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英语文学纵览张 毅(集美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摘要:
在当今世界文坛上,南非的英语文学无疑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特别是诺贝尔双星使其更加绚丽。
该论文追溯了南非英语文学的发展历程,展示了主要民族的文学成就,尤其探讨了种族隔离制废除后,南非英语文学的变化。关键词: 南非; 白
人文学; 黑人文学; 布尔人文学;
新南非文学中图分类号:G2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2-8580(2010)06-0079-05收稿日
期:2010-10-12作者简介: 张毅(1964-), 男, 云南腾冲人, 副教授, 硕士,
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文学及英语语言变体研究。
一、 前言多民族、多语言、多信仰、多文化, 发展道路曲 折,东西方相互影响持久,这些因素使南非文学多姿多彩,浓烈厚重。
与非洲其它地区一样, 南非最早的文学是从部族的口头文学开始的。 这些“口头文学涵盖了广泛的叙述形式,
有民间故事、寓言、传说和历史故事等。 格言、谜语、甚至符语也占据了一个醒豁的类目 。
而口头诗歌则以其无尽的韵味和高雅而严肃的语言为特点,主要形式为赞美诗,赞颂高尚的人、优良的牲畜和有意义的事件。”20 世纪 20
年代以后,一些民族的书面语逐渐形成, 南苏陀语、科萨语、聪加语、茨瓦纳语、皮得语、祖鲁语、文达语等,都出现了相应的作家、作品。
用这些民族语言创作的作家, 不再简单地记述族人的刀耕火种或人神传闻,
而是更多地把焦点集中到现实社会的大背景下,揭示人们生活中所出现的矛盾和冲突。南非的英语文学是非洲大陆上的一朵奇葩,
它因拥有诺贝尔双星纳丁· 戈迪默 (Nadine Gordimer) 和约翰· 马克斯维尔· 库切(J. M.
Coetzee)而显得更加艳丽。南非英语文学与其它非洲国家的最大不同是, 南非的白人作家起着主导作用。
这是因为南非并没有象一些非洲国家一样, 在民族独立解放运动中导致大规模的白人移民。 南非民主化以后,更多的黑人青年作家崭露头角,将目
光聚焦于社会的各个角落, 揭示出鲜为人知的现实矛盾。二、 白人文学在南非, 早期的白人在文学上奉行的也是“拿来主义”,
他们将英国和欧洲大陆的文学作品带来, 作为自己消遣和培养后代的工具。 由于非洲大陆充满了许多未知,探险作品就成了最受欢迎的阅读材料。
白人偶尔也会写点日 记, 记录些奇闻逸事, 但主要是为了自 娱自乐, 并非为了传世后人。 另外,
非洲恶劣的环境也耗去了他们太多的精力, 生活的重心在于生存, 创作的激情自 然很难产生。到 19 世纪末,
英国人在南非经过将近一百年的殖民扩张, 特别是与布尔人开战, 并赢得战争之后, 其领导地位基本确定,社会也进入相对的稳定发展期。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 南非的英国人主要以农牧和贸易为生。 1883 年,南非诞生了第一部英语小说《一个非洲农场的故事》(The
Story of an African Farm)。 该小说在伦敦出版, 曾轰动一时。 人们从作者奥利夫· 席莱纳(O-live
Schreiner,1855-1920)的 笔下, 看到 了 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社会,
这大大满足了欧洲人对殖民地生活的好奇心。能大大满足欧洲猎奇欲望的还有亨利· 哈格德爵士(Sir Henry Rider
Haggard,1856—1925), 他虽出 生在英国, 但年轻时曾在南非工作, 并多次在非洲的南部考察、旅游。
他的探险故事大多以南非为背景, 尤其对祖鲁族历史、传统和传说着墨较多。 在他的笔下, 南非不再是蛮荒一片, 那里的土著人有着自
己的历史、思想、文化和传统。 他们虽与欧洲人在行为方式上大不相同,四川 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Sichu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 Engineering (Social Sciences Edition)第
25 卷第 6 期2010 年 12 月Vol.25 No.6Dec.2010 2010 年 12 月四川
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但经过真诚的沟通和交流, 两种文化可以相互影响, 相互融合。 时至今日 , 哈格德的小说仍脍炙人口,
其中《所罗门国王的宝藏》(King Solomon's Mines, 1885)、《白 女王与夜女王》(Allan
Quatermain, 1887)、《神秘女王》(She,1887)、《艾莎归 来》(Ayesha: The Return of
She 1905)等仍是欧美诸国的畅销书。威廉· 普洛默 (William Plomer,1903—1973)
集作家、诗人、编辑于一身。 他游历甚广, 是伦敦文学界的红人。 他的小说《特博特· 沃尔夫》(Turbott Wolfe, 1925)
首次将南非的种族矛盾作为创作的主题, 对饱受种族歧视之苦的主人公给予了无限的同情。 他所编辑的小说《007》(James
Bond)风靡全球, 长久不衰。在南非的早期英语作家中, 艾伦· 佩顿(Alan Paton,1903—1988)有着较高的声誉。
他对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深恶痛绝, 曾自 己组织政党来反对这泯灭人性的制度。 他的小说 《哭吧, 亲爱的祖国 》(Cry,the
BelovedCountry,1948)写于南非种族隔离制的前夜, 但作者显然抓住了历史发展的新脉动,
将南非的社会和人物写得饱满而贴切。 种族冲突虽仍是这部书的主题, 但好人和坏人不是简单的黑人和白人之分。
该小说为欧美一些国家的教材,是人们了解南非社会生活、种族隔离政策罪恶的经典之作。诺 贝 尔 奖 得 主 纳 丁· 戈 迪 默
(Nadine Gordimer,1923—)是南非英语文坛上最耀眼的明珠。 她从普通百姓的生活、情感入手, 拷问南非的政治制度。
她对人与人的关系, 人与社会的关系, 人与权力的关系, 处理得细致入微, 对人的心理活动刻画得入木三分。
其小说既展现了人的无奈和盲从, 又颂扬了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人性的光辉与弱点都在她的笔下得到深刻展示。 她的十四部长篇小说,
十一部短篇小说集汇成了南非诗史般的画卷。 二战后南非的社会变迁和一些重大事件均能在她的作品中找到踪迹。
她的小说也预示着南非更美好的未来。另一位诺贝尔奖得主库切 (J. M. Coetzee) 离群索居,处世不惊,
但用犀利的笔锋来表达着自 己丰富的内心情感, 精确地刻画着现代社会中众多假面具下人性的本质。
人生无常、人性的复杂和扭曲是库切作品中的主题。 通过形形色色的人物,通过他们的悲欢离合,作品折射出南非如牢狱般的社会。
他的《耻》(Disgrace, 1999)通过一个大学教师的沦落,生动反映了种族隔离治下,人的思想被钳制, 人性的光辉被抹杀,
人们只能戴着假面具来达到适者生存的目 的。 这从另一方面注解着作者离群索居的性格: 与其戴着沉重的假面具进行社会交往,
不如退而保有思想的自 由和心灵的纯净。 2006年, 库切加入澳大利亚国籍, 就是因为澳大利亚曾有过一段跟南非相似的历史,
但澳大利亚人的“自 由和慷慨的精神”深深吸引 了他。 谁的内心深处是真正愿意离群索居的呢?富加德(Athol Fugard,
1932—)多才多 艺。 他写 剧本,写小说,当演员, 任导演。
他的剧作多达三十多部,主要描写了不同人种在南非种族隔离制度下的种种遭遇和不幸。 他反对社会的不公,
既挞伐当权者的蛮横,也批评反对派不理性的手段。 他的剧作《通往麦加之路》(The Road to Mecca,1984) 和小说
《黑帮暴徒》(Tsotsi)分别于 1992 年、2005 年被拍成电影。 《黑帮暴徒》获 2005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2006
年又获金球奖最佳外语片提名,这些成就奠定了他在英语文学中的国际地位。三、 黑人文学由于英语在南非的优势和普及,
一些黑人也有机会在学校学习 英语。 尤其是进步报刊 《鼓》(Drum)于1951 年开办, 更为黑人青年激发思想, 表达主张,
抒发情感,增进交流提供了重要平台。 这些黑人作家通常结合自 己的成长经历, 以笔为投枪,
矛头直指种族主义。他们对种族隔离制下人的生活和状态描写得更为直接,更为深刻。20 世纪初, 黑人作家就在南非文坛崭露头角 。 索尔·
普拉阿杰(Sol Plaatje, 1876—1932)精通七门 语言,终身致力于南非的民族解放运动。
他是“南非土著人国民大会”(非国大的前称)的奠基者, 并首任该会秘书长。他于 1913 年写成了首部黑人小说《穆迪》(Mhudi),
描绘了南非受殖民侵略之前土著人的文化生活。 尽管该小说到 1930 年才正式出版, 但普拉阿杰在南非仍被公认为第一个黑人作家。
他去世后, 其作品由后人整理陆续出版。 其中有 1900 年左右写成 《布尔战争日 记》(BoerWar Dairy) 和 1914
年写成的 《南非土著人生活状况》(Native Life in South Africa)。
普拉阿杰的政治和文学地位在今天的南非仍倍受肯定。第一位正式出版英语小说的黑人作家是祖鲁族的阿· 迪黑罗莫 (R.R.R.
Dhlomo)。 他的小说 《非洲悲剧》(African Tragedy)于 1928 年出版。
该小说通过一个祖鲁族青年进城打工又回乡娶亲的不幸经历, 描述了南非的城乡差别、传统与现代的冲突。 另 一位黑人作家黑·迪黑罗莫(HIE
Dhlomo, 1903—1953)在教育上虽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 但他的剧本、小说和诗作无不留有南非80 第 25 卷第 6
期风土的烙印。 他更主张回归传统,用传统的力量来抗衡现实社会的弊病。 曾经做过水手的黑人作家彼得· 阿伯拉罕斯(Peter
Abrahams,1919—)的 处女作《矿山 童工》(Mine
Boy,1946)描述了南非病态社会下黑人矿工的艰困生活和扭曲性格。南非的一些黑人作家,
因其政治主张与当局相悖,长期受到迫害,最后不得不选择流亡。 这些流亡作家,身居海外, 心系南非, 对种族隔离制口诛笔伐, 为南非的自
由和民族平等做着不懈的努力。 亚里克斯· 拉· 冈马(Alex La Guma, 1925—1985)的 《夜行记》(A Walk
inthe Night, 1962)通过钢铁工人米克(Mikey)失业后的遭遇, 揭露了南非的种族主义无处不在。 刘易斯·
恩可西(Lewis Nkosi, 1936—) 在他的 《求偶鸟 》(Mating Birds,1986) 中,
通过一桩强奸案的审理, 展示了 白 人与黑人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及黑人话语权的完全丧失。 阔别三十年后回到南非的扎克斯· 穆达(Zakes
Mda,1948—),在他的小说《死法》(Ways of Dying, 1995)中, 把南非的暴力泛滥写得入木三分。
他还根据科萨族的历史事件, 创作了 《红色之心》(The Heart of Redness, 2000),
描写了科萨族的先知和首领为了赶走早期的殖民者, 不惜屠杀成千上万头牲畜, 最终导致大饥荒而使整个部族一蹶不振。 诗人蒙格尼· 瑟罗 特
(Mongane Wally Serote,1944—) 的长诗 《不是所有婴孩都要啼哭》(No BabyMust Weep,
1975) 描述了黑人生活的悲惨和希望的渺茫。
这些流亡作家的视野跨越了种族隔离的前后时期,至今仍在南非英语文坛上发挥着重要作用。米连穆· 特拉里(Miriam Tlali,
1933—)是南非的首位黑人女作家。 她的自 传体小说《两界之间》(BetweenTwo Worlds, 1975)
通过描写普通人的日 常工作、生活和交往, 揭露了种族隔离制的荒唐与罪恶。 她笔锋犀利, 有着鲜明的反抗精神,
她要通过作品来唤醒受压迫、受剥削者, 推翻那腐朽的制度。 贝 西· 赫德(BessieHead,
1937—1986)在她的《乌云密布》(When the CloudsGather,1968)和《权利 问题》(A Question
of Power, 1974)中描述了有色人种、流亡者的身份危机。 辛迪薇· 马冈娜(Sindiwe Magona,
1943—)在她的短篇小说集《求生、怀情与夜不能寐》(Living, Loving and Lying Awake atNight,
1994)讲述了南非妇女进城打工的种种不幸, 也赞扬了她们为了 家庭忍辱负重的精神。 安特睫· 克罗格(Antjie Krog,
1952)用布尔语写诗, 用英语写小说。 她的 第 一部 英语纪 实 小说 《颅骨 国 家 》(Country of MySkull,
1998)就是通过南非“真相委员 会”的听证, 揭示出 南非民族矛盾的尖锐性和复杂性, 预示着民族和解不可能一蹴而就,
必须经过艰辛的努力与镇痛才能逐渐弥合。四、 布尔人文学在南非, 布尔人既算不上完全的白人, 也不是黑人。 他们被当成有色人,
生存在黑白世界的夹缝中, 其地位的尴尬与心理的矛盾尤为突出。 他们享有比黑人好的待遇,但又比真正的白人差。
他们是种族隔离制的受益者,更是受害者。 在漫长的种族纷争中, 他们逐渐形成了自 己的传统、文化、语言和民族心理。
一些布尔人作家借布尔语在国内立身,借英语在国际扬名。赫尔曼· 查尔斯· 博斯曼 (Herman Charle
Bosman,1905—1951) 和安德鲁· 布林克(Andre P. Brink,
1935—)同有布尔人血统,两人都用布尔语和英语创作。 波斯曼善写英语短篇小说, 其幽默中的辛辣堪比美国的马克吐温。
他以布尔人的社会为创作背景, 人间的爱恨情仇,荒诞离奇尽显其中。 布林克虽对布尔文学有着杰出的贡献,
但他在南非当代英语文坛上也颇为举足轻重。他的小说《雨的谎言》(Rumours of Rain,
1978)通过布尔族成功商人马丁(Martin)的回乡 经历, 探讨了 追求成功的路上所带来的人性缺失; 《血染的季节》(A Dry
WhiteSeason, 1979) 讲述南非一位白人教师在追查学生被警察打死的案子中, 不惜涉险, 力搜证据,
结果招致迫害。该小说曾被改编为电影, 揭露了种族隔离制下南非司法体系的腐败, 军警的猖狂, 是对南非当局的有力控诉。马克· 贝
尔(Mark Behr, 1963—)的作品仍以种族隔离时 期 为 背 景 , 《苹 果 的 滋味 》(The Smell of
Apples,1995)和《拥抱》(Embrace,
2000)控诉了隔离制对人性的无情摧残。一些优秀的布尔语文学作品也常被翻译成英文,在国际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 万· 和尔登
(Etienne vanHeerden,1954 )善写南非的传统与文化。 他的《祖先的声音》(Ancestral
Voices,1986 ) 通过对一桩离奇的男 童谋杀案的调查,揭示了有色人目 尔族(Moolmans)所形成的独特的传统和价值体系。
女作家万· 尼克尔克(Mar-lene Van Niekerk, 1954) 以城市生活为题材, 她的 《胜利镇》(Triomf,
2000) 描写了 布尔人在城郊夹缝中生存的艰难处境, 展示了新南非并未给普通百姓带来任何改变。他们原有的一切担心和希望都是多余的。
她的书名“triomf”意为胜利, 这本身就是对南非新政权的极大讽刺。张毅: 南非英语文学纵览81 2010 年 12 月四川
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五、 新南非文学种族隔离制的废除给南非的文学创作带来了更大的自 由和新的题材,作家们不需要再流落他乡,
隔海命笔。 但对南非现状的看法, 作家的态度远远没有上台了的政治家乐观。 在政治权利与民主程序得到基本保证的情况下,
一些旧的和新的社会问题也愈显突出。 南非绝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善。 高失业率, 高犯罪率, 种族间的不信任,
政党间的恶斗, 艾滋病的泛滥, 贪污腐化的蔓延, 城乡差别的扩大等仍严重侵害着这个新兴民主国家的健康发展。
这些繁杂的社会矛盾给南非文学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和源泉。南非的英语文学随之也出 现了 两个基本的变化。其一,
作家的笔触从书写政治矛盾转向社会矛盾; 其二, 更多的黑人青年作家活跃于英语文坛。 这些青年作家受戈迪默、穆达等前辈的引 领, 将目
光聚焦到南非的社会现实, 以犀利的文笔揭示出更鲜为人知的种种冲突。阿马特· 丹戈尔 Achmat
Dangor(1948—)在《苦果》(Bitter Fruit, 2001)中, 揭露出一桩 20 年前的强奸案。
黑人民运领袖西拉斯(Silas)在遭盘问毒打时, 妻子被白人警察强奸。 20 年后, 南非已废除种族隔离制,
西拉斯也与那警察不期而遇。 是否出庭指证使西拉斯的家庭陷入空前的危机。 最终, 西拉斯的妻子离家出走, 强奸的苦果———20 岁
的米其(Mikey)在得知 自 己 的 真正父亲是个白人警察后, 枪杀了那个警察, 逃亡印度。
作者从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透露出种族矛盾如水火难容。 新政府所推动的真相调查和寻求是多么 难以达成的 任务。达蒙· 格嘎特 Damon
Galgut(1963—)在《良医》(TheGood Doctor, 2003)中描述了 种族隔离制废除后, 南非乡村的面貌。
青年医生劳伦斯(Laurence)满腔热血, 要到最偏远的乡村去治病救人。 在破旧的医院里,他的理想与现实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在农村,
政局虽有点改变, 但暴力、腐败、人们的麻木还在延续。 劳伦斯的一己之力并不能带来多少改变, 因为真正生病的还是南非整个社会。尼格·
穆隆戈(Niq Mhlongo,1973— )以 1994 年南非的过渡时期为背景, 在《狗咬狗》(Dog Eat Dog,
2004)中, 通过一个贫穷大学生的撒谎和堕落来揭露南非社会的弱肉强食、欺诈成风、人心涣散、百业凋敝。
他的另一部小说《泪流之后》(After Tears, 2007)以一个辍学大学生到社会谋生以及回学校争取文凭的经历,
再次将矛头指向南非社会的腐败、 道德的沦丧以及社会急速发展所带来的人心不稳。 “泪流之后”本应是苦尽甘来,但事实是,
南非的乱相仍在继续, 升斗小民仍看不到光明。青 年 作 家 法 斯 文· 穆 培 (Phaswane Mpe,
1970—2004)和克· 笃依科(K Sello Duiker,1974—2005)都把笔触放到南非的现实社会, 描写了道德的缺失,
生活的混乱和艾滋病的泛滥。 穆培的 《欢迎来到希尔布劳山 》(Welcome to Our Hillbrow, 1997)
讲述的是一个大学讲师因爱情的多次背叛而自 杀的故事。 其中穿插了贫民生活、种族矛盾,巫术、艾滋病等, 而死亡的阴影贯穿全书。
笃依科的《十三分》(Thirteen Cents, 2000)以 13 岁黑人男孩为主角,描写他为了生存, 不得不当同性恋的男妓,
后来又遭黑社会胁迫, 在开普敦城里贩运毒品。 另一部 小 说 《梦中 的 无 声暴 力 》(The Quiet Violence
ofDreams, 2001)更以性取向为主题, 探讨精神创伤、性暴力等对黑人青年的影响。
穆培和笃依科的作品均揭示了南非现实社会不为人知或知而避谈的阴暗面。 正当人们对他们的创作寄予更高期待时, 两位青年作家先后自 杀。
这两位新星的陨落无疑给南非文坛带来严重损失。南非当代作家依万 ·吴拉第斯拉维克(Ivan
Vladislavic,1957—)在一次访谈中说道: “现在的作家似乎陷入这样的困境,因为如果你视种族隔离不见,
人们会说你忘记历史, 你属于健忘型的。 另一方面, 如果你太深入写种族隔离,人们会说你局限于过去, 这是不行的。 所以,
你应该写将来。 ”他的作品既描写南非的社会现实, 又探讨社会的重建, 民族的融合, 文化艺术的走向等重要课题。不管怎样,
南非的新老作家继续以社会的良知自省,扮演着“啄木鸟”的角色。 当非洲各国相继赢得独立和民主, 人们普遍弹冠相庆时,
他们仍在灯火阑珊处,给世人以警醒: 那政权的腐败、贫富的不均、暴力的泛滥、疾病的猖獗并未远去。 不仅如此, 他们以更宏大的视野,
关注着世界, 探究着人性, 追寻着人生的真正价值。 所以,当今南非英语作家的基本特色是: 植根本土,放眼国际, 文化杂成,
人本为题。总之, 种族隔离制废除后的南非, 文化更加多元,文化创作的题材和手法都有突破。 尽管针对种族隔离时期的作品仍占有相当的数量,
但反映当代社会, 反思传统与现代, 跨越过去和现在的创作已越来越多。 可预计,未来的南非英语文坛也将是个“彩虹之国”