938年毕业校友  1993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著名构造地质学家,中国地质学会副理事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地质对比计划(IGCP)224项构造组召集人和267项领导人之一,教育部地学学科评议组组长和地学规划组组长以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二届学科评议组(地质学及地球物理学)成员

张宗燧(1915-1969)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教授(1940-1945)   1957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理论物理学家

沈岳瑞(1915-)   国立中央大学航空工程系1938年毕业校友  ,船舶动力专家,历任中国造船工程学会与中国内燃机学会的副理事长,常务理事

朱显谟(1915-)   国立中央大学农业化学系1940年毕业校友  199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土壤学家

李国鼎(1910-2001)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30年毕业校友  ,台湾财经与科技专家,台湾的"财经教父"、"科技之父"等美誉。

李瑞年(1910-1985)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43-1946)  ,著名油画家

高怡生(1910-1992)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1934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药物化学家和天然有机化学家

陈永龄(1910-)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教授(1945-1946)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大地测量学家

潘孝硕(1910-1988)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33年毕业校友  ,著名磁学家,我国近代磁学研究的奠基者和开拓者之一。1946年回国后至1948年,任南开大学物理系教授、系主任。1949-1950年,任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1950-1988年,任中国科学院应用物理研究所(1958年改名中科院物理研究所)研究员、磁学研究组组长(1954-1958)、磁学研究室主任(1958-1982),其间1970-1983年任中国电子学会理事、应用磁学会主任委员。

朱汇森(1910-)   国立中央大学教育系1943年毕业校友  ,台湾著名教育家,台湾教育部长

程式(1911-)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1932年毕业校友  ,著名电机工程学家,1952年担任北京大学工学院电机系教授,同年秋北大工学院并入清华大学,他仍任电机系教授,并曾兼教研室主任。

张□(1911-1999)   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1934年毕业校友 ,著名建筑大师,在50年代的"十大建筑"中,张□作为主设计的建筑占了十分之三;70年代以后的新"十大建筑",张□成为主设计师的,又占了五分之一,这就是新北京图书馆和北京饭店贵宾楼。

韩德培(1911-)   国立中央大学法律系1934年毕业校友  ,著名法学家,法学教育家,现任中国国际私法学会会长、中国环境资源法学会会长、中国国际法学会名誉会长、国际自然资源保护同盟理事、环境政策与环境法研究中心理事等。

蔡旭(1911-1985):国立中央大学农艺系1934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钱钟韩(1911-2002)   国立中央大学至东南大学教授(1945年至今)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杰出的教育家、科学家,我国热工自动化学科奠基人,1937年回国后历任浙江大学、昆明西南联大、中央大学教授。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历任南京大学工学院院长,南京工学院副院长、院长、自动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1980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学部委员。1988年起至今任东南大学名誉校长。

田炳耕(1919-)   国立中央大学就读(1937-1940)校友  1975年当选美国工程院院士  1978年当选美国科学院院士  ,著名电子学家,美国工程院院士和美国科学院院士,1975年,田炳耕当选为美国工程院院士(成为华裔第二个当选者,第一个是1967年当选的林同炎)。1978年又当选为美国科学院院士,此前中国人当选的有吴健雄(1958)、林家翘(1962),杨振宁和李政道(1961)、陈省身(1966),而中国人当选美国两院院士的只有田炳耕和丁肇中两人曾德超(1919-)   国立中央大学机械系1942年毕业校友  1995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著名农业机械学家,作为中国农业工程学科的开创者之一,中国农业机械学会和中国农业工程学会第一、二届副理事长,第三、四届名誉理事长等重要职务

陈荣悌(1919-)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教师(1944-1945)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物理化学家、无机化学家和教育家

冯元桢(1919-)   国立中央大学航空系(1941)硕士生(1943)毕业校友  1994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美国国家医学院院士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  ,世界著名力学家、生物力学家,国际生物流变学会副主席,生物力学国家委员会首任主席、名誉主席,世界生物力学组织主席等

周广周(1919-)   国立中央大学机械工程系1943年毕业校友  ,台湾著名机械工程学家,周广周曾任台湾大学机械工程学系系主任一 年,后又担任台湾大学总务长5年。1990年他退休时,获得台湾大学名誉教授荣衔。台湾的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理事长,台湾与加拿大文化经济协会理事长。

陈干(1919-)   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1945年毕业校友  ,城市规划专家,1950年调至都市计划委员会,参与北京城市总体规划编制工作。1953年,市委办公厅成立规划小组,陈干是总体规划草图制定的参加人之一。

陈学俊(1919-)   国立中央大学机械系1939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动力机械学家,1952年,陈学俊负责筹建了我国第一个锅炉专业,西安交通大学学术委员会名誉主任,同济大学名誉教授,中国核学会荣誉理事,陕西省科协荣誉委员,中国动力工程学会终身荣誉会员。中国工程热物理学会名誉理事长,九三学社名誉副主席。

杨立铭(1919-)   中央大学机械系1942年毕业校友  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核物理学家,1991年与夫人夏培肃一起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一时成为科技界佳话。
易家训(1918-1997)    国立中央大学水利系1941年毕业校友,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  ,国际著名流体动力学家,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林同骥(1918-1993)   国立中央大学航空工程系1942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 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流体力学家

吴中伟(1918-2000)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1940年毕业校友  1994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著名无机非金属材料科学家,我国混凝土科学奠基人

郭平欣(1918-)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1941年毕业校友  ,著名计算机技术管理专家,1982年荣获法国政府授予的"法兰西共和国工业荣誉奖"。为了表彰他在国际信息界作出的贡献,1986年在第十届世界计算机大会上被授予世界计算机科技奖"银环奖"(迄今华人中唯一获奖者)。当年他还在第二届东南亚计算机大会上获得金质荣誉奖。

高鸿(1918-)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1943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分析化学家、化学教育家

王德宝(1918-)   国立中央大学农业化学系1940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生化学家

业治铮(1918-)   国立中央大学地质系1941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 学部委员  ,著名沉积学家、海洋地质学家,新中国沉积地质和海洋地质的奠基人

鲍家善(1918-)   国立中央大学至南京大学教授(1949-1983)  ,著名微波物理学家

嵇汝运(1918-)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1941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药物化学家

吴传钧(1918-)   国立中央大学地理系1941年本科、  1943年硕士毕业校友  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经济地理学家、人文地理学家,还是中国地理学会理事长,国际地理联合会副主席。

童宪章(1918-)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41年毕业校友  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石油开发专家,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北京石油勘探开发科学研究院总工程师

陶大镛(1918-)    国立中央大学经济系1940年毕业校友  ,著名经济学家,教育家,民盟中央副主席,中国世界经济学会会长钱俊瑞称"陶大镛是我国最早提出从事世界经济的创始人之一"。

刘东生(1917-)   国立中央大学生物系1949年肄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环境地质学家,中国科学探险协会主席、中国青藏高原研究会理事长、中国第四纪研究委员会主席、第十三届国际第四纪联合会主席、中国科技馆馆长。刘东生还曾是澳大利亚国立大学荣誉博士、中国地质学会、中国古生物学会名誉委员。
是中国科学院资深院士,又是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刘东生在美国洛杉矶被授予2002年度"泰勒环境奖",成为获此殊荣的首 位中国大陆科学家。该奖是环境科学领域的最高奖,有"环境科学的诺贝尔奖"之称。 2003年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以及中华绿色科技奖特别奖。

黄玉珊(1917-)   国立中央大学土木系1935年本科、航空系  1937年硕士毕业校友  ,中国航空教育家和结构分析专家

牟善初(1917-)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1943年毕业校友  ,著名医学教育家,解放军总医院任主任医师,1974年调到解放军总医院负责保健工作,从此与中央首长及军队领导干部的健康结下不解之 缘。曾经担任邓小平、刘伯承、叶剑 英、徐向前、杨尚昆、肖劲光、王震、王平等领导人的医疗保健组组长。深知担负的责任非 同一般,无论是重大抢救或日常保健,都周密安排,精心治疗,一丝不苟。为党和国家领导 人健康长寿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曾四次获得中央保健委员会颁发特殊贡献奖;被全军评为专 业技术重大贡献奖;1996年被评为总后勤部科学技术"一代名医"。

岑学恭(1917-)   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1944年毕业校友  ,"三峡画派"创始人

史瑞和(1917-)   国立中央大学农业化学系1941年毕业校友  ,著名土壤肥料学家

※清泉(1917-)   国立中央大学物理系1942年毕业校友  ,物理力学家,1979年,受教育部的委托,他在吉林大学组建了我国第一所原子与分子物理研究所,并任所长。在3年内培养了16名原子分子物理的研究生,为我国原子与分子物理及物理力学的发展打下基础。1983年,※清泉调到成都科技大学,经过几年的奋斗,创建了高温高压物理研究所,任所长,后扩充为高温高压与原子分子科学研究所

李曙轩(1917-1990)   国立中央大学园艺系1940年毕业校友  ,著名蔬菜学家、园艺教育家,1987年受聘为农业部全国蔬菜专家顾问组组长,同年,还荣获中国科协先进工作者称号。1988年受聘为浙江省高校教师职务评审委员会园艺、林、蚕、茶学科组组长。

何昂(1916-)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1938年毕业校友  ,化学电源技术专家,中国碱性蓄电池工业的开拓者,他曾担任国务院国防工办电池专业组 副组长,中国电子学会化学与物理电源分会第二、三届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电工技术学 会电池专业委员会第一届副主任委员

许照(1916-)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1939年毕业校友  ,台湾著名电子学家,他在台大筹划成立了电算中心和电机研究所,当年招收硕士生,继而招收博士生。接着他又发起创办的电子计算机讲习班,成为40多年来台大电机系坚持对社会开放,大量培训电脑应用人才的一大贡献。许照以中大电机系毕业生能在40岁时被聘为台湾最热门的台大物理系教授,而每当台湾成立一所设有电机系的大学必聘许照为兼任教授,在60年代又受聘为MTT客座教授讲学,足见他在台湾和国际上是一位卓具威望的学者。

黄纬禄(1916-)   国立中央大学电机系1940年毕业校友  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导弹总体和自动控制技术专家,中国导弹与航天技术的主要开拓者之一,航天四老之一,黄纬禄曾当选为中国宇航学会第一届副理事长和中国航空学会理事;1986年当选为国际宇航 科学院(IAA)院士;1999年获"两弹一星功勋奖章"。

魏荣爵(1916-)   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1951年至今)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声学家,我国声学教育奠基人

薛葆鼎(1916-)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肄业校友(1934-1937)  ,著名经济学家,薛葆鼎长期从事工业经济管理和工业经济研究工作,是我国基本建设经济学科和社会经济系统工程学科的主要倡导者和学科带头人之一。1981年,薛葆鼎调任中国基本建设经济研究所所长。

陈 远(1916-1995)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1940年毕业校友  1993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著名化学工程学家,1966年国庆节,他作为发展国防尖端技术有重大贡献的主要代表之一,随毛主席和中央领导 人一起登上了天安门城楼。1988年中国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授予他"献身国防科技事业 荣誉证章"。1989年,中国建设部向他颁发荣誉证书,授予他"中国工程设计大师"的光荣 称号。

张涤生(1916-)   国立中央大学医学院1941年毕业校友  1996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中国整形外科的奠基人和微外科创始人之一,1966年入上海第二医学院任整形外科主任、院长、顾问等职

鲍文奎(1916-)   国立中央大学农艺系1939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的作物遗传育种学家,中国植物多倍体遗传育种的创始人

王世真(1916-)   国立中央大学化学系教师(1939-1940)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核医学家

任新民(1915-)   国立中央大学化工系就读校友(1934-1937年)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中国运载火箭、液体火箭发动机技术专家。1934年入国立中央大学化学工程系,1937年转入重庆兵工学校大学部造兵系,1940年毕业,曾当选为中国宇航学会第一、二届理事会理事长,中国航天四老之一,1999年获"两弹一星功勋奖章"。

郑孝燮(1916-)   国立中央大学建筑系1942年毕业校友  ,城市规划专家,1971年任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建筑师;1973年任城市建设研究所顾问;1980年至今,历任国家城市建设总局城市规划局、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城市规划局和建设部城市规划司技术顾问,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高级技术顾问。

钟训正(1929-)   南京大学工学院建筑系1952年毕业校友  1997年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著名建筑学家

经福谦(1929-)   南京大学物理系1952年毕业校友  1991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动高压物理学家、内爆动力学家,1960年起经福谦在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任工程师、研究员,并先后担任该院研究所副所长、所长、院科技委员会副主任。他先后当选为中国物理学会理事、常务理事及高压物理专业委员会主任

章综(1929-)   南京大学物理系1952年毕业校友  1980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著名晶体学家、磁学家,1982-1984年任中国科学院数学物理学部副主任,1984至今任数学物理学部主任

潘谷西(1928-)   国立南京大学建筑系1951年毕业校友  ,我国古建筑学家

朱光亚:我国核科学事业的主要开拓者之一,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名誉主席、原主席,中国工程院原院长、党组书记,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八届、九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2011年,荣膺感动中国人物。1997年后担任南京大学校友总会名誉董事长。2002年5月, 获南京大学“世纪校友学术成就金质奖章”,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1999年颁发)

程开甲 (1918年8月3日- )江苏省吴江市人,中共党员,核武器技术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两弹一星元勋


钱骥,空间技术和空间物理专家,1943年毕业于中央大学(1949年更名为南京大学)理化专业“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中国空间技术的开拓者之一。早年从事地球物理研究和地震台站网建设工作。20世纪50年代起从事空间探索活动,在空间物理和人造卫星总体技术上颇有贡献。参与制订星际航行发展规划,组织编写《我国卫星系列发展规划纲要设想》,提出多项有关开展人造卫星研制的新技术预研课题。负责组建卫星总体设计部,是我国第一颗卫星东方红一号方案的总体负责人,并为返回型卫星的研制做了大量技术和组织领导工作。1999年获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授予的“两弹一星功勋奖章”。


齐康:男、教授、博士生导师、建筑师、规划师、建筑教育家、建筑学家。1931年10月28日生于江苏南京市,籍贯浙江杭州。1952年8月毕业于南京大学工学院建筑系并留校任教。1993年被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1995年起担任中国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委员职务、1997年被选为法国建筑科学院外籍院士

吴良镛:城市规划及建筑学家,教育家,2011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南京大学著名校友。1944年毕业于重庆中央大学。长期致力于中国城市规划设计、建筑设计、园林景观规划设计的教学、科学研究与实践工作。教学上注重理论联系实际,倡导建筑与城市规划相结合。为北京、桂林、三亚、深圳等城市的规划,特别是旧城区改造整治规划设计工作做出重要贡献。专著《广义建筑学》对建筑学与社会学、经济学等多学科的综合研究进行了重要的理论探索,著名建筑学与城市规划专家
中国城市规划学会理事长

戴复东:(1928.4.25 -),建筑学与建筑设计专家。出生于广东省广州市(安徽省无为县人)。1952年7月毕业于南京大学建筑系。现担任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名誉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并任中国建筑学会名誉理事、上海建筑学会名誉理事

张开济:1935年毕业于南京中央大学建筑系。建国前曾在上海、南京、成都、重庆等地建筑事务所任建筑师。建国后,历任北京市建筑设计院总工程师、总建筑师、高级建筑师,中国建筑学会第五届副理事长、第六届常务理事。曾任北京市政府建筑顾问、中国建筑学会副理事长,1990年被建设部授予“建筑设计大师”称号,2000年获中国首届“梁思成建筑奖”。他曾设计天安门观礼台、革命博物馆、历史博物馆、钓鱼台国宾馆、北京天文馆、三里河“四部一会”建筑群、中华全国总工会和济南南郊宾馆群等工程

 

南京大学、金陵大学合并调整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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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学、金陵大学合并调整文件

一、 南京大学、金陵大学两大学合并调整工作进行办法
(1952年7月26日南大、金大两校校委联席会议通过)

(一) 建立筹备机构

1 在中央、华东教育部尚未正式组织两校合并调整领导机构以前,一切有关合并、调整的工作布置、重大事项,均取决于两校校务委员会常委联席会议。联席会议由两校主委共同召集。

2 在联席会议下,组织① 南京大学,② 南京师范学院,③ 南京工学院,④ 南京农学院建校(院)筹备委员会。各委员会委员人数不超过13人,人选由常委联席会议通过,报请华东教育部批准。航空、水利、林业三院,因牵涉他校,暂缓成立建筹委员会,惟可分别参加南工、南农建筹委员会,以利解决共同问题。

3 须进行合并的系科,以两校原系科组主任、系工会小组长及教员、助教代表,组织临时常务委员会(委员不超过7人),领导本系科的合并及调整工作,主席由两校系主任轮值。不须进行合并的系科,由原系主任及系常委会主持各种事宜。各系科教员、助教须依需要分担整理图书、仪器、设备,参加分配房舍、指导搬迁等工作。

4 各建校(院)筹备委员会下,依需要设立① 校舍利用,② 校舍修建,③ 图书文物调配,④ 仪器设备调配,⑤ 教具、用具调配,⑥ 宿舍调配等设计委员会。委员由校(院)建筹委员会通过、聘任。上六项工作属于校(院)际性质者,由南京大学有关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召集各院有关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或全体委员举行联席会议,协商办法。设计委员会所拟方案须经建校(院)筹备委员会通过,并报经两校校委会常委联席会议核准,方生效力。

5 联席会议及建校(院)筹备委员会均设办公室,办公室设主任一人及秘书、人事、总务工作人员若干人,以处理日常工作问题。

6 各项筹备工作可吸收同学参加。

(二) 进行筹备工作

1 校舍利用之设计
就现有房舍,斟酌各系科最低需要,拟定校舍利用方案。原则上既反对宽狭过分悬殊,又反对绝对平均。应实地考察,先定出利用原则,再拟定具体分配方案。

2 图书文物局部调配之设计
(1) 各单位图书文物均须依情形分别进行清点或查对,造册上报,然后进行必要的局部调配。
(2) 师范学院图书以现南大师院及原金女院所有者为基础,必要时和南京大学所有者进行调配。
(3) 工、农、航、水、林各院专门图书一般不动,无用者或多余者按级上报,进行调配。
(4) 南大、金大图书馆现有专门应用科学书籍,分归专门学院,部分理论科学书籍及基本课参考书籍如有复本,亦可适当分配,其余图书、文物均归南京大学。

3 仪器、设备局部调配之设计
(1) 各系科专门仪器设备,依情形进行清点或查对,造册上报,无用或多余者适当调配。
(2) 师范学院仪器设备以现南大师院及原金女院所有者为基础,必要时与南京大学进行调配。
(3) 理学院普通理化设备除保留必要数量自用外,余适当分归各专门学院。
(4) 实验室及工场固定装置尽可能不拆搬。

4 教具、用具局部调整之设计
(1) 教具、用具、物资均须进行清点或查对,造册上报。
(2) 课桌椅、黑板、学生用床铺及办公桌椅、沙发等尽可能减少搬迁,但亦须进行适当的调整。
(3) 教职员宿舍公用家具,如有可能,亦宜减少搬动。

5 教职员工宿舍调配之设计
修订教职工宿舍分配标准,根据现有及实拨、实购、实建宿舍的实际容量(未建成者不计),拟定具体调配方案,原则上应求集中、便利。

6 基本课教员调配之设计
(1) 综合大学保留应有基础。
(2) 师范学院建立系、科机构。
(3) 从配备专任(包括留助教)、组织兼课、自力更生三方面着手,解决工、农学院基本课师资问题。

7 修订教学计划、研究改进工作问题
(1) 根据各系科任务修订教学计划,研究改进教学的办法。
(2) 调整行政机构,规定各种行政工作制度。

8 两校档案除即须应用者应加适当划分外,其余均由南大保管

(三) 工作进行步骤

(1) 在7月31日以前建立各级筹备工作机构,8月1日以后开始办公。各级筹备机构须根据本办法之要求、原则及时限,拟定自己的工作计划,按级上报,准时完成。

(2) 校舍利用及图书文物、仪器设备、教具、用具调配方案至迟在8月19日最后通过。迁并工作自8月20日开始,按师范学院、农林学院、南京大学、南京工学院顺序,依次进行,在8月底必须完成,师范学院可酌量提早。

(3) 基本课教员和机关职工调配以及新行政机构之建立必须在8月底完成。从9月份开始各校院独立办公。

(4) 教职员工和学生宿舍之调配与搬迁,学生、职工至迟在9月上旬完成,教员分批进行,9月底全部完成。

二、 南京大学、金陵大学合并调整方案(1952年)

(一) 院系合并与调整

1 南京大学文理法三院各系与金陵大学文理两院相同各系合并,成立正规的综合大学,仍名南京大学,暂设中文、俄文、英文、德文、历史、哲学、政治、法律、经济、地理、地质、生物、心理、气象、数学、物理、化学等17系,徐图设立天文系(因南京有设备完善之天文台)。文、理、法三院之机构是否保留,待另行考虑。

2 以南大工学院为基础,合并金大理学院电机、化工二系,成立南京工学院,暂设机械、电力、电讯、结构、公路、水利、建筑、化工等8系及专修科。

3 南大金大农学院合并,成立南京农学院,或称金陵农学院,暂设农艺、园艺、造林、森林、土壤、植病、昆虫、畜牧、兽医、农经、农工、食品工业等13系及必要的专修科(此点由华东及中央决定)。内农工系及食品工业系是否设在工学院或并入其他院校,均待上级通盘考虑。

4 南大师范学院各系与金大文理学院相同或有关各系合并,成立南京师范学院,暂设教育、幼稚教育、美术、体育、音乐等5系及必要的专修科。因南大、金大之数、理、化、文、史、地、生物各系师资均感不足,且必须分出一部分为工、农学院服务,宜合而不宜分,故师范学院暂缓成立数、理、化等各系,惟考虑先设立文理方面的两三个专修科。

5 新南京大学保留原南大、金大必要职员,组织行政机关,其余人员,属于南大者留给工学院,属于金大者留给农学院及师范学院,个别的可以通盘调配。

6 关于图书,除有关工程、农林、教育、音乐、体育、美术教育及其他类的复本可拨归工、农、师三院外,其余均拨归综合大学。综合大学在未建新图书馆之前,所有图书的一部分暂寄存于原南大及原金大的图书馆。

(二) 校舍调配与增添

1 第一方案
(1) 南京工学院设南京大学四牌楼本部: 该处为南京最大的校舍,学生宿舍现在可容3360人,若将文昌桥教职员宿舍改为学生宿舍,共可容4500人。教员宿舍,以文昌桥、板桥新村合计,可容100户,挤一点可容132户。职员宿舍可容90户。礼堂可容2500人(该院规模),最后将有学生2500人,明年暑后依今年数目招生,将有学生4500人。南大如将此校舍让出,则工学院在1953年内不须有大量修建,否则暑后扩大亦感困难。但为照顾该院发展,宜将附近之华东农林部种子公司三野后勤部测量科华东军区测量学校房地设法让出,并将民地一块收购,修建宿舍,以应1953年暑后之发展。

(2) 南京大学设前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旧址: 南京大学、金陵大学合并后,今年暑后将有二、三年级生800人,如招生800人(去年南大、金大文、理、法各系共招约500人),将共有学生1600人,1953年依同一数目招生,则将有学生2000人,1954年将达2800人。该校五年以后的规模最低应估计为3000人,如金女院学生宿舍四幢及原附中校舍二幢均改作教室、实验室,则在五、七年内,除须添建四、五间较大的教室外,教学房舍大体够用,大礼堂、图书馆均甚狭小,亦可待三、五年以后逐步建筑。目前问题是在① 须将该院后面荒地(内有小块民地)一大块拨过来,作以后添建校舍、开辟运动场之用;② 须在1953年暑假前修建容2000人之学生宿舍,今年暑后开学之前,须完成一半;③ 金大文、理两院转入南大之教授各住原地不动(距校址不远),金女院内之教职员宿舍改作单身教职员宿舍,如此尚须请市人民政府在附近拨可容230家之教职员宿舍(因南大文、理、法三院有教授74人,副教授25人,讲师31人,助教72人,共202人,职员在外)。这三个问题能解决,则今年暑后,南大除数、理、化、地质四系学生及一部分教员外,其余均可迁出四牌楼现址,明年暑后,全部在新址集中。

(3) 南京农学院暂设金大现址,徐图迁往城外: ① 南大、金大在太平门外有农场及果树园约1300亩,可择适中地点建农学院永久校址。② 或在中山陵园与灵谷寺附近择一适当地点建筑校舍,俾能与华东农业科学研究所取得联系,暑后两院合并,有学生约1000人(专修科在内),假定招生240人(去年两校农学院除代办专修科及训练班外招生约260人),共有1300人,教员: 南大将迁入教授22人,副教授11人,讲师13人,助教41人,估计除将南大大钟亭教授宿舍(可容48家)拨给该院外,再请省府拨给20户,即可够用。在最近数年内不须大的添建。

(4) 南京师范学院以金大现址为永久校址,暂设丁家桥南大农学院现址: 师范学院暑后仅有旧生250人,假定招新生180人(去年两校师范各系共招生约150人),共有约450人。丁家桥有容学生576人之宿舍,加木平房可容900人,教职员宿舍可容115户。该院纵有扩大,或添设三、四班专修科,在二、三年内亦可足用。该处缺点在缺体育馆之设备,且乏较好之教授宿舍,但如加拨教员宿舍10~20家,大体即可敷分配。体育馆可利用原铸工场房屋改造,亦不难解决问题。

2 第二方案

(1) 南京工学院,同第一方案。

(2) 南京大学设金大现址: 估计现有学生宿舍能容900人,再将蚕桑馆、农经大楼等加以利用,可凑足容1500人之学生宿舍。教职员宿舍,除利用南大大钟亭宿舍及金大农学院所让出之宿舍外,再请市政府拨150户之教职员宿舍,即可够用,但明年暑假前仍须添建能容500~600人的学生宿舍,方能容2000学生。

(3) 南京师范学院设金女院旧址: 依现在规模,可以够用,仅须拨可容50户左右之教职员宿舍(因南大师范学院教授18人,副教授14人,讲师7人,助教7人,职员在外,金女院现有宿舍,可能容纳不下),将来如有发展,亦须仿前案拨地皮,建宿舍。

(4) 南京农学院暂设丁家桥南大农学院现址,徐图迁往城外,永久校址同前案。暂设丁家桥须添建能容500人之学生宿舍,并请市人民政府拨能容70户(金大迁往该处之教员有68户)之教员宿舍。

3 两案利弊之比较

第一方案有三点好处: (1) 金大现址,校本部不大,其余地皮零散,房舍错落,在将来仅够办一师范学院,颇难改造为规范较大之综合大学。金女院旧址,房舍整齐,地面空旷,有充分发展余地,将来可依照理想进行建设。(2) 在金大附近无大量房屋可拨作教员宿舍,在原金女大附近则有此可能。(3) 原金大教职员除归入师范学院教员32人及部分职员以外,其余教员158人及一部分职员均可住原地不动,金大设备可以充分利用,迁并困难可大大减少。

第二方案有两点好处: (1) 因金大实验室较大,设综合大学,改装、扩大经费所需少(暂难精确估计)。(2) 今年只要建能容500人之学生宿舍,而依第一方案则须建能容1000人之学生宿舍。但1953年内所需建立之学生宿舍,以及须请市人民政府拨给之教员宿舍,两案大体相同: 第一方案为260户(南大230户,农学院20户,师范学院10户);第二方案为270户(南大150户,农学院70户,师范学院50户)。
两案相较,第二案的好处完全是暂时的,第一案现在,将来都有好处,故以采取第一案为好。

(三) 所需经费之估计

1 如市人民政府能解决地皮及教职员宿舍问题,则所需经费大约为:

(1) 2000学生所需之宿舍、饭厅、厕所等,计宿舍850方丈,饭厅100方丈,厕所50方丈,每方丈600万,共需60亿。如实行第一方案,则全部给南京大学;如实行第二方案,则按需要分配给农学院、南京大学、师范学院。如师范学院不须修建宿舍则大约有40亿即可够用。

(2) 南京工学院建大教室二幢,175方丈,每方丈800万,计14亿;建1200人之饭厅(1953年暑后需用)60方丈,每方丈600万,计36亿,二项合计约20亿。

(3) 改装房屋费用,暂难估计。因其中实验室需用材料较贵,估计为30亿。

(4) 购买校区内零星民地,一般不超过5亿(尽可能以现有零散校地交换)。

(5) 搬迁费用,无论如何不超过5亿。
如此,用发展南京工学院应领之120亿建筑费(扩大招生2000人,每人平均拨600万),即可解决南京各主要高等学校的调整问题。

2 如市人民政府不能解决教职员宿舍问题,则需要修建或购买260户之宿舍,约计每户6方丈,每方丈600万,则共需1500方丈,需款90亿,连前项共需210亿。

3 南大金大调整为四校,教职员并不大量增减,何以要增拨260~270户之教职员宿舍?其原因乃在:

(1) 文昌桥教职员宿舍约136户改为学生宿舍。

(2) 板桥新村宿舍,一般能容66户,最高能容98户,工学院暂时用不完,他院校又不便利用。该院现有教授27人,副教授13人,讲师15人,共55人,加上金大的估计为70人。南大四牌楼区宿舍即可容34户。如此,板桥新村可能空下30户至62户。又成园及自治村职员宿舍共90户,亦可空出50户。为照顾该院发展,不能不留一部分空房。

(3) 丁家桥教职员宿舍,给师范学院用不完,给农学院也相差不多,但因金大教员宿舍较好,为减少迁并困难,所以请另拨数十户宿舍。

4 教员宿舍及地皮问题的解决,在南京是有困难的,但却是可能的。如能适当解决,既可节省上百亿元经费,又可奠定各校发展基础,实为一举两得。为此建议在方案批准之后,在市政府房地局主持之下,成立一房地调配小组,合理调配,为一劳永逸之计。否则,在市政建设开展之后亦将有诸多难题。
(附图附表略)

三、 关于南京大学及金陵大学合并调整后房地产权划分的记录??查旧南京大学及前金陵大学合并调整后,房地产权的划分,在院系调整开始时,即由华东教育部高教处曹未风处长代表华东教育部口头宣布,且已遵照执行。为免以后各校参与调整工作的负责人若有调动,后继人无从查考,特将既成事实补作记录:
(一) 前私立金陵大学城内房地产全部及旧南京大学大钟新村教员宿舍,归新南京大学所有。
(二) 旧南京大学四牌楼本部房地产,归南京工学院所有。惟图书馆书库仍归新南京大学使用,俟新馆建成后,再将存书迁出。
(三) 前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房地全部归南京师范学院所有。
(四) 旧南京大学农学院丁家桥全部房地产及旧南大、金大农学院城外各农场、果园,归南京农学院所有。
(五) 旧南京大学农学院三牌楼林场、农场及旧南大、金大城外各林场,归南京林学院所有。
上列各房产所有权及管理尚未交代者,应即由当事学校双方交代清楚。

华东区高等学校院系
调整委员会南京分会


 

国际古董钟表收藏鉴赏大师梅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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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古董钟表收藏鉴赏大师梅强年先生
作者:谢燕华    
认识梅强年先生实属偶然。一个秋日融融的下午,在上海市中心那个声名鹊起的新天地时尚休闲广场,我穿梭于独具海派风格的老式石库门的街巷,眼光却穿越这古老的门洞,贪婪地感受着室内美丽精致、琳琅满目的现代时尚物品带来的视觉冲击……陡然,我在一家“古董艺术钟表珍藏馆”前驻步,信步跨入其间。哇,面积不大的馆内陈列着五六十款世界著名品牌的古董钟表,夺人眼目的有一款卡地亚于1940年为英国皇室设计制造的女士腕表,表面上镶嵌的20颗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彩熠熠。还有一套十八世纪的海盗魔鬼钟,古铜色的钟壳镂刻的是狰狞的骷髅,让人联想到的是一百多年前黑色洋面上的暴风骤雨和血腥死亡。呵,时光流逝,时代却在此停留……而最乐于为你娓娓道来的就是坐在陈列馆一隅的那位胖乎乎乐呵呵的馆主梅强年先生。
  这位鹤发童颜的长者,其实是位有着极不平凡经历的传奇人物。他不仅是国际著名的古董钟表收藏家、鉴定家,还是香港颇有名望的华人实业家、慈善家。
  60多年前,一个8岁的男孩伫立在澳门街头一家钟表行的橱窗前,萌生梦想——1934年梅强年出生于澳门一个贫寒之家。至今令他永远不能忘怀的是,8岁时他在澳门新马路一家有名的钟表行的玻璃橱窗前久久地伫立,被橱窗里陈列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式钟表所吸引。看着那滴答滴答不停行走的指针,年幼的他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只漂亮的表?什么时候自己也会做出这样漂亮的表?——幼年的梦想竟一直追随着他走过了大半个世纪,乃至整个人生。
  1942年梅强年随母亲来到香港,时逢战乱,他熬过了3年零8个月的艰难时光,随之跟了一个叫乐叔的师傅在上环文武庙路口的修表摊档学修钟表手艺。当时,钟表摊档附近住着些外国人,常来修表。有一位犹太商人对这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问梅强年愿不愿意跟着他外出学艺。梅强年征求母亲的意见。“一技傍身,胜过家财万贯”,母亲的一句话促使他跟从了这位犹太商人。未曾想到这个名叫斯密斯·尼尔的犹太人是一位著名的古董表商,他在瑞士、英国设有表厂,其生意遍及世界各地,是著名的跨国公司侯活士集团的大股东。于是,时年16岁的梅强年跟着这位恩师走南闯北,游历了五大洲七大洋。期间,犹太商人又传授给他种种关于古董表的鉴赏和收藏知识。那段时间,欧美的古董表市场蓬勃兴旺,著名的苏富比及佳士得拍卖行常有古董表的大型拍卖活动,梅强年得以目睹了许多稀世极品,并向瑞士表厂的著名技师请教,使他具备了大量鉴别精良产品与低劣产品的知识和能力。
  从少年到壮年,刻苦钻研的梅强年学习、积累的古董钟表的收藏鉴证知识与日俱增。不仅如此,在半个多世纪的游历中,足迹所到之处,但凡见到具有收藏价值的名表,他总是倾其所有将它买下。斯密斯先生告诉他,搞收藏不能贪图眼前的小利,今年买下明年即使价值翻倍也不要卖出,买下后就要忘记它。梅强年牢记着这一教诲。每到一地,买下的东西就锁进当地的银行保险箱,再也不去惦记它。几十年的寻觅收藏,终于成就了一位当今的古董钟表收藏翘楚。
  半个多世纪的奋斗,成就钟表
  鉴赏一代名家
  在香港的报刊上常有对梅强年的连篇报道和评价:“说他是权威,当之无愧;说他是华人的光荣,当之无愧。他就是当今香港的第一位也是迄今唯一的一位国际公认的华人‘古董表鉴证家’梅强年。”
  梅强年在国际古董表坛是位举足轻重的人士。欧洲古董表权威机构授予他“古董表鉴证特权”。由他签了名的古董表鉴证书,才能显示其真正的价值。这在香港的古董表商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现在,但凡国际上有大型的古董表拍卖活动,常有大红请贴邀约他到场鉴证。
  如果你是一个古董钟表的爱好者,向这位老前辈讨教有关的知识,他绝对会向你侃侃而谈,说起其中的奥妙如数家珍。“一只钟表的价值取决于四个因素:状况、出处、稀有程度和来源。它可以通过三个步骤来鉴别:第一,看属于哪一类用途;第二,看出产国;第三,看其生产时期。”
  几个世纪前,手表是财富的象征,古董表与它的制造者有密切联系,它是由名厂的高级技师制作出来的特别产品。1922年欧洲汽车大王百赖卡特向瑞士著名表厂百达翡丽订制一个表,它可以显示全球各地的天文台时间、年、月、日、星期,当时所费为1600美元。然而66年后,百达翡丽厂用了130万美元向表的主人收购此表,珍藏于该厂的博物馆中。
  古董钟表有着特殊的“外观”和“感觉”,它们本身就代表着历史和百年如一日的“忠诚工作”。大多数于1800年到1900年制造的手表具有很高的品质,如正常地保养和维修,可以连续工作几个世纪。真正的古董表其历史起码在50年乃至100年以上。而最具收藏价值的十大名表相继为: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爱彼、伯爵、劳力士、卡地亚、萧邦、奥米茄、积架、芝柏。这些当今表坛上的骄子,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代表着成就和历史,实为珍藏之极品。
  真可谓:时间恒久远,一表永留传。收藏古董钟表便是收藏时间、收藏生命、收藏历史、收藏成就和收藏当今的时尚。
  老骥伏枥,壮心不已
  20世纪80年代,在海外成就了一番事业的梅强年毅然回到香港发展,不久出任XO极品古董钟表(香港)有限公司总裁,他要为香港的发展献力,要将在西方社会学到的有关古董钟表的知识和财富贡献于祖国。
  梅强年是香港热心、活跃的慈善家,他将几十年的珍藏用于社会需求。1996年1月30日,他为奥比斯空中眼科医院举行慈善拍卖会,会上一款1920年的卡地亚古董表被一位不知名的人士以38万元港币拍得,所得善款全部捐给奥比斯空中眼科医院。同年,他一手策划组织了博爱医院慈善拍卖晚会,并一次捐出18只珍贵古董表,所得善款300多万元全部赠予该医院。1997年6月26日,他为香港眼科慈善基金举行锦绣香江中华慈善晚会,并捐出一款自由神像钻石红宝石伯爵金仔挂表,由著名歌星熏妮小姐以港币30万元拍得,所得款项捐赠给香港眼科慈善基金,由眼科专家何子平先生亲自收得支票。1997年香港回归前的一个夜晚,在港督府由英国查尔斯王子和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资助举行的玛丽医院建院60周年筹款晚会上,他所捐的两款古董表由澳门赌王何鸿燊和香港萧焱坤博士拍得,使玛丽医院获得50余万元善款。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时,他又捐出珍稀名表拍卖筹款庆祝香港回归。
  这几年,梅强年功成名就,他在香港和广州都置有豪宅,年趋古稀的他理应在家颐养天年。这几年,也有不少方面以百万年薪邀请他去主理业务,他婉言相辞,却不停地来往奔波于香港和内地之间,致力推动内地古董钟表文化和市场的发展。他说:“我有幸生活到了中国富强的年代,我的人生足迹也随祖国跨进21世纪。奋搏一生,强壮一时。我要将半个世纪学到的钟表文化播种于中国,我愿做古董钟表艺术的探索人。我是国家的臣民,我是时代的‘钟表元件’。”
  在上海新天地开设的那间“古董艺术钟表珍藏馆”不收门票,也无商业性收入,而每天的开销付出却是不少,这对于一般的商人来说很难理解可他却没有怨言。“我是旨在古董艺术钟表的传播光大,要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懂得并参与进来。”
  他联系了在上海的几所大学里举办有关古董钟表收藏和鉴别知识的讲座,他积极筹备在上海和广州开设专门学校以培养年轻的古董钟表鉴赏人才。
  这位快70岁的老人两年前还奔赴英国等地,荟集更多的古董艺术钟表珍品,准备在上海浦东新区开设一个更大的展馆,让世人领略世界钟表历史的渊源流长、钟表文化隽永的历史魅力,以引领中国古董钟表收藏的热潮。
  日前,上海华夏文化经济促进会、上海中外文化艺术交流协会、上海市政协文化俱乐部联合举办了梅强年的“世界古董钟表艺术展”,珍罕的藏品引来各界人士踊跃观赏。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在忙碌奋搏中,梅强年有时也会流露出丝丝的忧愁:中国的钟表技术和艺术在世界范围中起点很低,而古董钟表艺术是钟表文化中的金字塔,在传播光大这一文化中“高处不胜寒”,应者可谓寥寥。在这个行业里,他很觉孤独——没有对手,没有共鸣。在满是荆棘的路途上他还要长久地孓然独行付出与回报不能同日而语。然而,他始终记得尼采说过的那句名言:“人生中所有的成功都是痛苦和挫折换来的。”他始终相信,古董钟表的艺术收藏是古典,也是时尚潮流。为此,他乐此不倦,终生追求。”
 

 

艾俊川:对小莽苍苍斋藏札的几则E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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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1月12日 17:23 来源:东方早报--上海书评 2014-01-12 作者:艾俊川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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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莽苍苍斋藏清代学者书札》出版,令世人可以领略田家英收藏清人法书全貌,也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新资料。美中不足的是,这部书在释文、断句及写信人、收信人认定方面,都有可议之处。

  《小莽苍苍斋藏清代学者书札》

  陈烈主编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3年7月第一版

  全三册,680.00元

  俞樾致孙殿龄,书中误作“钱樾致铁琴”。

 

  沈泌致梅清,书中误作“沈泌致屈明府”。

 

  《小莽苍苍斋藏清代学者书札》出版,令世人可以领略田家英收藏清人法书全貌,也为历史研究提供了新资料。美中不足的是,这部书存在一些编辑错误,在释文、断句及写信人、收信人认定方面,都有可议之处,特别是对写、收信人的误认,为数较多,关涉也大,会对相关研究产生影响,应当予以订正。

  为此,本文查考了书中一些误认和失考的人名,对所涉本事略加笺释。对正在兴起的E考证来说,解决查考人名这类简单问题是它的拿手好戏,所以工作中主要运用网络资源,算是一份“网搜学”的作业。需要说明的是,这部书中的人名误认并不止于此。有一些,其他网友已经纠正,本文未敢掠美;还有一些,仅靠简单搜索不足以解决问题,且俟来日。

  第十一页:沈泌致屈明府,当作“沈泌致梅清”。

  沈泌这幅诗笺,抄录自己的两首诗寄赠友人。第一首诗的诗题,整理者录为“奉题瞿翁先生画《黄山白龙潭》册页,为《春报屈明府》,录求芟政”。按此理解,诗笺是送给屈姓县令的,但名字失考。

  其实不然。原释“春报”二字是对“春榖”的误认,“春榖”则是安徽南陵的古称,此诗题实为“奉题瞿翁先生画《黄山白龙潭》册页为春谷屈明府。录求芟政”。按民国《南陵县志》卷十七,屈升瀛于康熙七年任知县。他是四川通江举人,故诗中说“峨眉才子神飞扬”。沈泌在屈升瀛收藏的画册上题了诗,还要再给他抄写一份副本吗?显然无此必要,笺中遇“瞿翁”抬头、遇“屈明府”顺写的行文礼仪也给出答案——这张诗笺是写给瞿翁即梅清的。原释“《春报屈明府》”五个字,集认字、断句、识人、隶事各种错误于一身,也算罕见了。

  第十五页,徐元文致曹太守,“曹太守”为“曹鼎望”。

  此书中梅清集藏的友朋书札,多有他的亲笔标注。徐元文两札(第十二、十五页)均未署名,前札梅清注“立斋先生答书”,后札注“立斋寄新安曹太守”,让我们知道是徐元文所作。梅清欲游黄山,托徐元文介绍徽州(新安)知府相识,遂有此“立斋寄新安曹太守”书,但不知为何没有转交。按康熙《徽州府志》卷三,知府曹鼎望,字冠五,顺天丰润进士,康熙六年任。两札释文间有讹误,附校于下:

  致梅清:“太守久已倦客,今不知何如为遣,数行未足为门长兄先游也”,当为“太守久已倦客,今不知何如。为遣数行,未足为门长兄先游也”;“人事多杂”,应为“人事委杂”。

  致曹鼎望:“薰风卧阁,冀一瞻亲知。年公祖政理之暇,清吟不废”,应为“薰风卧阁,冀一瞻亲。知年公祖政理之暇,清吟不废”。

  第九六至一〇六页,刘墉致松崦五哥,“松崦五哥”为“刘樽”。

  刘樽(1717-1801),字象山,号松庵,山东诸城人。乾隆二十五年进士,官终鸿胪寺卿。刘樽是刘墉同曾祖的堂兄(《高密文史资料选辑,第15辑,明清进士传略》)。第一〇七页“五嫂”为刘樽之妻。

  第二五四页,钱樾致孙莲叔;第二五五页,钱樾致铁琴;第七六一页,俞樾致马新贻,均当作“俞樾致孙殿龄”。此三札与第七六〇页一札,分隶两人,遂产生诸多错误。

  钱樾名下书札共五通,致钱泳的三札,自署“宗弟樾”,为钱樾无疑。后二札仅署“弟樾”,与钱樾笔迹不同,与俞樾名下二札的书法相似。

  第二五四页的“莲叔”、七六〇页的“大台山人”,均为俞樾友人新安孙殿龄的别号,在俞樾《孙莲叔红叶读书楼诗集序》(《宾萌外集》卷三)等文中一起出现。莲叔生于嘉庆二十五年(1820),时在钱樾去世五年之后,二人没有通信可能。

  第二五五页致“铁琴”札,内云“《说荟》极佳,吾兄所已阅者,可借一览否”;第七六一页致“铁翁”札则云“《唐人说荟》已经全阅,因樵翁借观,故未送还”。前言借书,后言还书,内容联属,收信人“铁翁”就是“铁琴”,作者均为俞樾。

  致“铁琴”札又说:“孙叔敖断蛇一事,不徒复见。勇哉勇哉!此蛇似有意来窥宋玉,竟罹碎首之酷,弟甚惜之。”俞樾用孙叔敖故事来打趣铁琴,说明铁琴也姓孙。张燕婴《稿本〈春在堂诗编〉残卷述略》(《中国典籍与文化》2010年第3期)引录俞樾《莲叔又以画一册见赠,遂书其后》诗,有“是故吾老铁(莲叔自号老铁),其画与诗通”之句。老铁、铁翁、铁琴,其实都是孙殿龄的别号。原编“马新贻”云云,实属误认。

  孙殿龄是俞樾青年时代最好的朋友,二人结为异姓兄弟,鱼雁往来频繁。孙殿龄更将俞樾来札装成册页,俞樾有诗记之:“寄书不独报平安,无限清狂在笔端。一月须糊一斗面,绿珠盆内几曾干。收拾都归一卷装,只惭笔墨太颓唐。书成总似匆匆写,不识荆公有底忙。”(《莲叔将余所致书札装成两册,闻之甚愧》,《春在堂诗编》卷二)每致一书即换别号,正当青年而称老翁,说来都是游戏文字的“清狂”之举。

  第三一八页,李符清致胡承珙,“胡承珙”当为“李鼎元”。

  札云“阁下奉诏海外,衣一品衣,行万里路,儒臣荣遇,至此极矣”。按“奉诏海外”的“墨庄”是李鼎元(1750-1805)。他于嘉庆四年(1799)充册封琉球副史,钦赐正一品麟蟒服,次年出海(李鼎元《使琉球记》)。小莽苍苍斋藏时人致李鼎元札数通,多言及此事。胡承珙虽然也号墨庄,但无此经历。

  第五五一页,张澍致春楂,“春楂”为“张湄”。

  札云校订《清江县志》,供“春楂”采择改补。按同治《清江县志》卷首录道光四年“清江张志”序二首,一为知县张湄撰,一为邑人杨懋恬撰。杨序云“春槎张公以拔萃来宰斯邑……与邑人士共相编次,凡九月书成”。“春楂”即“春槎”的别写。据县志,张湄系河南汲县拔贡,道光元年至七年(1821-1827)任清江知县。

  第五五三页,钱仪吉致□□,“□□”当为“张澍”。

  札云“顷阅裴山先兄所撰《岭西琐记》有云:梧州有禢姓,字书无此字……以上诸姓想尊著多有之耶”,说明收信人在撰写有关姓氏之书。张澍以研究姓氏名家,撰有《姓氏寻源》等“姓氏五书”。《姓氏寻源》卷四十五“禢氏”:“钱巡抚楷《岭西琐记》云:梧州有禢姓,读若萱。钱误禢作禢,故谓字书无此字。”正是对钱仪吉此札的回应。钱楷字裴山,原释误为“衰山”。

  第五六三、五六六、五六八页,汪喜孙致□县令;第五六九页,汪喜孙致□□□,俱当作“汪喜孙致李璋煜”。

  四札内容联属,按致书时间排序,应为五六三、五六九、五六八、五六六。收信人被汪喜孙称为“公祖大人”,其职事所及,可以修复甘泉桃花庵祠祀、增设瓜洲口官渡、考试泰州武童,当为扬州知府。由札中可知,其人道光十八年四月上任不久,七月已离任,致阮元生“扬州人无福,不能久留”之叹。检同治《续纂扬州府志》卷六《秩官》,诸城进士李璋煜于道光十八年内两任知府。刘文淇《青溪旧屋文集》卷四有《送李方赤太守序》,略云:“道光十有八年夏四月辛亥,坐补常州府知府诸城李公权守扬州,至秋七月戊申,公卸事去,莅任才百有二十日。”验以札中情事,若合符契。

  第六二六页,官文致□□,“□□”应为“多隆阿”。

  札云“礼堂三弟大人新承丹诏,宠锡黄衣”,又云“北岸之贼,前未逞志,倘该逆复萌窥伺,更赖丸泥封固,永作楚皖之长城也”。按多隆阿字礼堂,咸丰十年(1860)十一月在江北怀宁、桐城一线阻击太平天国安庆援军,大败陈玉成,湖北总督官文、巡抚胡林翼表奏其功,获赐黄马褂。

  第七四六页,李元度致洪沦奎,“洪沦奎”当为“孙衣言”。

  札致“琴西方伯”,复称道《逊学斋集》,则此人为孙衣言,时任湖北布政使。原释误为同号琴西的洪汝奎,又误植“汝”为“沦”,遂铸成错中错。

  第一〇七六页,□锦奎致邱光瀛,“□锦奎”为“陈锦奎”。

  札云“拱宸桥路幸共美商宝思汇息借存款,十月托由联宗之陈伯澜孝廉吉便京师,代签字约”,可知锦奎姓陈。札中又云“朽拙无能,渔隐自秽”、“儿辈来信,汉地已践前约”,似为湖北人,无功名。按光绪二十四年(1898)诏许司员士民上书言政,有自称湖北汉水渔人陈锦奎者,建言“请设田契税、结婚税及有产者报效以充学堂经费”,或即此人。

  第一一三一页,□琇致刘寿曾,“□琇”为“李联琇”。

  札中人物,辗转请托谋事的“程兰兄”即“兰畦”,名程畹,仪征人,因避寇移居东台。《晚晴簃诗汇》卷一五九有传;王太素名待聘,李宗羲幕宾。李于同治四年任两淮盐运使,兼扬州道事,同年升任安徽按察使,离苏赴皖;“欧阳兄”名欧阳错,同治五年(1866)任东台知县,九年再任(《续纂扬州府志》卷六)。晚晴簃选程畹诗有《题李小湖廷尉师联琇〈好云楼诗集〉》一首,可知程、李二人相识;李联琇于同治四年受曾国藩聘,主讲金陵钟山书院,札云“疲于校艺”。以上时地情事均相吻合,李联琇当即作书之人。

  第一一三四页,□鞠致王金绶,应为“黄鞠致徐渭仁”。

  清韦光黻《闻见阐幽录》:“黄秋士鞠,工山水人物花鸟……所制衍波阁笺尤精绝。”此笺纸下镌“衍波阁启事之笺”七字,即黄鞠自制。茅子良考得黄鞠生于乾隆乙卯(六十年,1795),卒于咸丰庚申(十年,1860。《黄鞠生年及其字号》,《艺林类稿》页298),自然无从给比他晚生的王金绶(1866-1935,号紫珊)写信。黄鞠华亭人,后寓苏州,札中“紫翁”应为其同乡紫珊徐渭仁。

  第一一三六页,□枢致王金绶,应为“刘枢致徐渭仁”。

  此札中的紫珊,也是徐渭仁。“春水翁”乃震泽张澹,晚年寓居海上。写信人当为刘枢,字星旋,号鸿甫,上海人,嘉庆十八年举人,官至福安知县(光绪《松江府续志》卷十八)。刘枢与徐渭仁等曾同为改岐所作红楼梦图题写诗词,成《红楼梦题咏》一书。道光三十年,瞿应绍遗著《月壶题画诗》付梓,张澹与刘枢、徐渭仁分作序跋,足见三人交情。此札所述写序之事,不知是否与该书有关。


 


 

拍场一瞥:沈从文未刊信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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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泡

2017-01-22 15:23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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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科研沾点边的,对“查新”这个词不陌生,严肃的定义是“一种文献检索和情报调研相结合的工作”。旧书生意不易,勤奋的旧书商也要查新,网名“小书商”的小高,是个中高手。那天起个大早,开始端坐电脑前查找某旧书网的最新上书,海量的庸脂俗粉过眼后,他瞅着了一个新奇之物——署名“沈从文”的信札,标价两千元。按说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从撮堆的老信或者无款的墨迹中,找到大名头倒不罕见,可这分明落着款,要价又这么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问题货。但细观之下,笔墨老到,纸张残旧,使用“国立北京大学”的信封,邮戳虽然模糊,但也不似新仿;再看卖家来自贵州,也离“徐州造”等几个造假窝点挺远;更有价值的是,受信人还是“网搜学”能够覆盖到的人物,而此人正是来自贵州。诸多要素综合,千分之一的概率也值得赌一赌,何况此时此刻在各个终端不知还有多少看不见的手正在辛勤操作键鼠,小高赶紧下单,两天后上手,长舒一口气,尘埃落定。
沈从文信札第一页
沈从文信札第二页
此为沈从文毛笔信札两页附封,写作于1948年,因款残不受待见,但相较于沈氏书写于花笺上的应酬之作而言,内容上佳,且查《沈从文全集——书信卷》未收,可称沈从文轶文。全文录下,约十余字因边缘磨损不可辨识:
毛羽先生:
得到您信,谢谢。这事情极小,您不老放在心上,才能够继续写作。我前信不过是告诉您一点事实而已。初写文章自尊心极强,寄文章给人无结果,自然即以为受委屈,写信骂骂编者也是常有事情,但编者对人对事如果还有一点理想,不会为此着恼,却必然以想法弄明白误会为合理的。这工作需要很长时间才可望突过前人,有点新纪录露面,并为后来者带出一点新路。慢慢的工作下去吧,认真而持久,还得消化一大堆好作品,作千百回不同实验,方可望有一点新东西!普通弄文学总以二三年见功,我却觉得这是二三十年事情。编刊物费力而不讨好,且并非拿薪水事情,对个人是生命浪费,但对整个文运言,继续维持北方文运三十年来素朴的传统,与作者相互勉励努力,鼓励作者作自由公平的竞争,用作品争表现,这原则已应用二十多年!以弟私意……,值得好好保持下去!
您拟写诗,慢慢努力,并切切实实写下去罢。国家情形太严重了,一切在分解圮坍,毫无转机。一切发展都在武力中推进或维持,这是民族中最重要的一回测验。谁胜谁败无疑都是得用武力争取并用更强武力支持。一切有用知识技术到此日已俨若无用,明日且将更悲惨。中国应当有更多诗人,把国家看远一点,把个人工作也看得更庄严一点,来好好的用他手中的一支笔!应当在诗中对人类合理生存建设一些希望、观念。应当把战争解释为求进步最浪费的一部,必须……重新粘合人民追求进步之方。把国家作成一个单位,来和其他优秀民族竞争进步,在科学、文学、艺术、及诗方面……
信封正面
信封背面
这是沈从文写给年轻诗人毛羽的信。沈从文自1946年起接编《益世报·文学周刊》,1948年停刊,共出版一百十八期,占用《益世报》第三版,每周日出刊。毛羽时为《笔联》主编,刊物不大,年纪很轻,倒也算是同行。
《益世报》1915年创办于天津,至1949年在大陆停刊,是中国近现代具有广泛影响的全国性重要报纸,也与《申报》《大公报》《民国日报》一起,并称为旧中国四大报。与《大公报》一样,《益世报》一直持守着自由主义立场,吸引的多是坚持思想自由的作家。《益世报·文学周刊》是沈从文编辑时间最长,也是他主持的最后一个副刊。其间不仅融汇了他丰富的报刊编辑经验,也更进一步寄托了他对文学的种种希望。沈从文其时已为名作家,但编辑《文学周刊》时更像一个思想家,他的思想与现实紧紧纠缠,而这个副刊,处处显示着他思索的内容与痛苦。在沈从文的编者言、散文、题记、评论中,“重造”一词出现频率极高,“重造青年”、“重造文学”,乃至“重造政治”、“重造社会”,诸词中可看出他理想中的宏伟蓝图。
民国三十七年六月二十日《益世报》
此信内容分为两个部分。或许是前一封信中毛羽曾向前辈吐槽,沈先生开篇以安慰为主,“初写文章自尊心极强,寄文章给人无结果”,信中说的是《笔联》的投稿者,其实也是沈氏的现身说法。北漂青年沈从文刚到北平时投稿无门,以至老友黄苗子多年后还能准确回忆起沈从文口中的“打流”两字,这个词是两湖方言,毛泽东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用来描述乞丐,湘乡籍的作家张天翼也经常用来描述流民。“自然即以为受委屈,写信骂骂编者也是常有事情”,就不知当年《晨报副刊》主编,据说当面把沈氏投稿扔进字纸篓的孙伏园是否受过这种待遇了。而“编者对人对事如果还有一点理想……继续维持北方文运三十年来素朴的传统”云云,如果从二十年代沈从文与胡也频共同主持《京报副刊》算起,沈确实也是老编辑了,他结合了自己多年心得,授以风狂雨急时立得定的手段,并对其职业前途予以鼓励。
青年沈从文
后排右一为孙伏园
第二部分笔锋一转,对来信人写诗的愿望,不过是一句“慢慢努力,并切切实实写下去罢”,更多着墨于分崩离析的时局:1948年的北京气氛,想必从热播的《北平无战事》中能够感知,其情节虽属无稽,但确实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较之陈徒手在《午门下的沈从文》中回顾《光明日报》所载检讨式长文《我的学习》以及四十多年后对张兆和的采访,这封当年不糅杂任何表态的私信,观点讲得明白透彻,对武力,沈先生是极度反感的,在他口中,战争是“求进步最浪费的一部”,而且“明日且将更悲惨”。
左起顾传玠,沈从文,周有光
沈从文内战期间的撰文,如《“中国往何处去?”》中的“这种对峙内战难结束,中国往何处去?毁灭而已”(《沈从文全集》第十四卷,323页),以及《政治与文学》中的“我看了三十五年内战,让我更坚信这个国家的得救,不能从这个战争方式得来”,“人民实在太累了,要的是休息,慢慢才能恢复元气”(《沈从文全集》第十四卷,257页),均可读出沈先生是一贯公开反对战争的。但沈先生的高明在结尾处:如此艰难时世,大概是不想让年轻人沾染自己过于悲观的情绪吧,他仍希望毛羽“好好的用他手中的一支笔”,而且用了比“重造”更贴切的“重新粘合”一词,“来和其他优秀民族竞争进步”。这也就是沈先生文字和人格的魅力所在吧。
《沈从文全集》
沈从文信札局部
收信人毛羽,其名不显,当初只知他1949年后离开天津南下贵州,改名为毛尧堃,未再从事文字工作。后来查到1992年出版的一辑《昆仑诗选》,有一篇《鲜红的旗帜高高飘扬》,署名为毛羽(贵阳),正是此人。据诗后的简介(一般为本人撰写,最为可靠),作者1925年生于天津,四十年代曾在《益世报》发表诗歌、散文和杂文等,1943年曾与宋泛、何一之等人在天津组建“飓风文艺社”。
沈从文信札抬头
毛羽诗作
另可查到他业余创作两首:其一为《贵州诗词》2007年第三期选登的《七绝·游蝴蝶泉》:“泉映金花香五朵,风光故事记当年。情缘自古传佳话,更愿人间好梦圆。”其二为《人民日报》2005年3月14日报道的“年近八旬的离休老干部毛尧堃,以诗歌形式抒发其参加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的学习体会和感受”,其诗曰:“八十周岁虽老年,参加学习当领先。常学常思永不辍,老骥伏枥作贡献。”老干部体愈发纯熟。
   
网名“小书商”的小高
此文释读得布衣书友艾俊川先生帮助,一并感谢。
(本文作者为“废纸帮”专栏作家)

 

倩影芳踪今何在 ——顾公硕遗存女性照片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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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影芳踪今何在 ——顾公硕遗存女性照片拾遗

2017-01-16 16:01

  


  王 道

  

  1

  顾公硕遗留下的老照片中,有不少拍摄对象为女性。这些女子有的是顾家的女儿、媳妇,或者亲戚,更多的则是社会女性,属于随手拍摄。照片中隐隐散发着青春之美,装扮之丽,气质之魅。可以看出,拍摄者在有意无意之中,以摄影镜头展现了一个家族的女性以及时代的变化。

  顾家自宁绍台道顾文彬起,即有女性参与主持家政,在顾文彬日记《宦游鸿雪》中,可见顾文彬对家中女性性格的具体分析,并指定具有担当能力的女性主持家庭大局,嘱咐其他成员,无论男女,均要听从,譬如婚丧嫁娶、生活细节的安排等等。在《过云楼笔记》中,在顾家早期的书信里,也有一些关于顾家女性的点滴记录,但大都过于简单,而且不少女性去世较早,未能留下影像资料。直到顾鹤逸妻子潘氏一代,才算稍微详细一些。

  

  摄影家顾公硕。摄于20世纪30年代。

  2

  根据这些照片,笔者梳理了顾家的夫人和女儿。

  潘志玉,会刺绣,善书画,对子女亲爱,尤其注意对顾家女儿们的照顾和培育。苏州小王山摩崖石刻上有她的书法作品“孝水长流”,1931年冬,顾鹤逸已经去世一年多,潘志玉携儿子则扬(顾公雄)、则奂(顾公硕)以及顾家姻亲汪家子女游览到此,题写书法。四字行书,高四尺,广三尺,笔笔遒劲有力。潘氏在夫君去世后,主持家族大局,教育青壮,扶携幼小,并与顾家世交保持着友好往来。从后人对她的评价看,潘氏贤淑有才,性格开放、淡然,到晚年仍有大家闺秀气质。

  顾鹤逸三子则扬,即顾公雄,以书画、鉴定见长。最大贡献就是将家藏过云楼之书画三百多件捐给博物馆。而捐赠执行人就是她的妻子沈同樾女士。顾笃璜先生说,沈同樾出身常熟名门,懂收藏。其孙女顾宜女士也说,祖母一人主持一大家子,有条不紊,而且她本人也很节俭,凡事很看得开。

  顾则扬与沈同樾育有三女二男,其中长女顾馨,又名顾笃瑄,因老早时顾家女子不入谱,她就自取芳名。1948年她嫁给了黄埔军校毕业生、军官李天适,曾在家族中引起争议,后来她与丈夫去了台湾,一直到去世。在顾公硕的镜头中,有不少顾笃瑄的照片,其恬静、斯文又爱美的气质,让人一下子与她的诗词对上了号。不妨摘录几首顾笃瑄的诗词:

  橘

  淮南有佳果,味似胜玉液。

  曾经陆绩怀,食余忆畴昔。

  兰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孤芳惟自赏,形单影亦独。

  无题

  来去太匆匆,生涯若断蓬。

  月华犹咫尺,人影各西东。

  绕膝三儿女,惊心几雨风。

  露寒秋瑟缩,蛰语入簾栊。

自注:某某中秋外子午后飞台北,入夜正拟挈儿女赏月,不意玉盘甫现,风雨随之,且有台风警报之传,感而赋寄索和,时客花莲。

  忆故园

  缅忆怡园好,常年日数过。

  天寒孤鹤瘦,树秃冻鸦多。

  锄月梅徒尔,焚琴石奈何。

  图中寻旧梦,泪眼手摩挲。

自注:〔1〕先祖艮庵公《眉绿楼词》《望江南》数十阙首句“怡园好”一时传颂。〔2〕可自怡斋后轩额曰自锄月种梅花,闻今更名锄月轩或别具意义。〔3〕家藏玉涧流泉琴,传乃东坡遗物,园有坡仙琴馆,石听琴室。

  从上海顾宜女士处得到这些诗词后,我反复研读,沧桑万千,那些婉转精致的文字,分明是一堵堵厚厚的墙,结结实实地遮蔽住一位思乡女子的愁绪。一位离乡近一甲子的女子,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身处异乡,举目无亲,与亲人无缘联系,哪怕是只言片语、半张纸条也好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宽阔的海峡,绝情的涛声,还有永不知疲倦的海浪,滚滚而来,滚滚而去,往复每天,度日如年,一直到她去世。总觉得顾笃瑄长相更像父亲顾公雄,尤其眼神、神态,或许也正是她精确地继承了父亲的偏文一脉,并专注于此。听顾家人说,顾笃瑄会诗词,喜欢听昆曲,但更多的信息就少之又少了。

  顾则扬次女顾榴,博学多识,嫁到常熟,为文化界人士,向常熟博物馆捐赠了大批的家藏文物,而顾公雄一支向上海博物馆捐赠的大批书画、文物就是由顾榴女士整理的。

  三女顾佛,我曾去北京拜访过她。她一生致力于数学教育,丈夫苏良赫为中国地质学先锋,两人“琴瑟和鸣”。顾文彬曾藏苏东坡的玉涧流泉,后传给了顾佛,她不但自己弹,还教丈夫、女儿们弹。顾佛善丹青,多才多艺。遗憾的是,她于2014年4月27日在北京去世。

  顾公硕夫人,生于无锡望族之家,会刺绣、书法,平时操持一家生活,并协助顾公硕做好刺绣等工艺美术恢复工作。画家贺野见过张娴,并与之处事。他回忆说:顾伯母和蔼慈祥,顾老伯在外忙工作,她就承担全部家务和顾得其酱油店的营业,还定期到文联来为爱子换洗被褥,来时总带来一些杨梅和鸡球饼干(通常是碎的,到厂里买便宜),我们也吃得很快活。

  吕灼华,顾公硕儿媳,顾笃璜夫人(前),生于苏州富裕之家,接受新学,思想进步。父亲为国民政府文化官员,1949年全家去台湾时,她坚决留了下来,以致弟弟也留了下来。解放后,吕灼华与家人主动划清界限,坦然接受“劳动改造”,并积极参与到文化工作中,创作了大量的剧本。“文革”开始后,丈夫顾笃璜被打为“三家村”,迫其揭发,被她悍然拒绝。多年积劳成疾,过早病逝。顾公硕遗留的照片中不少是她的身影。

  观察顾公硕先生留下来的女性旧影,可以看出他对历史留影的用心。首先是她们穿什么?

  这些女性照片多摄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斜襟棉袄、旗袍、裙子、呢子外套、毛料外套、毛衣、皮鞋、凉鞋、皮凉鞋等等,颇为丰富多姿。

  她们的发型,或长或短,或披肩,或盘头,似乎经过了尽心梳理。她们的帽子、拎包、乐器、阳伞,与她们的表情、微笑相得益彰。

  她们或是在水一方,或是稳坐书房,或是闲游郊外,都在经意和不经意间留下了她们美丽的一瞬,或自然,或拘谨,或微笑,或平和,都成了一个时代的缩影,一个阶层的缩影。

  

  顾鹤逸夫人潘志玉,顾公硕的母亲。约摄于20世纪20年代。

  

  解放初期,顾公雄与夫人沈同樾(坐着抱孩子者)与儿女合影,左二为女儿顾笃瑄,孩子后立者为女儿顾佛。

  

  顾笃瑄(右一)与亲友在杭州留影。约摄于20世纪40年代。

  

  顾家女性亲戚在顾家书房留影。约摄于20世纪30年代。

  

顾家女性亲戚留影。约摄于20世纪30年代。

  

顾家媳妇吕灼华与女儿顾其正。

  

  顾家女性亲戚在园林留影。约摄于20世纪20年代。

  

  顾家女性亲戚身穿旗袍,在水一方。约摄于20世纪30年代。

  

  顾鹤逸夫人潘志玉,顾公硕的母亲。约摄于20世纪20年代。

  

  顾鹤逸夫人潘志玉,顾公硕的母亲。约摄于20世纪20年代。

  

  顾鹤逸夫人潘志玉,顾公硕的母亲。约摄于20世纪20年代。

  

  3

  当然,顾公硕并没有把镜头停留在家族里,并没有停留在一个阶层。他遗留下的照片里就有不少底层女性的身影。

  有穿着斜襟布衫抱孩子的寻常母亲,有穿着肚兜的农家妇女,从中可以看到他们的出身、所在区域和精神面貌。作为一个摄影师,顾公硕既关注物质基础较好的时尚生活,也关注下里巴人的苦与乐,他不表态,只是忠实地记录。他似乎预料到了时代的发展之必然,且迅速,后来经过了几次战争以及政治运动之后,很多东西都消失了。即使是再现,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风貌和气质了。

  

  水乡穿着斜襟布衫抱孩子的母亲。约摄于20世纪30年代。

  

  水乡妇女在夏天仅着清凉肚兜。约摄于20世纪30年代。

  

  水乡妇女抱子留影。约摄于20世纪30年代。

  因此,从这些旧影里可以看出,时代的间隔,在镜头里显得是那么的明显和清晰。

  忽如一夜秋风来。中国的时尚突然转入了一个颜色——朴素的颜色。挥镰刀的农妇,摘桔子的姑娘,采杨梅的大妈,广播站的播音女子,还有旧式老人的服饰,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颜色,真是契合了黑白的胶卷。在一张下乡劳动的合影中,出现了一位稍显落魄的妇女,她正是费达生,著名经济学家费孝通的姐姐。费孝通曾自述,他正是在这位姐姐的影响下才开始关注江南乡村经济研究的,那时候姐姐已经带领大家走养蚕产丝的致富路了。费达生早年留学日本,一生致力于蚕丝事业,被誉为“现代黄道婆”。知识分子下乡劳动热潮掀起后,费达生也不例外,摸爬滚打,置身其中,似乎已经看不出知识女性的原貌了。

  从顾公硕遗留的底片和照片看,不少底片还未冲洗出来,也可能是冲洗之后丢失了,他自己也可能并未能一睹全貌,无法对照20世纪20年代、30年代、40年代、50年代的女性风貌。

  现在看来,这些不同年代的女性形象虽然微笑都是一样的朴实、真诚,但其中的意蕴千差万别,不可能一概以好、不好区分,不同的人可能会看出不同的区别。这里呈上来的只是一个标本式的形象,历史自有公论,公道自在人心。无论如何,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从未停止过。只不过时尚的东西,也是风水轮流转,旧时代的,过时的,也可能成为最新式的,流行的;新式的,时髦的,正在当下走红的,也可能即将被抛入历史。

  旧影的留存,就显得格外重要。

  回头看去,顾公硕用镜头记录她们,自有用心处,穿着、表情以及周围的环境都一一成为了主角,成为了立体的历史。应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无意见证,也是一个时代的表情遗留。今天看看,貌似很远,却又觉得很近。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学术活动及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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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夫平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1227 更新时间:2005年10月29日

法国汉学在二战以前曾长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以至汉学被认为是法国的一门学科,各国汉学家大多要到法国去接受这方面的训练和教育。法国汉学研究之所以能在国际汉学界独占鳌头,除了汉学大师的个人贡献外,这与包括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在内的一些学术机构所起的作用是分不开的。

一、机构沿革

在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Centre Franco-Chinois d’Etudes Sinologiques,1947年后改为巴黎大学北京汉学研究所,Université de Paris, Centre d’Etudes Sinologiques de Pékin)成立之前,法国即分别在越南的河内和日本的东京设立了汉学研究基地。法国政府之所以于1941年9月在北京设立中法汉学研究所,这与抗战爆发后的中国形势有着密切关系。

1937年抗战爆发后,北京被日军占领,作为中法两国文化合作事业的一个重要成果的北京中法大学[1]受到日伪政府的压制,开始酝酿南迁。为了继续保持法国文化在华北的影响,同时也为了北京中法大学的校产不被日伪政权侵占,1939年8月23日法国驻京使馆领事雷恩(M. D.Rhein)向时在上海的法国驻华大使戈思默(Henry Cosme)建议在北京设立汉学研究所,指出:如果我们让法国汉学丧失在世界汉学中的卓越地位,“那么我们将会受到谴责。相反,通过在北京设立一个法国汉学研究所,运用现代科学方法把法中学者团结在一种研究精神和广博的研究之中,以维持和确保法国的影响,是非常重要的”[2]。雷恩的这一建议得到中法双方的重视。1940年1月18日,北京中法大学校长李麟玉和法国驻华使馆秘书鲍思颂(R. De Boissezon)分别以中法教育基金委员会中法两国代表团主席的名义,作出关于设立北京汉学研究所的决定,具体由旅京多年的著名汉学家铎尔孟先生(D’Hormon)负责筹办;该所经费原则上先从中法教育基金委员会两国代表团的预算中平等提取[3]。1941年3月,日本驻华使馆参赞土田丰(Tsuchida)通知法国驻华大使戈思默,华北政务委员会决定将北京中法大学的校舍拨给伪师范大学和北京大学法律系使用,要求戈思默尽快找到一个方案以满足地方当局的这一要求[4]。北平日伪政权的这一举动加快了法国政府决定设立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的步伐。是年9月1日,法国驻华大使戈思默在北京市皇城根前中法大学旧址内亲自主持成立仪式,宣布中法汉学研究所正式成立,由铎尔孟担任所长,法国大使馆派中文秘书杜柏秋(Dubosc)负责行政事务。安南政府对此事亦甚为关心,特派毕业于巴黎大学文学院的史浪沫(Schlemer)前来协助,担任该所秘书。

中法汉学研究所刚成立时只设立民俗学组,由留法归国,时任燕京大学社会学教授的杨堃教授负责。该所研究人员一部分为京城内对法国学术有兴趣的中国学者,一部分为法国及越南派来的法籍公费留学生,他们在中法学者指导下从事汉学研究[5]。此后,在法国驻华使馆的大力支持下,研究所的规模不断扩大。是年11月,设立法文研究班;次年9月,相继成立语言历史组和通检组;1943年5月22日成立汉学研究所图书馆。

抗战胜利后,鉴于美国在华教会大学——燕京大学恢复上课,原来从燕京大学过来的一批中国教授以及哈佛燕京引得编纂处随之先后离开研究所返回燕大。这对汉学研究所的工作无疑造成重大的影响,虽然由于当时一批法国汉学家和学生或从越南(如石泰安,Stein)或从法国本土(如韩伯诗,Hambis)来到北京,加入汉学研究所,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因燕京教员离开而受到削弱的研究力量。在此背景之下,为了确保汉学研究所的发展,1947年中法汉学研究所进行重大改组。是年1月22日,巴黎大学、巴黎中国学院[6]、法兰西远东学院方面的代表和有关部门如法国外交部文化关系总局局长和亚大司司长的代表在巴黎大学中国学院举行会议,通过了一项关于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改组问题的决议,确定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的名称此后改为“巴黎大学北京法国汉学研究所”[7],直接隶属于巴黎大学;后者在巴黎中国学院内设立以巴黎大学校长为董事长的董事会,每年举行一次会议,督查研究所的出版和各项学术工作,并负责汉学研究所研究人员和管理人员的任免[8]。决议规定研究所今后的工作方向是:一、汇集法国学者和研究人员,以便使他们的知识更加完善,并在那里从事有关中国和东中亚文明的一切研究;二、要在北京创造汉学研究所必需的条件,如图书馆、资料、档案图片、索引等;三、建立与中国汉学家和知识分子特别是掌握法语的中国学者的联系,与他们以及中国各大学、图书馆、研究机构建立紧密的学术合作;四、与所外的其他法国汉学家和外国汉学家建立类似的关系;五、采取一切有益的措施如出版研究成果、举办展览会和演讲会等来确保法国汉学的影响。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北京汉学研究所的法方研究人员一度希望研究所能够继续保留。1950年12月,汉学研究所负责人康德谋(Kaltenmark)在写给董事会副董事长、法兰西学院教授戴密微(Demieville)的信中,明确反对法国驻华总领事雅克列维奇(Jankelevitch)提出的遣返一部分法国人,主动关闭汉学研究所的建议,主张继续留在北京,表示不愿中断他们的研究工作,认为从当地的形势来看,马上彻底关闭汉学研究所为时过早,离开北京比留在北京风险可能更大[9]。同月27日,中国政府发布通告,要求接受外国资助或者依靠外国补助来运行的在华文化、宗教机构在3个月内进行登记,这些机构必须提供详细的财务报告,说明经费来源和使用的具体情况以及有关它们物资的详细清单。法国驻京领事雅克列维奇认为该规定对北京汉学研究所造成非常严重的威胁,再次要求立即关闭汉学研究所,他在1951年1月2日给法国外交部的电报中指出:“它的图书一旦编完目录,有可能就被中方收管,而法国对研究所的领导权可能也会被中国取而代之,致使该事业的发展方向完全与法国的愿望背离”[10]。1951年1月13日,北京汉学研究所董事会在巴黎专门就清理汉学研究所与遣返法国人员问题召开会议。会上,董事会的专家和学者仍不赞成匆忙做出关闭汉学研究所的决定,认为这个问题应由康德谋与法国领事雅克列维奇根据当地形势综合考虑,协商如何更好地行事。经过讨论,董事会最后达成下列两点一致意见:第一、研究所的法国人员与法国领事协商,可以自由决定是回法还是留在原来的岗位上;第二、关于汉学研究所是否关闭问题,最好由中国政府去决定,法国不要抢先匆忙清理研究所[11]。这样,北京汉学研究所又继续存在将近3年之久,直至1953年11月9日接到北京市政府令其停止活动的口头通知之后,该所才遵照法国外交部的训令,将其藏书和资料经香港转运到巴黎大学,最后撤出中国。

二、学术研究

作为一个纯学术机构,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自创立之日起即把学术研究置于首要地位。在其存在的10余年里,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的学术研究,成绩斐然。其中,又以民俗学的研究最为引人注目。1941年秋民俗学组成立后,即在著名社会学家、民俗学家杨堃的带领下,进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工作。据该所所刊《汉学》杂志第一辑《本所工作概况》的介绍,至1944年汉学研究所民俗学组从事的工作有下列九项:一、神祃资料的搜集、整理与研究。此项资料的整理程序分三步:第一步登记,内容包括登记号码、分类号码、名称、类别、地别、采集方式、采集日期、张数、尺寸及备注等;第二步制作目录卡片;第三步制作研究卡片,内容包括登记号码、分类号码、来历、式样、功用、备注及参考书籍。至1944年时已收藏3900余件,共4900余张,其中,比较罕见的作品为四川、湖南、湖北、江西、广东等地的神祃。二、年画资料的搜集、整理与研究。此项工作的整理程序及其所列的条目、格式均与神祃资料相同,只是类别项内改填为颂祝、戏剧、故事、讽刺、风景。民俗学组所存年画,大部分为该所理事杜柏秋先生早年购自各地的作品,还有些是各方的捐赠或者代购者,收藏总数达350余件,比较珍贵的是陕西、四川、河南等地生产的作品。三、照像资料的搜集、整理与研究。像片资料拍摄的范围涵盖所有与民俗学有关的各种活动,如岁时风俗、习惯、礼节、服饰、居室、游艺及民间技艺等。至1944年拍摄的照片计有600余张,内容为各种傀儡戏、年节风俗、民间技术、国剧身段、姿势语言等。这些照片尺寸一律,贴于特制的大卡片上,卡片附有简单的说明,计分登记号码、分类号码、摄制日期、像中人物及备注等。汉学研究所在民俗学组内设有一照像室,专门负责此项工作。四、编制民俗学分类表。此项工作以刘国钧的《中国图书分类法》礼俗部分为蓝本,参以比利时布鲁塞尔十进分类法(Classification decimale de l’I.I.B.)中民俗学类之详细条款,再根据该组所存实际资料情形加以增删,经研究所研究员详密研讨,始成初稿。该书编成之后,研究所内有关民俗学的书籍、日报资料、杂志论文通检以及照片资料等均按此表分类。五、日报论文通检。此项工作系将日报中有关民俗学的资料加以搜集,其程序按圈划、剪贴、制作卡片三个步骤进行,卡片内则注明篇名、著者、日期、版次等项内容,然后按该组所制民俗学分类表排列。民俗学组在其成立后的3年多里,共剪贴11000余件。六、杂志论文通检。此项工作系将研究所图书馆所藏的杂志中有关民俗学的论文制成卡片,该卡片包括论文名称、著者、卷期、页次及出版年代等项内容,然后将此卡片按该组所制的民俗学分类表排列。七、编纂风土全志。此项工作计划就各省县志中所载之风土一门加以辑录。全书按省分编,以县系之,内容分为四个部分:总说——叙述该县历史沿革;提要——对所录方志的纂修、内容、版本作简单的题解;正文——全文移录;校勘记——就各县志不同版本,对其所载风土一门的异同加以校对、记录。截至1944年6月,抄竣者计河北省123个县、山东省89个县、山西省80个县;初稿整理完毕者,计河北省115个县、山东省83个县、山西省71个县。八、五祀研究。该研究对五祀问题研究的历史与参考资料,五祀的名称、种类、起源,五祀与五行的关系,战国前后的五祀,中霤(即土神——作者注)的意义及其在五祀中地位的演变,灶神的起源及演化,行神的意义及演变,门神与户神等问题做了系统的探讨,共分7个专题:导论、通论、论中霤(溜)、灶神考、行神考、门神考、结论。其中,杨堃的《灶神考》和孙楷第的《傀儡戏考源》已在汉学研究所所刊《汉学》第1辑(1944年出版)上发表。九、民俗学组研究人员还选择西洋研究中国民间信仰宗教风俗巨著如禄是遒司铎(Père Dore)的《中国迷信研究》、哥罗特(J.M.De Groot)的《中国宗教系统》等书,编制人名、书名通检及研究卡片。

除了民俗学研究成果斐然之外,汉学研究所在中国语言和历史研究方面也有娇人的成果。1942年秋成立的语言历史组在对中国古文字——甲骨文进行潜心研究的基础上,出版了法文版《甲骨文字之发现及其贡献》一书。该书对于甲骨卜辞的发现及其所反映的商代社会、宗教和文化都有所论及,书后附有甲骨目录,共收录中、法、英、德、俄、日等国甲骨文研究著作600多种,解题70余条,还有著者及书名索引,为研究甲骨文的一本不可或缺的参考书。在汉语语法研究方面,由语言学家高铭凯撰写的《汉语语法论》一书,运用语言学理论对汉语的语法结构进行研讨,全书共30余万字,分句法论、范畴论、句型论三编,分析了汉语的语法结构、句法句型及研究方法等问题,这是当时中国用普通语言学理论指导汉语语法研究的最重要的著作之一。另外,语言历史组研究员还对清代中法外交史料作了整理,将法国大使馆所存及故宫博物院刊印的有关资料加以比较,编成重要档案选辑,并附人名通检。除上述工作外,该组研究人员亦从事一些中法学术著作的翻译,如将法国汉学家葛兰言(Granet )的《中国思想》译成中文,将《吕氏春秋》译成法文。

在学术研究方面,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从事的另一项非常有意义的工作是编纂古籍通检(通检又称引得或索引,英文名为index)。这可以说是汉学研究所从事的一项持续时间最长、对汉学研究贡献巨大的工作。索引工作,在欧美颇为发达,上自古代经典,下至近世杂志,除小说戏曲等外,很少有不附索引的。但我国对此并不重视。五四后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才逐渐发展起来,其中最有成绩者当推燕京大学引得编纂处。该处由洪业(即洪煨莲)先生创建于1930年,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随燕京大学被日本人封闭而解散。中法汉学研究所为了保存引得编纂处这一有价值的工作,同时也为了“不错过机会重新占领英美汉学家几乎独占的一个重要领域”[12],便接纳了聂崇歧先生率领的燕大引得编纂处,并在此基础上于1942年9月正式成立了自己的通检组。该组的工作程序如下:首先编者搜集所选书籍的各种版本,作校勘研究,并博采前人研究此书的成果;其次对全书进行标点,勾摘其主要标题名词、所有人名、地名、书名,分别抄在卡片上,并注明其所在卷数、页数,然后按笔画排列付印,最后在书末附上法文与英文拼音检字及此书各版卷页推算表,便于检查。这种工具书不仅有助于提高研究效率,改进汉学研究方法,而且能藉此审定前人的考据工作,指出其文字学与历史学方面的种种误解,因此极具学术价值。汉学研究所自成立起共出版15种通检,它们是《论衡通检》、《吕氏春秋通检》、《风俗通义通检》、《春秋繁露通检》、《淮南子通检》《潜夫论通检》、《新序通检》、《申鉴通检》、《山海经通检》和《战国策通检》、《大金国志通检》、《契丹国志通检》、《辍耕录通检》、《方言校笺通检》、《文心雕龙新书通检》。此外还有一种通检即《抱朴子通检》最后因主持人吴晓铃先生[13]调离、北京汉学研究所停办而未能出版。就编纂质量来说,这些通检“精确谨严,堪与燕大引得丛书相比拟”[14],为学者检索古籍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编纂的通检后来被多次重印,迄今仍被有关学者称颂[15]。

三、图书馆建设与出版工作

在从事学术研究的同时,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十分重视出版工作,藉此既为研究人员提供发表作品的园地,亦可扩大研究所自身的影响。汉学研究所出版的期刊有4种:1、《汉学》。该刊为汉学研究所所刊,系不定期刊物,其刊载文字或中文或法文或中法合刊,根据稿件情形而定。1944年出版创刊号——第一辑,至1950年共出版5辑,其中最后一辑系在巴黎发行。该刊以发表所内汉学研究论文为主,也约请学术界名人撰稿,其他稿子只要与该刊性质一致,经该所审定亦可刊登;其主要栏目有论文、书评、学术界消息、所讯。在出毕第5辑之后,为应付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出版检查,北京汉学研究所董事会采纳副董事长戴密微的建议,将《汉学》改名为《汉学论丛》(Melanges sinologiques),使之不具备期刊的性质[16]。1951年出版中法文合刊的《汉学论丛》,其中有向达的《罗叔言补唐书张义潮传补正》、戴望舒的《读李娃传》、傅惜华的《宝卷总录》。2、《中法汉学研究所图书馆馆刊》。该刊目前所能见到的仅有二期:1945年3月出版第一号,1946年10月出版第二号。其栏目分专著(按:实为图书馆学、目录学或者版本学方面的专题论文)、馆藏善本题记、书评、图书介绍、杂志论文提要、出版界消息及馆讯。该刊对于我们了解抗战期间我国学术研究动态和出版情况有一定帮助。3、《法文研究》。该刊原由中法教育基金委员会附设的中法文化出版委员会出版,着重介绍法国文学家及文学名著,每期有作家研究、名著翻译或注释,法文语法研究、书评和译文欣赏。从第二年开始又增辟中文选读栏目,将中国文学名著选译成法文。自1943年1月起改属汉学研究所发行,由月刊改为双月刊,取消书评栏,增加中文选读栏目,其他内容基本未变。4、《艺文萃译》。1944年起汉学研究所决定将《法文研究》停刊,另出新刊,名为《艺文萃译》,将原来的中文栏目扩充而取消其他栏目,仍为纯文艺刊物,每期选择同一时代之各种体裁的重要文学作品,内容包括有代表性和思想性的文章、诗词、散文、小说或者戏剧。如果说它的前身功在传播法国文学的话,那么《艺文萃译》则侧重向西方特别是法国人民介绍中国文学,通过中国文学作品让西方和法国人民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化。

除了上述期刊外,汉学研究所还出版了一些专刊,如1946年出版的景培元所著《说郛版本考》法文版;1950、1951年出版的《汉代画像全集》初编、二编[17]等。此外,鉴于在当时法国出版中文书和图片的困难,汉学研究所与法国国立图书馆曾计划合作出版后者所藏中文图书和图片目录,并把它们带回法国。为此,巴黎国立图书馆曾专门派遣代表吉娜夫人(Mme. Guignard)出席1949年11月23日召开的北京汉学研究所董事会议,董事会并计划一旦形势许可,让汉学研究所图书馆员景培元[18]到国立图书馆完成敦煌手稿目录[19]。只是由于形势的变化,这一计划未能实现。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在推动汉学研究方面所做的另一项功在长远的工作为图书馆建设。早在研究所筹备阶段,汉学研究所的主要发起者铎尔孟就对设立一个专业图书馆十分重视,将它列为工作计划之一[20]。经二年多的筹备,1943年5月22日,汉学研究所图书馆正式成立,法国驻华大使戈思默亲临研究所主持图书馆开幕典礼,并向图书馆捐赠25000国币的购书款项,以表示对该所图书馆建设的重视[21]。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图书馆的图书来源,除自行购买外,交换及赠送亦占重要地位。汉学研究所图书馆的第一批西文藏书,即系来自中法工商银行[22]的捐赠,后来中法协会又赠送多种,构成该馆西文藏书的基础。中文藏书除一部分政治及史地书籍由法国大使馆拨存外,其余多属研究所自己购买。鉴于当时西文书籍不易征购,且价格昂贵,故图书馆集中力量搜购中文著作,其搜购范围侧重工具书与中国民俗、语文及考据等类,尤其是术数、乡土志以及金石甲骨文方面的书籍。在图书馆大力搜购及各方友人的捐赠下,该馆藏书数量迅速增加,到1944年时,所藏西文书籍计882种,1108册,中文书籍2198种,19652册,装订杂志78种,499册,“中法文库”348种,373册,总计3506种,21632册[23]。至1953年研究所停办时,图书馆的中文收藏有45000册,西文图书达1300册,还有汉代石画像拓本和4800幅民间风俗画[24]。

作为一个专业图书馆,汉学研究所图书馆的藏书也有其自己的特色。大致说来,有以下四个特色:一是注重珍本、善本书籍的搜求,如足本《留青日札》、写本《谚有全谱》、潘氏《月令辑览》及《婚礼便俗》、久佚之《水曹清暇录》、明本《神仙通鉴》、《说郛》、《遵生八笺》、《京城古迹考》及旧抄本《金集礼》等。二是极力搜购丛书、类书,如《元明善本丛书》(10种)、《续古逸丛书》(34种)、平氏《香雪崦丛书》、《涵芬楼秘笈》、《音韵学丛书》(23种)、《古今合壁事类备要》、《事类赋》、《唐宋白孔六帖》、《北堂书抄》、《书言故事》、《耆献类征》、《清史列传》,等等。三是重视学术杂志的收集,如《辅仁学志》、《燕京学报》、《史学年报》、《清华学报》、《中央研究院语言历史研究所集刊》、《国学季刊》、《中德学志》、《民俗》、《说文月刊》、《中和月刊》、《月衡》等均收有全份。四是中译法文著作的搜购,特辟“中法文库”,收藏法文名著中译本。

除通过购书藏书为汉学研究提供服务外,汉学研究所图书馆为便利汉学研究,还于1944年秋着手编制北京市各图书馆汉学书联合书目。该目录分著者和分类二种,按刘国钧《中国图书分类法》进行分类。在对外交流方面,除与北京中法大学图书馆进行合作外,该馆还与辅仁大学图书馆实行馆际借书,为汉学研究者提供便利。此外,图书馆还进行了一项意义深远的工作,从事汉代石刻画像拓片的搜集,计有数十种,约有300余幅。这些画像拓片不仅有助于了解汉代绘画雕刻艺术,而且对研究当时社会制度、风俗习惯也极具学术价值。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的图书建设不但为当时国内汉学研究提供了便利,而且惠泽今日的法国汉学研究。该所在存在期间及关闭后曾多次将其出版物和收藏品通过各种途径寄往法国,这些资料大部分为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收藏,这对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成为世界汉学家不能不去的汉学研究重镇起了重要的作用。对此,法国有关机构和汉学家都予以肯定,如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在介绍其图书馆藏书时就坦认,北京汉学研究所撤回法国以后的图书馈赠,使研究所遂拥有非常丰富的古籍典藏[25]。戴密微在其所撰写的《法国汉学研究史》一文中也认为,北京汉学研究所赠送的图书资料正好弥补了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藏书中的不足[26]。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所长戴仁(Drège)在追述法国汉学发展历史时,也充分肯定北京汉学研究所的图书资料对法国汉学所起的积极作用,指出:“50年代,通过刚刚运回国内的巴黎大学北京汉学研究所特藏,该图书馆(即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图书馆)的藏书量大幅度地增加。”[27]

四、学术普及与推广活动

汉学研究为一项与社会现实生活关系不大的学术活动,为引起更多社会人士对汉学研究的注意和扩大研究所的影响,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在推动汉学研究走向社会、普及学术方面也做了一些有益的尝试和活动。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在普及学术方面所做的一项重要活动是举行公开学术讲演会。1942年10月14日下午6点,北京汉学研究所举行了第一次法文公开学术讲演会,主讲者为裴化行司铎(Henri Bernard),演讲题目是“法国旧日天主教会在中国学术上之贡献”(L’Oeuvre scientifique de l’ancienne mission française en Chine),阐述了法国天主教在沟通东西文化上的功绩,讲演时还用幻灯片放映北堂图书馆所藏的24种西文名著,以供听众参考。同年11月7日下午4点举行第二次法文公开学术讲演会,主讲者为罗学宾司铎(Pierre Leroy),演讲题目是“深海之生物”(Les grands fonds marins),介绍了19世纪中叶以后海洋生物学的发展概况和深海动物的特征,并配以幻灯照片。第三次法文公开讲演会在1943年10月16日下午5点举行,由上海震旦大学教授韩玛诺司铎(de Breuvery)主讲,题目为“自然地理对于现代中国经济之阻力”(La résistance de la géographie a l’économie moderne en Chine), 认为中国某些地方存在的天然阻力影响经济的发展,工业合作也许是解决途径之一。中文讲演第一次是在1943年1月16日下午4点举行,主讲人为华北编译馆馆长瞿益锴,演讲题目是“汉画像中之乡亭组织”,通过画像说明汉代的政治制度,解释亭与县之关系,同时展览山东东阿、曲阜、稷山等地新出土的汉画像拓片,以资参考。第二次中文公开讲演会是在1943年5月29日下午5点举行的,主讲者为王静如,题目是“二十世纪之法国汉学及其与中国学术之影响”,详细介绍了20世纪前叶法国汉学大师沙畹、高第埃、伯希和等人的研究及其著作、汉学研究方法的演变和法国汉学对中国学术界的影响。第三次中文公开学术讲演会是在同年12月11日下午5点半举行的,主讲人为孙楷第,讲演题目是“中国傀儡戏之起源及其发展”,论述了丧家乐与傀儡戏起源之关系、汉代以后傀儡戏之发展、傀儡戏的音乐,同时播放相关的幻灯片。历次公开讲演会吸引不少中外听众,起到了知识普及和扩大研究所影响的作用。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在推动汉学研究走向社会方面所做的另一项活动是在社会上举办公开展览会。1942年7月间,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举办“民间新年神像图画展览会”,将研究所民俗学组所搜藏的各种神祃资料选出一部分,加以简单分析、研究、陈列,旨在表现神祃的不同种类及其在画像学上的演变,共展出93份神祃,按次序分为11组,分2个室陈列。这些图像经过精心选择分为二大类:一类是门神,有武门神、文门神、童子类门神、装饰用门神,它们都带有祈福意味;还有一类是财神、灶神、众神及三代宗亲。所有展品都悬挂在展览室的板壁上,每一组都有中法文说明,每份神祃又各有一简单说明片,注明其名称及产地。除展览神祃之外,展览会还陈列与研究神祃有关的中西文参考书籍,计56种。同时,为便于观众了解此次展览会的内容,还特地编印《展览会目录》,中法文对照,对各种神祃的地别、年代、图像中的人物、服装、附属物、题款等,均有简明分析和介绍;对陈列的参考书籍,也载明其著者、版本及内容提要。此次展览会原定自7月16开始,至31日为止,后因参观人数众多,又延长10天,至8月10日才告结束。1943年5月间,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又举办 “十八、十九世纪之法国汉学书籍展览会”。此次展览会选取18、19两个世纪法国汉学家代表著作75种,予以陈列,旨在介绍和宣传法国汉学研究发展的历史。18世纪以法国耶稣会士马若瑟(J.H.M. de Prémare)、宋君荣(Gaubil)、杜赫德(Jean-Baptiste du Halde)的作品为代表,他们奠定了法国汉学研究的基础。19世纪以雷暮沙(J.P.A. Remusat)、儒莲(S. Julien) 、德微理亚(J.G. Deveria) 和于雅乐(C.C. Imbault-Huart)等人著作为代表,他们都系专业研究人员,对法国汉学的繁荣和称雄世界作出了特殊的贡献。这些展览的书籍除少数借自个人,其余均为汉学研究所图书馆及北堂图书馆所藏善本。在两个图书展览室的板壁上,同时还陈列法国铜版原刻乾隆平定伊犁回部14幅,平定台湾战图12幅,以上两种图画为法国医生贝熙业(Bussière)及北堂图书馆之藏品。此次展览会也编有《简明目录》,赠送观众;此外,还另编印《详细目录》一种,中法文对照,对所展著作的版本源流以及作者生平做了简单的介绍,书末还附人名书名通检,以供读者检索。展览会从5月23日开始,预定29日结束,后又展期一周,至6月5日闭幕。1944年7月2日至15日,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举办第三次展览会——“明代版画书籍展览会”。此次展览会着重宣传和介绍中国明代的木刻版画书籍,展品分甲乙二组:甲组所收书籍不分门类,按年代先后排列;此组图书自从永乐朝到崇祯朝,共收101种。乙组为释道经卷,共收44种;第一室的经卷按年代先后展出,第二室的经卷因确实年代无法鉴定,仅就展览室配置之便利,酌量排列。所有展品均附有中法文说明卡片,记载书名、著者、图象内容、版本年代及原书收藏者。北京汉学研究所为此次展览会编印的出版物有:1、《明代图画书籍展览会目录》,中法文对照,详载书名、类别、著者、画人名氏、刻像方氏、雕刻派别、镌工名氏、版本年代、册数、纸张、备注以及收藏者姓名等项内容,并选择其中重要名贵的作品45种,制为图录,并载图像梗概及原本尺寸;书末则附有书名、著者、画家、镌印行者之通检,以备检索。2、《明代版画书籍简明目录》,系用来赠送参观者,且只有汉文本,仅仅著录展览书名、著者、版本和原藏者。此次展览对向观众展示中国明代精湛的木刻版画书籍艺术,以及推动明代木刻版画书籍的研究,都起了积极的作用。

除了学术讲演会与公开展览会外,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为了向更多的中国人传输法兰西文化与学术理念,特开设法文研究班,即法语夜校。在研究所成立不久,也就是1941年11月,就设立了法文研究班,其宗旨:一是对中国人进行法语教育;一是向已经具备一定法语程度的中国人传授法国的学术纲领及治学方法。按学生的法语程度分为三个年级:1)初级班,每星期二、五下午7时至8时半授课,两次共3小时,教材用法国人邵可侣(J. Reclus)编的《基础法语》(Cours de francais elementaire),并以该所精选讲义为补充;2)中级班,每星期一、四下午7时至8时半授课,课时与初级班相同,教材用惠济良(A. Hoauisee)所著《法文菁华》(Extraits des ecrivains francais)及该所讲义;3)高级班,星期三下午7时至8时半,星期六下午5时至6时半,教材用该所讲义。每班人数在10-20人之间,学生以大学生为主,还有一些机关工作人员。每年分两个学期:上学期是10月-次年1月,下学期是2月-6月。学费每人每学期10元。3年毕业,研究所发给毕业证书,高级班前3名给一定数额的奖学金,中级、初级班前3名则免收学费。另外,研究所图书馆特辟“中法文库”供学生借阅。

五、余言

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存在时间虽然不长,从1941年成立到1953年关闭,前后仅12年,但这10余年正是欧洲和远东局势动荡不安、法国汉学遭受严重挫折的年代,这就使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在国际汉学发展史中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受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的影响,法国在远东成立的两个汉学研究机构——日本的日佛会馆和越南河内的法兰西远东学院的学术活动均遭受重大的影响:前者自1937年之后即处于停顿状态,直至1962年方才恢复;后者受1941年日本发动的太平洋战争和战后印度支那战争的影响,亦是处境艰难。在法国本土,则饱受德国法西斯统治的蹂躏,一代汉学大师葛兰言、马伯乐、伯希和相继谢世。在此背景之下,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的成立为处在颠沛流离中的中法两国学者继续从事汉学研究提供了一个栖息之地,尤其是使法国汉学研究的薪火得以传承。在战争期间,许多法国学者为躲避战火,先后来到北京中法汉学研究所从事学术研究,后来他们回到法国后大多成为法国汉学界的领军人物。如1947-1950年担任汉学研究所所长的韩伯诗后来成为巴黎中国学院即今天的法兰西汉学研究所所长,伯希和事业的继承者。曾在汉学研究所工作过的石泰安,回法后继续他的道教史和西藏文化史的研究,成为当代法国最有权威的藏学家,其代表作《西藏的文明》一书,于1962年在巴黎刊行,立即在国际藏学界引起极大反响,成为世界藏学名著,有多种译本。1950-1953年担任北京汉学研究所所长的康德谋回国后担任法国国立科学研究中心负责人,在宗教史特别是道教研究方面颇有影响。曾在汉学研究所学习和工作的李嘉乐(Rygaloff),回法后成为法兰西汉学研究所教授、高等社会科学研究院语言研究中心主任,他的汉语研究在法国汉学界被称为“先驱”。于儒伯(Ruhlmann)的中国文学研究在法国也是颇有影响的。这些人不仅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富有建树,而且他们还培养了新一代的法国汉学家如龙巴尔(Denys Lombard)、施舟人(Kistofer M. Schipper)等。对于北京汉学研究所对法国汉学队伍建设所起的承前启后作用,曾任巴黎大学北京汉学研究所董事会副会长的著名汉学家戴密微在追述法国汉学发展的历史时也给予充分的肯定,指出“法国新一代的多名汉学家都曾在北京汉学研究所受到了培养”[28]。北京汉学研究所在国际汉学发展史上的贡献,由此又添写了浓重一笔。

[1] 有关北京中法大学的详细情况请参见拙文《简论北京中法大学》,《青年学术论坛》1999年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
[2] D. Rhein, Consul de 2e Classe a L’Ambassade de France a Pékin, à M. Henry Cosme, Ambassadeur de France en Chine à Changhai, Pékin, le 23 aout 1939,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18-1940, Chine, V. 1008.
[3] Décision de la Commission mixte des oeuvres Franco-chinoises, Peiping, le 18 janvier 1940,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18-1940, Chine, V. 1008.
[4] Télégramme de Cosme, Pékin, le 26 mars 1941,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Guerre 1939-1945, Vichy / E-Asie, Chine, V. 172.
[5] 北京《新民报》,1941年10月22日。
[6] 有关巴黎中国学院的情况请参见拙文《巴黎中国学院述略》,《青年学术论坛》2002年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
[7] 后因铎尔孟和部分在京法国研究人员担心此名称可能激怒研究所内的中国人而略去“法国”两字,改为“巴黎大学北京汉学研究所”。
[8] 董事长为巴黎大学校长,副董事长为法兰西学院教授戴密微和巴黎中国学院院长罗得斯(Rotours),秘书是法国高等研究实验学院研究员、巴黎中国学院秘书墨司它(Mestre),秘书助理是法国国立科学研究中心(CNRS)技术助理塞吉夫人(Seguy);董事:法国文化总局局长或者其代表;法国外交部亚大司司长或者其代表;法国国民教育部法国对外文化与大学关系处处长;巴黎中国学院董事会会长;法国亚洲学会会长巴柯(Bacot);法兰西远东学院院长(兼巴黎中国学院的通讯员)柯德斯(Coedes), 法学教授、巴黎中国学院讲师爱司加拉(Escarra), 法兰西学院教授加斯帕东 (Gaspardone), 波尔多大学文学院教授古鲁(Gourou),法兰西语言研究院院士,法国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吉美博物馆馆长格鲁塞(Grousset), 法兰西远东学院院士勒维(Levy),法兰西学院教授马斯(Mus),巴黎大学文学院教授罗勃肯(Robequain), 法国国立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查顿(R.P. Teilhard de Chardin),参见Université de Paris, Centre Français d’Etudes Sinologique de Pékin,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Chine, V. 325.
[9] 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13 janvier 1951,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ue de Pékin,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325.
[10] Télégramme de Jankelevitch, Pékin, le 2 janvier 1951, 16h57, No. 4/5.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 325.
[11] 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13 janvier 1951,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ue de Pékin,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325.
[12] Télégrame de Cosme, Pékin, le 27 aout 1942, 18h30,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Service des Oeuvres Français à l’Etranger, 1940-1944, V. 66.
[13]抗战胜利后,随着燕京大学的复校,以聂崇歧为首的燕大引得编纂处人员亦跟随聂回燕大 ,使通检组工作一下陷入困境。为了使研究所的通检工作得以继续,聂除了留下得力助手邓诗熙外,还向汉学研究所推荐他从前的学生吴晓铃到通检组工作。吴是中国著名的古典文学专家,他于193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后留校任教,1942-1946年应邀赴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任教,当时他刚回国不久。1947-1951年主持汉学研究所通检组工作,1951年底调入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1957年转入文学研究所。
[14] 《燕京学报》第32期,1947年6月。
[15] 有关北京汉学研究所出版的通检的学术价值和意义可参见杨宝玉的《中法汉学研究所与巴黎大学汉学研究所所出通检丛刊述评》(《北京大学学报》1987年第4期)、《中法汉学研究所业绩》(《北京图书馆馆刊》1999年第2期)。
[16] 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15 novembre 1950,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iques de Pékin.,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325.
[17] Rapport Administratif, 2ème Semestre 1949, Asie-Océanie, 1944-1955,Chine,V.325. 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15 novembre 1950,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iques de Pékin.,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325.
[18]景培元是当时中国最好的目录学家之一,他于1951年10月15日被召回上海的震旦大学图书馆,他在来北京汉学研究所以前就在那里工作。参见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15 décembre 1951,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ues de Pékin, Universite de Paris,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 325.
[18] 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15 décembre 1951,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ues de Pékin, Université de Paris,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 325.
[19] Conseil D’Administration du Centre D’Etudes Sinologue de Pékin, Université de Paris, Procès-verbal de la séance du 23 novembre 1949,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 325.
[20] M. R. De Boissezon, Secretaire d’Ambassade a Pékin, a M. Henry Cosme, Ambassadeur de France en Chine ( a Changhai ), Pékin, le 18 Janvier 1940,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18-1940, Chine, V. 1008.
[21] Télégrame de Cosme, Pékin, le 27 aout 1942, 18h30,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Service des Oeuvres Francais a l’Etranger, 1940-1944, V. 66.
[22] 1921年中法实业银行倒闭后成立一个管理公司,后改称中法工商银行,负责清理中法实业银行债务并经营银行业务。
[23] 中法汉学研究所编:《汉学》第一辑(1944年),第267页。
[24] Direction des Relation Culturelles, Note pour la Direction d”Asie-Océanie, Paris, le 16 Dec. 1953, Archives de la Ministère Français des Affaires Etrangères, Asie-Océanie 1944-1955, Chine, V. 325.
[25] 此评价出于法兰西学院汉学研究所自编的中文简介。
[26] 戴密微:《法国汉学研究史》,载[法]戴仁主编,耿昇译:《法国当代中国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4页。
[27] 戴仁:《法国汉学研究所的历史与现状》,载[法]戴仁主编,耿昇译:《法国当代中国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553页。
[28] 戴密微:《法国汉学研究史》,载[法]戴仁主编,耿昇译:《法国当代中国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4页。

 

1950年代周作人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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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澎湃新闻

  尽管褒贬不一,周作人其人其作都是现代文坛的巨大存在,不容等闲视之。余生也晚,喜欢读书是更晚的事,自问最早何时接触知堂文章,已了无印象。了解其生平,大概始于购读倪墨炎的《中国的叛徒与隐士:周作人》。等以后更权威的周作人传出来,却只在图书馆借阅了。并不是不值得买,实在是家里空间有限。

  翻读止庵《周作人传》,第九章录有一句周作人的话:“孺牛齐甘雪窗克安等人是常来的客人”(《横浜桥边》,《亦报》1950年6月29日,署名十山。后文标注出处的年月日均予简化)。接下来,止庵先生解释:“孺牛即陶亢德,齐甘即徐淦;王古鲁、方纪生、康嗣群、金性尧、施蛰存、谢刚主等,亦与周氏来往较多。”此处有些语焉不详,“雪窗克安”具体指谁呢?

  近一年多来,笔者将大量时间用于搜集并抄录陶亢德先生的文字,解放前的大致录完,终于进行到了《亦报》。等着实费了一些周折,报纸终于到手,兴奋之馀定睛一看,但见满目化名。只得先老老实实做一番案头工作。浏览之余,我想已能解答前述疑问。

周作人
周作人

  齐甘即徐淦

  “齐甘”最早被揭晓答案。钟叔河《儿童杂事诗笺释》,引徐淦生前亲口回忆,自承齐甘就是其本人,因是谐音。我估计,这个谐音要从绍兴话去读,才能辨出味道。不过,钟先生又说,孺牛“可能是周氏一九五零年出狱后留上海期间的居停主人尤炳圻”。假如这话也来自徐淦,不免有点令人瞠目。

  1949年1月26日,周作人从南京的老虎桥监狱交保释放,因兵荒马乱,津浦路不通,遂来上海,寄居在位于虹口横浜桥附近福德里尤炳圻家的亭子间,直到同年8月15日返回北京,前后足有198天。在沪期间,一些作家朋友如周黎庵与孔另境相偕,去横浜桥尤宅看望过一次。(周劭《周作人与》)金性尧去时已经是夏天了,印象深刻的是知堂的赤膊形象。(金性尧《叶落归根》)徐訏则记得金性尧做东请周作人吃过一顿饭,席间有他和周黎庵。(徐訏《从“金性尧的席上”说起》)

  友人之中多次去尤宅拜访的,是周氏的绍兴同乡陶亢德和徐淦。《横浜桥边》里写,有一次,孺牛与齐甘提了个大锡壶装的酒,与周氏见面。其后孺牛带了两瓶法国好酒与高唐(高唐即唐大郎。老鹰《亦报同文之名》:“高唐我知道是大郎先生的笔名,为什么唐字之上冠一高字,这个我不很清楚了。”《亦报》1950.1.14)一起去找周作人,那次齐甘不在。后一次的时点,周作人查了日记,说是1949年6月初,前次聚会则还要早两个月。更据徐淦《忘年交琐话》所忆,1949年春节刚过,陶亢德即已得知周氏下落,徐在陶的指引下,两人结伴提了三斤花雕,一包带壳花生去尤家访周。最后也是陶徐,与知堂把酒话别。稍事合计,陶徐二人过访尤宅的趟数,何止三次。周作人既住在尤家,一来与尤炳圻天天见面,二则尤也不是客人。所以,钟先生的转述已大有破绽。
金性尧像,安迪绘。

  金性尧像,安迪绘。

  金性尧是见证人

  1949年7月,上海创办了两张新式小报,《亦报》是其中之一。《亦报》创刊伊始,周作人并未现身,要等到11月22日才登场。中间经过近四个月的酝酿。能邀请周作人这样份量的大家“出山”,在《亦报》主编唐大郎看来,自是幸事一桩,为此他还专门写了首打油诗,自注中有“终大郎之世,算他不曾白做编辑也”句。(《寄齐甘北京》,《亦报》1950.1.9)

  徐淦是袁殊《新中国报》社的旧属,曾用名王予,是1944年接待上海作家赴苏州旅游的东道主之一,也在一年前周作人路过苏州时接待过他。抗战胜利后,他恢复了本名。上海解放前夕,徐淦供职于《自由论坛晚报》任要闻版编辑,那时他便已接洽并登过知堂的小品文。以后他赴京定居,住进八道湾里的苦茶庵,成了周作人的房客。近邻有江绍原家属。

  陶亢德在《亦报》时期的情形,金性尧在一篇文章的结尾介绍:

  《随笔》中几次提到哲安,如《猩猩的血》中说:“哲安乡兄新编知识连环图画《动物园》。”这是指陶亢德兄,他通晓英文日文,当时对动物学很感兴趣,还编了几本连环画,借此以谋稻粱。《随笔》中还提到孺牛、某甲、雪窗的名字,也是指他,因为唐大郎也喜欢他的文章,所以《亦报》时有刊载。现在《亦报》早已停刊,周陶唐都已先后逝世,《饭后随笔》又作为新书问世了。(《饭后随笔》,《不殇录》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7年版)

  金先生是过来人,尤其是其本人还在《亦报》以笔名“赵天一”撰写过不少文章。他的话理应重视。

  孺牛、某甲系一人

  “孺牛”在《亦报》创刊号就已出现(齐甘的专栏《亦文章》也见于创刊号)。起先,专栏名为《文坛杂事》,后改为《夜读书》。署名“孺牛”的文章里经常写到的人物,如徐訏、邹韬奋、林语堂,是陶亢德的同事和前辈;老舍、冰心、郭沫若,都是陶亢德主编杂志时打过交道的作者;一折八扣书、大量的英美题材,也是陶氏以前津津乐道的。孺牛是陶亢德,学界几无异议。

  “某甲”最早的专栏《日日谈》,稍晚于孺牛和齐甘。他在《不争气的中国烟》(《亦报》1949.9.18)里说:“十几年前,我写文章骂过南洋烟草公司,因为它一面登广告大呼‘中国人应吸中国烟’,一方面它的中国烟上竟无半个中国字。”寻出陶亢德所撰时评《瞎来来之感》(《宇宙风》1935年第4期):“我有位朋友原爱吸外国烟,说是烟味有点‘洋气’。近来因见国烟运动,烈烈轰轰,又常在报上见到中国人应吸中国烟等警语而惭愧,于是改吸中国烟。可是每次我去访他递烟给我时,总是慨乎言之的道:中国人应当吸中国烟,不错,可是中国烟也得用中国字表明是中国烟才对吧,而事实又何如?”前后比照,正相对榫。1950年后,“某甲”的专栏改为《姑妄言之》,这名号在十几年前陶氏主编《宇宙风》时就用过。

鲁迅1934年6月8日致陶亢德信
鲁迅1934年6月8日致陶亢德信

  雪窗:家乡有座百家庙

  “雪窗”(专栏名《伪风月谈》)更晚出现,他曾说:“兄弟忝为自由职业者将二十年。”(《读书》,《亦报》1950.1.26)又说:“我知有某书印明某名人校阅,实则此名人未尝校阅过一个字也。”(《译书》,《亦报》1950.1.27)这些似可对应于陶亢德的书刊编辑经历。

  雪窗还说:“我爱小孩,但又少观察之暇,故虽劳任六个孩子的父亲,未能写一篇儿童生活的文章。”(《谈情说爱》,《亦报》1950.1.29)查《读书》杂志1994年第五期周劭《失落感旧(之二)》,陶亢德正有六位子女。

  更为关键的是,雪窗说:“离我乡几里有座百家庙……譬如正月里做灯头戏。”(《百家庙》,《亦报》1950.8.22)又说:“我即陶堰人也,少小离家,老大不回,乡音已改,鬓毛早衰。”(《山里果子联联串》,《亦报》1950.10.18)按:百家庙是绍兴陶堰镇的历史名迹。祁彪佳《祁忠敏公日记》:“谒百家庙,陶堰之土神为汉会稽严长史助也。”张岱《陶庵梦忆·严助庙》:“陶堰司徒庙,汉会稽太守严助庙也。”而陶亢德正是陶堰人;另据《绍兴县志》介绍,绍兴元宵节期间,城乡多演戏娱乐,有连演数天、十数天者,俗称“十八日灯头戏”。李慈铭《越缦堂日记》载:“吾乡灯市首数陶堰。”揆诸陶氏解放前的作品,其中“灯头戏”亦不止一见。

  总之,雪窗是陶亢德的另一笔名无疑了。

  克安:徐文长同乡同姓

  那么“克安”呢?这名字初见于某甲的文章《虹庙的药签》(《亦报》1949.9.4):“有人建议取缔虹庙的药签,我的朋友克安君举两只手赞成。”透露他与陶亢德关系紧密。稍嫌诡异的是,此时克安之名尚不见于《亦报》。要等到第二年一月廿日,才见到克安的首篇文章。注意到前一天,徐淦以本名发表了一篇《略与河伯娶妇有关》。既然雪窗是陶亢德,那克安会不会同是徐淦?

  终于翻至1950年5月23日《亦报》,克安有一篇《对徐文长发生兴趣》。其中说:“和我同乡同姓的徐渭文长。”徐渭是绍兴人,所以克安既是陶亢德的密友,又是《亦报》同人之中姓徐的绍兴人,基本可断定即是徐淦。答案明朗后,会发现“克安”两字,约略可以反切念成“淦”,还是蛮巧妙的。

  克安还说:“我的父亲,年已六十有零……自抗战初起那年十一月三十一日,他一生的事业,一个电灯公司,毁于日本飞机的轰炸,他就还乡务农。”(《不尽包袱滚滚来》,《亦报》1950.8.8)参阅王予《四岁之前》(《太平洋周报》1944年第99/100期),可大体知悉徐淦的身世:祖父在家乡开米行起家,父亲在杭州办人力车公司,经营愈加成功。看来最后还办起了电灯公司,直至被日军炸毁。

晚年徐淦
晚年徐淦

  将周作人引入《亦报》

  将周作人引入《亦报》的人,目前所知主要是陶亢德。笔者以为,徐淦似也与有力焉。知堂的首次“复出”,即由他引荐。从1950年元旦起,江绍原的哲嗣江幼农,也成了《亦报》作者。徐淦大概不无推荐之功吧。另外,儿童杂事诗是知堂狱中的旧稿,拿去给亦报发表时,也经过了陶徐两人的共同商讨。

  1949年12月9日《亦报》发表高唐《送齐甘》一文,透露:“半月前他特地来看我,说要出门去读书,不几天,果然走了,现在登他的稿子,是从外头寄来的。”不难推算,徐淦于1949年11月中旬赴京。紧接着,知堂即现身《亦报》。如果这纯是巧合,那唐大郎为何寄诗给徐以示感谢?

  此前,齐甘曾寄信唐大郎,批评另一同文(按:“同文”是指同在该报撰文的作者。此处具体是指勤孟《陆礼华的小东西》10月25日出版。此文涉及隐私,颇有些低级趣味)的不通。这事竟被唐大郎公之于众(高唐《读了齐甘的信以后》,《亦报》1949.10.29),引发议论纷纷。而《送齐甘》还不无惆怅地说,“齐甘走了,我好像走了一个照应我的人”,并希冀某甲代替齐甘,负监督之责。上述种种,非比寻常,着实耐人寻味。显然,徐淦和陶亢德均为《亦报》创办之初的特约撰稿人。

亦报创刊号
亦报创刊号

  为什么用那么多笔名

  概而言之,前述周作人口中“孺牛齐甘雪窗克安”,尽管说得热闹,实际上不过区区两人。无独有偶,周作人署名“十山”所写《儿童诗与补遗》(《亦报》1950.3.10)开头道:“东郭生著有儿童诗若干首,预备托亦报发表,抄了先给孺牛齐甘诸公一看,齐公觉得儿童游戏部分遗漏太多,开出一个单子来主张添补,孺牛则以为过年这时节还有许多事可记,特别有趣味的是看灯头戏。”文章最后总结:“我便来折衷的说……”东郭生、十山不都是周作人自己么,怎么口气貌似两人?这样的例子还有。如某甲《敬惜电灯》(《亦报》1950.2.12):“我本来学孺牛先生的样,夜读书,而且只卖点怡情悦性的短文章,尤其是笑闻轶事之类。”实则也是在自说自话。

  也许周、陶童心未泯,在和读者开玩笑。若问何苦要故弄狡狯呢?仔细一想,两人在《亦报》同一版面,常以不同笔名多次出现,最多时甚至同天刊发三篇短文。知情者尽管不会介意,可当年的普通读者若是知道真相,又会怎么想?会不会有所指摘呢?

  据统计,知堂在《亦报》上前后用过十多个不同笔名,堪称同文作者笔名之冠。起初隔天一篇(专栏名“隔日谈”),以后每天一篇(专栏名“饭后随笔”),甚至更多。非是知堂写文章成瘾,只因老先生返京生活之初手头拮据,《亦报》稿费成了主要的收入来源。假如不为稻粱谋,何至于此呢?由是观之,知堂以四个笔名指称两人,似也有掩饰门庭冷落之微意。从这个角度,或许也可辨出一丝苦涩吧。


 

余英时:怎样读中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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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载]余英时:怎样读中国书

    【作者简介】余英时,原籍安徽潜山,1930年生,香港新亚书院文史系第一届毕业生,美国哈佛大学历史学博士。曾任哈佛大学中国史教授,耶鲁大学历史系讲座教授,香港新亚书院校长兼中文大学副校长,1987年起任普林斯顿大学东亚研究讲座教授。2001年从普林斯顿大学退休。著作包括《汉代中外经济交通》(英文)、《后汉的生死观》(英文)、《方以智晚节考》、《论戴震与章学诚》、《历史与思想》、《史学与传统》、《红楼梦的两个世界》、《中国思想传统的现代诠释》、《陈寅恪晚年诗文释证》、《现代儒学论》等多种。

 

   读书方法因人而异、因目的而异、因学科而异、因书而异……所以读书方法是很不容易写的题目。而且一提到“读书方法”,好像便给人一种印象,以为读书有一定的方法,只要依之而行,便可读通一切的书。这是会发生误导作用的。《开卷》专刊以“我的读书方法”辟为专栏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作法。因为读书方法确是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我在构思这篇短文时,还是不免踌躇,因为我从来没有系统地考虑过:我这几十年究竟是用哪些方法来读书的。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变换过很多次的读书方法,这和我自己的思想变迁以及时代思潮的影响都有关系。但是所谓“方法的变换”并不是有了新的方法便抛弃了旧的方法,而是方法增多了,不同的方法在不同的研读对象上可以交互为用。我以前提出过:“史无定法”的观念,我现在也可以扩大为“读书无定法”。不过这样说对于青年读者似乎毫无用处。如果详细而具体地讲,那便非写一部很长的“读书自传”不可。

    我另外也感到一个困难:我究竟对谁说“读书方法”呢?我现在姑且假定我的读书是有志于研究中国文史之学的青年朋友,和四十年前的我差不多,即正想走上独立治学的路,但是还没有完全决定选择哪一种专门。

中国传统的读书法,讲得最亲切有味的无过于朱熹。《朱子语类》中有《总论为学之方》一卷和《读书法》两卷,我希望读者肯花点时间去读一读,对于怎样进入中国旧学问的世界一定有很大的帮助。朱子不但现身说法,而且也总结了荀子以来的读书经验,最能为我们指点门径。

    我们不要以为这是中国的旧方法,和今天西方的新方法相比早已落伍了。我曾经比较过朱子读书法和今天西方所谓“诠释学”的异同,发现彼此相通之处甚多。“诠释学”所分析的各种层次,大致都可以在朱子的《语类》和《文集》中找得到。

    古今中外论读书,大致都不外专精和博览两途。

   “专精”是指对古代经典之作必须下基础工夫。古代经典很多,今天已不能人人尽读。像清代戴震,不但十三经本文全能背诵,而且“注”也能背诵,只有“疏”不尽记得;这种工夫今天已不可能。因为我们的知识范围扩大了无数倍,无法集中在几部经、史上面。但是我们若有志治中国学问,还是要选几部经典,反复阅读,虽不必记诵,至少要熟。近人余嘉锡在他的《四库提要辨证》的《序录》中说:“董遇谓‘读书百遍,而义自见’,固是不易之论。百遍纵或未能,三复必不可少。”至少我们必须在自己想进行专门研究的范围之内,作这样的努力。经典作品大致都已经过古人和今人的一再整理,我们早已比古人占许多便宜了。不但中国传统如此,西方现代的人文研究也还是如此。从前芝加哥大学有“伟大的典籍”(Great Books)的课程,也是要学生精熟若干经典。近来虽稍松弛,但仍有人提倡精读柏拉图的《理想国》之类的作品。

    精读的书给我们建立了作学问的基地;有了基地,我们才能扩展,这就是博览了。博览也须要有重点,不是漫无目的的乱翻。现代是知识爆炸的时代,古人所谓“一物不知,儒者之耻”,已不合时宜了。所以我们必须配合着自己专业去逐步扩大知识的范围。这里需要训练自己的判断能力:哪些学科和自己的专业相关?在相关各科之中,我们又怎样建立一个循序发展的计划?各相关学科之中又有哪些书是属于“必读”的一类?这些问题我们可请教师友,也可以从现代人的著作中找到线索。这是现代大学制度给我们的特殊便利。博览之书虽不必“三复”,但也还是要择其精者作有系统的阅读,至少要一字不遗细读一遍。稍稍熟悉之后,才能“快读”、“跳读”。朱子曾说过:读书先要花十分气力才能毕一书,第二本书只用花七八分功夫便可完成了,以后越来越省力,也越来越快。这是从“十目一行”到“一目十行”的过程,无论专精和博览都无例外。

    读书要“虚心”,这是中国自古相传的不二法门。朱子说得好:“读书别无法,只管看,便是法。正如呆人相似,捱来捱去,自己却未先要立意见,且虚心,只管看。看来看去,自然晓得。”

    这似乎是最笨的方法,但其实是最聪明的方法。我劝青年朋友们暂且不要信今天从西方搬来的许多意见,说什么我们的脑子已不是一张白纸,我们必然带着许多“先入之见”来读古人的书,“客观”是不可能的等等昏话。正因为我们有主观,我们读书时才必须尽最大的可能来求“客观的了解”。事实证明:不同主观的人,只要“虚心”读书,则也未尝不能彼此印证而相悦以解。如果“虚心”是不可能的,读书的结果只不过各人加强已有的“主观”,那又何必读书呢?

   “虚”和“谦”是分不开的。我们读经典之作,甚至一般有学术价值的今人之作,总要先存一点谦逊的心理,不能一开始便狂妄自大。这是今天许多中国读书人常犯的一种通病,尤以治中国学问的人为甚。他们往往“尊西人若帝天,视西籍如神圣”(这是邓实在1904年说的话),凭着平时所得的一点西方观念,对中国古籍横加“批判”,他们不是读书,而是像高高在上的法官,把中国书籍当作囚犯一样来审问、逼供。如果有人认为这是“创造”的表现,我想他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去读中国书。倒不如像鲁迅所说的:“中国书一本也不必读,要读便读外国书”,反而更干脆。不过读外国书也还是要谦逊,也还是不能狂妄自大。

    罗尔斯(John Rawls)曾有一段关于如何读书的自白,颇足发人深省。他说:“我读前人的著作,如休谟或康德,有一个视为当然的假定,即这些作者比我聪明得多。如果不然,我又何必浪费自己和学生的时间去研读他们的著作呢?如果我偶然在他们的论证中见到了一点错误,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们自己一定早已见到了这个错误,并且处理过了。他们在哪里见到并处理了这点错误呢?这是我必须继续寻找的;但所寻找的必须是他们自己的解答,而不是我的解答。因此我往往发现:有时是由于历史的限制,我的问题在他们的时代根本不能发生;有时则是由于我忽略了或未曾读到他们别的著作。总而言之,他们的著作中决没有简单的一般错误,也没有关系重大的错误。”这番自白充分表现了西方学人读书的“虚心”和“谦逊”。

    古人当然是可以“批判”的,古书也不是没有漏洞。朱子说:“看文字,且信本句,不添字,那里原有罅缝,如合子相似,自家去抉开,不是浑沦底物,硬去凿。亦不可先立说,拿古人意来凑。”读书得见书中的“罅缝”,已是有相当程度以后的事,不是初学便能达得到的境界。“硬去凿”、“先立说,拿古人意来凑”却恰恰是今天中国知识界最常见的病状。有志治中国学问的人应该好好记取朱子这几句话。

    今天读中国古书确有一层新的困难,是古人没有的:我们从小受教育,已浸润在现代(主要是西方)的概念之中。例如原有的经、史、子、集的旧分类(可以《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为标准)早已为新的(也就是西方的)学科分类所取代。人类的文化和思想在大端上本多相通的地方(否则文化之间的互相了解便不可能了),因此有些西方概念可以很自然地引入中国学术传统之中,化旧成新。但有些则是西方文化传统中特有的概念,在中国找不到相当的东西;更有许多中国文化中的特殊的观念,在西方也完全不见踪迹。我们今天读中国书最怕的是把西方的观念来穿凿附会,其结果是非驴非马,制造笑柄。

    我希望青年朋友有志于读古书的,最好是尽量先从中国旧传统中去求了解,不要急于用西方观念作新解。中西会通是成学之后,有了把握,才能尝试的事。即使你同时读《论语》和柏拉图的对话,也只能分别去了解其在原有文化系统中的相传旧义,不能马上想“合二为一”。我可以负责地说一句:20世纪以来,中国学人有关中国学术的著作,其最有价值的都是最少以西方观念作比附的。如果治中国史者先有外国框框,则势必不能细心体会中国史籍的“本意”,而是把它当报纸一样的翻检,从字面上找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你们千万不要误信有些浅人的话,以为“本意”是找不到的,理由在此无法详说。)

   “好学深思,心知其意”是每一个真正读书人所必须力求达到的最高阶段(18)。读书的第一义是尽量求得客观的认识,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创造力”,能“发前人所未发”。其实今天中文世界里的有些“新见解“,戳穿了不过是捡来一两个外国新名词在那里乱翻花样,不但在中国书中缺乏根据,而且也不合西方原文的脉络。


 

阮毅成290通信札中的大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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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仁谈阮毅成290通信札中的大历史

2014082713:09  南方都市报 

    浙江大学法学院首任院长、原台湾《中央日报》社社长阮毅成先生旧藏的一批名家墨迹即将亮相北京匡时2014夏拍。这批书札共计290余封,是1938年至1948年十年间,阮毅成担任浙江省民政厅长时与彼时的文苑雅士、政界精英之间的鸿雁往还,涉及诸多人情掌故与时局细节,堪称一个时代风云际会的缩影。


                                                            作者:黄茜

    阮大仁先生是阮毅成先生的第四子,为美籍华人,著名历史学家、评论家。1979年台湾高雄“美丽岛事件”发生后,阮大仁在美国起草了“致蒋经国书”,由陈若曦、余英时、李欧梵等27位留美人士签名,对蒋经国有触动。著有《蒋中正日记揭秘》等。近日,南都记者采访到阮大仁先生,揭开这批珍罕书札背后的人情故事。

    信札看点

 

    披露国府迁台前历史细节

 

    阮毅成在上世纪40年代任浙江省民政厅长时,作风开明、交谊甚广,与所酬唱者不乏学界、政界、文坛之翘楚。这批文献资料涉及写信人120余位,其中陈叔通所致31通,沈钧儒所致32通,另有马叙伦、马寅初、张伯苓、张宗祥、柳贻征、梅汝璈、丰子恺、潘伯鹰、沙孟海、陈之佛、田汉、陈仪、沈仲久、贡沛诚、杜伟等多位名人墨迹。这些人一些是阮毅成的同辈,另一些则是其父阮性存的故交。

 

    由于通信人大多位居要职,信函涵括了从抗战开始到国民党迁台前的诸多重要的历史细节。陈叔通是国民党的元老,蒋介石曾邀陈叔通赴台,被陈拒绝。陈叔通与阮家过从甚密,1949年之前,陈叔通曾致信阮毅成,痛骂国民党和蒋介石,力劝阮毅成辞去浙省民政厅长之职。该信内容极为敏感,陈在信中嘱咐阮毅成阅后销毁。但阮毅成既未将手书付之一炬,也未将此事报告蒋介石。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同批信札里有一封陈仪致沈仲九的书函,信里说“阮毅成如能来台,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1949年,陈仪在中共地下组织的促动下,写信规劝老部下汤恩伯起义,被汤恩伯告发。“汤恩伯把陈仪的私信转呈给蒋中正,使得陈仪被蒋先生拘捕,而后在台湾被处死。两相对照,可见父亲与汤恩伯为人之不同。”阮大仁说。

 

    写信人1949年后多身居高位

 

    由于这批信札的写信人在1949年之后大都留在了大陆,并且其中多人在新中国之初身居高位,阮毅成1952年赴台时并未将之携往台湾。至于这批信札是在1949年被留在了杭州,还是1952年被放在了香港,却不得而知。

 

    如今这批信札再度面世,向世人打开了一个政见分歧、矛盾丛生、生死攸关又情味浓重的历史时代。一些信函致力于探讨法律和学术问题,另一些仅涉及私人事务和吟咏酬唱,更有许多关系着政坛变迁和大时代下个人的运图生死。“由于阮毅成身居高位,必然有许多重要人物和事件裹挟其中,其历史价值不言自明。”北京匡时拍卖公司中国书画部业务经理晏旭说。

 

    据晏旭透露,这批信札总体估价为300万元,单通书信估视其珍稀程度,估价在1万至几万元不等。这在书札收藏日益升温的今天,已是十分理性的价位。

 

    由于阮毅成与浙江大学有着深厚的渊源,在此之前,阮大仁曾将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先生写给阮毅成的四封信捐赠给浙江大学校史馆保存。今次拍卖之后,更将在浙江大学法学院设立“阮氏奖学金”,在纪念阮毅成为浙大所做的诸多贡献的同时,亦奖掖浙大法学院的青年后进。另外,今年9月,长居美国纽约的阮大仁先生还将亲赴北京演讲。

 

    “父亲对我们从来不谈‘三民主义’”

 

    南都:你是阮毅成的第四子,祖父是大律师阮性存,母亲钱英也出自杭州钱氏名门。请谈谈你的父母和家庭。父亲对你的成长有何影响?

 

    阮大仁:先曾祖本焱公只有先曾祖母一个妻子,却生了六子七女。性存公是长子,先父则是其二弟性传公之长子,生于1905年。在1914年,即先父9岁时,由先曾祖母做主,从二房过继到大房,成为长孙,并且由先祖父在1916年从江苏兴化故居带到杭州读书。

 

    先母钱英女士原籍江苏武进(常州),不过江南的钱姓皆为系出于五代的吴越国五钱武肃王。 先父母生了七子一女,因为长子及次子早死,所以在家中的排行里,我从第六子变成了第四子。

 

    父亲是受法国式的教育,思想开明,一生倾全力在大陆及台湾从事文化、教育、政治工作。他虽然长期在国民党里服务,官至“党中央”的“中政会副秘书长”,可是对我们子女从来不谈国民党的核心思想“三民主义”。

 

    1963年是孙中山先生诞生一百周年,台湾在那年成立了中山学术基金会,至今日为止,此还是台湾规模最大的文教基金会。父亲从创始时到1988年去世,担任了基金会之总干事兼董事,名义上是第二把手,可实质上则为负责人。此会至今日已有五十多年,从创会以来,在数以百计林林总总学术奖励项目中,就是没有“三民主义”这个科目。当时有人向蒋中正打小报告,举发此事。有一天在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中常会)会议中,蒋先生忽然问道:“中山基金会怎么没有奖励三民主义的研究?”当时父亲身任“中政会副秘书长”,照例列席常会,乃起之答复说:“报告总裁,三民主义不是一门学问。”蒋听了,想了一会儿,乃连声说道:“对!对!对!”

 

    请注意,此为1964年,即是大陆“文革”前夕,而台湾则在“白色恐怖”的“威权时期”。以当时海峡两岸都有的政治高压状态,蒋先生与父亲有关三民主义不是一门学问这个论题的讨论态度,而且是在国民党中常会(相当于中共之政治局会议或常委会议)里当着众人的谈话,真是难得。而父亲对党政事务的开明作风,亦由此可见。

 

    19721982的十年间,我在纽约、旧金山、香港及台湾的中文报章杂志上发表了为数颇多的政论文章,其中不乏对海峡两岸当时当权的国共两党之重要人物或事宜加以严厉的批评。父亲对此从未予以臧否,只是有时淡淡地说:“写的人不懂,懂的人不写”。

 

    父亲只教我在研究问题时应该注意的研究方法,而从来不对我指示他对某一个问题的看法,由我独立去思考。他说世事可分四种,两两各成一类。一,理所当然之事,此即应该发生而发生了的,与不应该发生而没有发生的。二,事非寻常者,此即应该发生而没有发生的,与不应该发生而发生了的。

 

    父亲指导我在研究政治或历史时,对理所当然之事,再大也不必多费精力,对事非寻常者,再小也不可忽略,因为往往由小事可以见微而知新也。以下是我由此引申而得之譬喻,此即世间事有时虽然像一个大西瓜,表面上看去是密不透风的,可是如果在纹理上能找出不寻常处做切入点,只要切得够深,往往是可以找到有趣的内容来的。

 

    南都:1937年,阮毅成担任浙江金华行政专员,抗战早期又担任浙江省政府民政厅厅长。是什么促使他由学术转向政治?为什么他能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厅长?

 

    阮大仁:在抗战前,国府在蒋中正先生领导下,推行“新县制”,就是要把县政府改成今日两岸共同采用的科室制度,在此之前则为行之已有两千多年的,从秦汉以来即采用的旧制度,我判断这是参考了当时日本政府所实行的地方政府制度而得的。

 

    政校法律系主任的职位,父亲是由梅思平教授手中接任的。先前梅先生奉命去江苏担任第十区行政专员以实践新县制。在1937年,父亲同样奉命赴浙江去实践新县制,乃把系主任的职位交给了梅思平先生的亲弟弟梅仲协先生。

 

    至于先君之出任浙省民政厅长,并非是由金华行政专员任上直升的,另有一番曲折。在1937年,先君初始从政时,浙江省政府主席是朱家骅先生,当时他属于CC系。(注:国民党三大牌派系之一,此外有黄埔系、政学系)先君既然在政校任教六年,也是C C中人。抗战爆发后,浙江位在前线,国府乃派遣黄绍竑中将出任浙江省主席,朱先生则调为教育部长。黄将军是广西人,为桂系“前三雄”李、白、黄之一,另外两位则是李宗仁与白崇禧两位上将。在黄绍竑脱离桂系之后,由黄旭初先生出任广西省长,世人仍称李、白、黄,则为“后三雄”。可是黄旭初先生是文人,专长是为财政,与李、白之能征惯战大为不同。在那个枪杆子出政权的时代,黄旭初先生与黄绍竑中将的声势乃是不可等量齐观的。

 

 

    黄将军去浙江就任之时,大力提倡游击战,当时父亲便大力反对。因为国民党军队之游击战与中共不同,多为一些散兵游勇,游而不击,抗日之成效不良。于是父亲乃挂冠求去,从浙江去了武汉,时为19381月。在武汉七个月后,又被蒋先生选派为浙江省民政厅厅长而回到浙江去服务,时为33岁,一直到了抗战后的1948年,即大陆易手前夕才去职。其间在黄绍竑手下任职八年,在抗战胜利后,浙府改组,黄将军内调为内政部长,由东北军系的沈鸿烈海军上将继任浙省主席,父亲在其两年任内仍然担任民政厅长。一直到1948年陈仪上将自台省主席去职后接任浙省主席,父亲才去职。因之父亲曾连续担任了十年的浙省民政厅长。浙江是蒋中正先生的家乡,蒋先生曾说,在此十年中的两任省主席都是客卿,所以父亲以民政厅长(第二把手)的地位,是在替蒋先生看家。不过在党政军三方面,父亲只管省政,党与军则另有他人负此重责。军方为长期担任浙省保安司令的宣铁吾中将(黄埔一期生),党方则为历任党部主任委员。  “父亲在《中央日报》社长任内办了两件大事”

 

    南都:1949年赴台后,阮毅成曾担任台湾《中央日报》社社长。这是一份怎样的报纸?

 

    阮大仁:父亲在19543月奉蒋中正先生之命去担任《中央日报》社长,至19565月去职,为时2年多。当时《中央日报》日销17万份,是国民党的党报,其社长照例列席中常委会。

 

    1984年,父亲曾撰写《八十忆述》,其中有《我在中央日报》一篇,此书在台湾出版。在1954年时我已入初中,每逢寒暑假,父亲便会带了我每天去报社上夜班,在清晨四点才下班回家。当时我习以为常。长大后方知道报社社长通常只是白天上班,大夜班是编辑部及社论委员会之职常。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当时是一个人做两份工,日夜都上班,一天要工作将近十六个小时。此因《中央日报》是国民党的喉舌,蒋中正先生每天都要看的,父亲之前的两位社长,即为萧自诚先生与陈训愈先生,各自都只做了三四个月便下台了。而且父亲以外行人去就任,旁观者皆以为必然是三日京兆,做不久的。因此原任的总编辑、总主笔皆挂冠而去,而新任者亦难以服人。

 

    南都:为什么《中央日报》高层人员流动这样大?阮毅成在主持报社两年间做出了什么成就?

 

    阮大仁:1950年代上期,《中央日报》的高层人员为何如此难以稳定下来,是有其背后的故事在焉。《中央日报》的员工当时是以政校校友为主体,其新闻系第一期的校友中有一位马星野先生,他是美国密苏里大学的新闻硕士,是这个小团体的龙头老大。

 

    1949年以前的大陆时代,国民党在各地都办了《中央日报》,总社则在南京,由马星野先生担任总社社长。到台湾时,台北的《中央日报》即是由南京撤出者。当时人心惶惶,报社中人朝不保夕,深恐被裁员。众人乃自行创办一个晚报,以防万一,此即《大华晚报》。在迁台初期,办报最困难之处即在纸张之供应。就《大华晚报》言之,既然是《中央日报》员工们的私营同人报,举凡人员、印报机等,都可以利用日报与晚报工作时段之错开而加以使用,可是印报所需纸张则不能平白使用。大家就想出了一个变通的方法,就是先借《中央日报》的存纸,在月底收取了《大华晚报》之订购费和广告费之后,再予补买纸张归还给《中央日报》。如此,只要《中央日报》在每月购买纸张时先垫款购买《大华晚报》所需之纸张以借用,到月底便可轧平账务。如此行之久矣,倒也相安无事。可是久了乃被人举报,中央党部派人去查账,恰巧在此关键时刻,《中央日报》储藏纸张的仓库突然起火,因之一笔糊涂账就没法查下去了。党方主事者亦为心知肚明,把马星野先生调升中央第四组(今之文工会)主任,明升暗降。

 

    在此情形下,本来都是马先生一手提拔的《中央日报》之员工,心知马先生是代人受过,乃一致杯葛各位接事之新任社长。

 

    19543月父亲奉命主持《中央日报》时,有了萧、陈两位的前车之鉴,外间都认为父亲是做不久的。可是父亲却做了两年多。这是因为报社的高级职员多为他在抗战前于南京政校教过的学生。言论方面,父亲最早是想请李士英世伯担任总主笔,为李先生所婉拒。后来又推荐黄雪邨世伯,却为蒋先生否决。这是因为黄先生虽然是湖南人,却是李宗仁将军的文瞻,他与李先生的关系,一如陈布雷之于蒋中正,此为1954年之事。

 

    父亲是文人,有其牛脾气,乃自兼总主笔,只请黄先生担任主笔,只因主笔之名额甚多,而且位皆不高,社长有权自行任命。于是父亲乃必须白班(社长)及夜班(总主笔)兼顾,我至今还记得在寒暑假时随着父亲去上夜班时,有时见到黄先生与父亲一齐会商第二天将见报的社论文章。父亲虽然日夜上班,名义上领了社长和总主笔之两份薪水,却把总主编之月俸给了黄先生,此即黄先生是地下总主笔。

 

    父亲在《中央日报》社长任内办了两件大事。一是发行航空版(国际版),二是出面领头组织了“中华民国报纸事业公会”,担任了第一任理事长。在父亲离开《中央日报》之后,成为该会之第一任名誉会员,并且终身成为台北市新闻评议会委员,此为由台北市的新闻团体,其中公营与私营的单位会员皆有之,所联合推举者。

 

    阮毅成担任蒋介石秘书乃误传

 

    南都:据说阮毅成曾担任蒋介石侍从秘书,他与蒋家父子私交如何?

 

    阮大仁:关于父亲是否担任过蒋中正先生的侍从秘书,这个说法,可能是误传。拙作《蒋中正日记揭秘》在大陆出版时,书名及封面上所印的“蒋中正侍从秘书之子”都是出版社同人所写的。在事前社方把书名告诉了我,我曾表示希望改名,不过社方并未同意。至于侍从秘书之子的说法,则事先我并不知道。

 

    先君在19387月从武汉去浙江担任民政厅长以后,其官位已高于官邸的侍从秘书之上,并且也不在蒋先生身边任职,就不可能去做他的侍从秘书。况且在1931年从法国留学回来,直到1937年抗战前夕,父亲在南京之政校及中央大学任教授,尚未从政。从政之后,先是任职浙省金华行政专员,并不在蒋先生官邸任职。因此他可能入官邸任职的时段,只有在19381月至7月,父亲在武汉的时间。其间他担任了3个职务,先后为:1,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秘书,部长顾孟余(未到任),次长周佛海(代理)2,军委会政治部秘书,部长陈诚,副部长周恩来等人。3,国民参政会特务秘书(机要秘书),秘书长王世杰,副秘书长彭学沛,议长汪兆铭(精卫),副议长张伯苓。这三个职位都不是属于蒋先生官邸的。

 

    以今已可见之周佛海日记可知,在这六七个月以内,父亲作为周佛海的下属,两个人走得很近。当时周先生兼任蒋中正侍从室副主任(主任为陈布雷先生),因之外人或有误解,以为父亲是周在侍从室之下属。殊不知父亲当时是在中宣部担任周之下属。

 

    父亲与蒋先生算不上私交,因为两人差了一个世代。他比蒋先生晚了一辈。其实先祖父性存公在清末留学日本法政大学时与胡汉民、汪精卫、陈叔通等国民党元老同学。不过先祖父出国时年纪已32岁,比各位年长。先祖父在同盟会同志中算是比较年老的,在1928年元月前55岁时病故。因之以年龄及革命资历言之,蒋先生比先祖父要晚,却比父亲要早,各差半辈。

 

    蒋家与我家为浙江同乡,祖籍互为邻县,即奉化与余姚同属宁绍。蒋氏父子与我家祖、父两代又同是国民党人,当然彼此知名与熟悉。但是据我所知,两家各位,除了纬国将军与先君是好友之外,蒋中正与蒋经国父子两人,他们与先祖及与先父之间都算不上有深厚私交的朋友。

 

    南都:据说你曾将一批珍藏多年的父亲书信捐赠给浙江大学。

 

    阮大仁:那是浙大竺可桢校长写给父亲的四封信,是我在父亲的遗物之中发现的。后来有友人转告,浙大已缺少竺可桢的手迹。因为其中有一封是竺可桢先生在1945年浙大迁回杭州时写给父亲的,邀之出任新成立的浙大法学院第一任院长,因此我才将之转送给浙大保存。

 

    提到竺可桢先生,我倒是有一秘闻。父亲告诉我,1949年我家离开杭州前不久,蒋中正打了个电报给父亲,令他去见两个人,即陈叔通先生和竺可桢,要父亲转告蒋先生邀请之意,如果竺或陈愿意赴台,蒋先生会派专机到杭州来接驾。

 

    竺先生当时是浙大校长,中央研究院院士,举世闻名的气象学家。更重要的,他是蒋先生的表弟。竺先生当然一口拒绝蒋先生的邀请,在1949年后留任浙大校长,并且出任了中科院之副院长(院长为郭沫若)

 

    陈叔通与先祖父一齐参加同盟会,是国民党之元老,他在父亲转告蒋先生的邀请时,不但婉拒,而且告诉父亲说:“如果令尊今犹在世,也会参加革命”。1949年之后,陈先生以“工商联”负责人身份参加了人民政府,是开国时六位副主席之一,与刘少奇、宋庆龄等同列。在第二届人民政府中,因为政府副主席只保留了一位,除了代表中共的刘少奇先生,其他的人即陈先生及宋庆龄女士等五位则一起转任人大副委员长。多年后陈先生在此职位上过世。

 

    因为那批信件的写信者都在1949年以后留在了大陆,其中不乏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时身居高位的,例如陈叔通(人民政府副主席)、沈钧儒(最高人民法院院长)、马叙伦(高等教育部长)、马寅初(北大校长)、郭沫若(中科院院长)等等,所以父亲不方便将之携入台湾。1949年起,我家曾在香港住了两年,因之我不清楚这批信件是1949年父亲将之遗留在杭州,还是在1952年放在香港的。

 

    前人后事信札中见分明

 

    南都:这290通信札有何历史价值?请你介绍一下特别珍贵的几例。

 

    阮大仁:古人说六经皆史也。这些信件无论是从文字内容,书法等等去看,都代表了一个已经消失的时代中的文人雅士与党政精英之间的往来情形,这在今天21世纪的中国人社会中,无论是在两岸及海外侨界,都已是见不到的了。

 

    至于历史价值,则要以每一封信的内容去做研究。例如在陈叔通先生写给父亲的信中,有一封大约是在19471948年写的,力劝父亲辞去民政厅长之官职,并且在信中痛骂国民党及蒋先生。在此信中陈先生嘱咐父亲在阅后予以焚毁。可是父亲将之保存了下来,却也没有向蒋先生告发。汤恩伯在1948年把陈仪的私信转呈给蒋中正,因之使得陈仪被蒋先生拘捕,而后在台湾被处死。两相对照,可见父亲与汤恩伯为人之不同。

 

    另外有一封陈先生写给旁人的信,信中提到当时人已离开大陆的父亲,陈先生劝他回大陆去,此为内容甚是敏感的信件。父亲晚年告诉我(大约是在1980年代中期),当时黄绍竑将军曾代表周恩来先生赴香港,与父亲及一位郑先生见面,劝他们两位回大陆去。郑先生曾任安徽省财政厅长。周总理是以马叙伦先生担任部长之单位副职招引父亲。这次会面的三个人日后之遭遇如下:

 

    黄将军回大陆,出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之内政部长与人民政府军委会之副主席,人民政府军委会之副主席,后来在“文革”中自杀,其自杀前夕之情况今可见于程思远先生之回忆录。

 

    郑先生去了南洋,后来是新加坡开国时之财政部长。因为美国《时代杂志》刊出了一条消息,指称他在印尼的银行里有大笔美金存款,他连夜赶到李光耀总理家去做解释,李先生拒绝开门,两人隔着门对话,郑先生回家后乃举枪自杀。他有四个儿子,其中一位后来做到了新加坡的教育部长,当时他曾来我家拜访先父。

 

    父亲去了台湾,后出任了国民党的高级职务。在“总统府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长职位上退休,在1988年秋天因病去世,享年84岁。

 

    以上有关陈叔通先生几十封信中的两封信之历史价值,只是我举出的一个例子。这些信件中不少具有文史价值,将来需待专家去做调研。

 

    南都:除了历史之外,你对书法也颇有研究,请从书法的角度谈谈这批信札的价值。

 

    阮大仁:在这些写信者里,其中有几位是书法名家,例如:沙孟海先生、潘伯鹰先生、丰子恺先生、马叔伦先生等人。一般来说,那一个时代的文人雅士之信函,不论从书法及文字内容去看,在今日这个世代都可以说是高妙的。这是代换时移、文风改向之结果。

 

    在这些信函中,从书法来说,我特别欣赏沙孟海先生的那一封信。沙先生在民国的政界中是朱家骅先生的亲信。抗战时,朱先生在重庆屡次担任国民党之组织部长与国府之教育部长,乃把沙先生推介给侍从室的陈布雷主任。蒋、陈及沙都是浙江宁波府人,是小同乡,因之沙先生也一度入蒋之幕中。抗战胜利后,经由陈与朱之安排,沙先生曾一度回到杭州,在先父主管之民政厅挂名做了三个月的事,后又去南京追随朱先生。在写此信时,朱先生是教育部长,此为,沙先生代替朱先生回信给父亲,婉拒父亲代表邵斐子教授所提的一个请求。邵教授是前任浙大校长,此时因为缺钱,想把手中的藏书卖掉。父亲乃代之向朱先生求援,沙先生才会代朱先生回信说教育部当时缺此经费。这封信从书法的角度看,是与世人所常见的沙先生之书迹不同,通常所见都较为大些,这是我所见过沙先生小字行书精妙自然的佳构。

 

    阮毅成:政、学、文一生

 

    阮毅成(1904-1988),字静生,号思宁,浙江余姚人。1927年毕业于上海中国公学政治经济学专业,翌年赴法国留学,获国家法学硕士学位。1931年归国,先后在南京的政治学校(今台湾政治大学)与中央大学(今南京东南大学)法律系任教,并出任政治学校法律系主任。

 

 

    阮毅成原本文人出身,却在机缘与时局的双重作用下,走上从政的道途。1937年,阮毅成奉命担任浙江省第四行政督察专员,在浙省推行“新教制”。19387月,又被蒋介石选派为浙江省民政厅长,时年仅33岁,成为彼时最年轻的民政厅长。阮毅成在浙省民政厅长职位上连任十年,直到1948年前夕方才去职。抗战八年之中,阮毅成还一直身兼浙江大学的校务委员。

 

    1949年之后,阮毅成一家避往香港暂住。1952年举家赴台。定居台湾以后,阮毅成先后担任《中央日报》社社长、国民党中常委、中山学术文化基金会总干事等国民党的高级职务,1988年秋天因病去世,享年84岁。

 

    和那个时代的士人一样,阮毅成兼具多重身份,既是国民党内的高层官员,又是颇有声望的学者和文人。阮大仁说:“从父亲在杭州读中学起,便以文章称名于世。目前可知他写的书籍,尚有53本。”除了法学和政经学专著,还有《从诗后到南山路》、《彼岸》、《大江南北》、《毅成诗稿》等散文、诗歌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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